作者:柚栩
从?停尸间出来?,李思言母亲把无处发泄悲愤转到徐澄身上,趁徐澄不注意,猛地?拉住她大吼:“是不是你把我?女儿骗来?这的?”
“思言交了你这样的狐朋狗友才会网恋。”
“是你把她害死的,我?打?死你。”
几日相处,李母一直挺温和的,猝不及防地?发疯,徐澄有些招架不住,直愣愣地?看着?李母巴掌打?过来?,忘记闪躲。
周南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母手腕擎在半空,怒道:“如果没有她,你们连女儿的尸体都见不到,再血口喷人请离开这里。”
他?眼神狠厉,声音冷沉,吓得李母止了声,李父忙来?道歉解释,随后拉着?李母走了。
徐澄有些被吓到,人走远才回过一点神,解释说:“在来?风絮县的大巴上,我?第一次见李思言,朋友都算不上,没有资格劝解她不要?网恋奔现?,而?且现?在网恋不是多稀奇的事,我?根本没想过她会遇害。”
周南荀用一直胳膊将她圈在怀里,“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这不怪你。”
李思言的事,徐澄本就难过,又被李母突然举动吓到和莫名冤枉一番,情绪更低落,她推开周南荀,“我?回家了。”
周南荀看眼腕表,已过下班时间,不放心还是追过去,开车送她回家。
进家门,徐澄冲一遍澡回卧室躺下,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周南荀敲响房门,“睡了吗?”
“门没锁。”徐澄侧躺着?看手机,见他?过来?锁了手机放一旁。
周南荀在徐澄身边坐下,无意碰到她散落床边的长发,拈起柔顺的发梢在指间卷着?玩,“这事对李思言母亲打?击太大,一时接受不了才胡言乱语。
之前还有被害者家属悲伤过度,来?打?骂怪罪我?们的,都是打?击太大造成的,等她逐渐接受现?实?后会明?白的,不要?太放在心上。”
徐澄能理解李思言母亲,只是太过突然,当时有些吓着?,回家缓缓好多了,她应了声“嗯。”
周南荀也?刚洗过澡,身上的皂香很浓,她随口问:“怎么不用我?的沐浴露?”
他?分不清那些瓶瓶罐罐,也?懒得去找,再者香皂用习惯了,徐澄没来?之前,卫生间简单得只有牙具、香皂、毛巾这几样,“习惯了。”
他?勾起手指,在徐澄侧脸刮了下,“睡吧。”
一周没见面,徐澄抓住他?触碰她脸颊的手指,“陪我?睡。”
周南荀顺势在床边躺下,高强度工作使他?十分疲惫,碰到床眼睛睁不开,见徐澄没有睡得意思,强行睁开眼说:“想听故事?”
“不是。”徐澄伸手指碰他?肩膀,“那天你想聊什么?”
他?太困,混沌之下忘了这事,“等我?去洗把脸。”
周南荀出去用冷水洗把脸,抽一支烟,困意散了些,重新进到主卧,不敢再躺,坐床边说:“二十年前我?妈如李思言一样被杀害分解,我?爸也?因为这事死了。
我?从?此变成孤儿,但还不是最惨的。
初弦有个不会说话的表弟叫林庭樾,小时候他?是会讲话的话。
他?母亲出事那年,那时他?才四岁,案发时他?母亲把他?藏在一颗树后,他?看到了凶手强.暴他?母亲,吓得哭出声,凶手发现?有人在场,要?去抓他?,他?妈妈从?地?上爬起来?,与凶手搏斗为他?争取到逃跑的时间,等到跑到田地?里找到正在干活的农民,一起过去时,母亲和凶手都不在了,之后他?母亲被发现?时已经变成尸块。
庭樾是唯一个见过凶手的人,可距离远,他?没看清凶手五官,只见了大体轮廓,当时他?家人破案心切,不断逼问孩子,加上警察问、邻居问、老?师问。
每个人都在问,可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后来?庭樾就不说话了,见很多医生也?医治不好,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开口。
隔年,他?爸重新娶妻,把他?丢去外婆家,没几年他?外婆也?走了,现?在跟着?大姨,也?就是初弦的母亲生活。
一共九个女性被害,每个被牵连的家庭都不好过,而?凶手,现?在仍然没有缉拿归案。”
过去那么多次争吵,甚至面对分离,周南荀都没开口讲过这件事,在这一刻告诉她,是想去负责。
不管什么原因,要?了小姑娘的初吻就要?负责。
“我?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离开风絮县,去追求个人快乐,所以徐澄,我?无法?承诺未来?,也?无法?保证你不会变成下一个李枫。
能承诺的,只有这几个月尽全?力让你开心。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真正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再越界。”
周南荀把身上那些沉重的,掰开给徐澄看,那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放不下也?舍不掉。
讲清自身情况,选择权留给徐澄。
钟晴和梁京州的办法?虽然荒唐,但这样极端的方法?,却给周南荀封闭的心撬开一个豁口,迫使他?看清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不然无法?承诺未来?的事,周南荀一辈子也?迈不出那一步。
之前徐澄也?顾虑重重,没那么洒脱,在真正拥抱到他?后才明?白有多在意,多不舍。
小时候她活在继母的掌控下,强装作乖巧哄秦雨青开心,维持虚假的家庭和睦,成年后又在徐正清的压力下,不敢接受任何一个异性的表白。
二十几年享尽繁华,却也?唯唯诺诺。
如果逃婚是一次勇敢,现?在她想洒脱一次,不问将来?,不计后果,只爱现?在。
徐澄起身与周南荀面对面坐着?,说:“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未来?我?也?一样没办法?给你承诺,这点我?们谁都不亏欠谁。
姑姥说,人生漫长,有一段能铭记于心的感情就够了,至于以后,随风去吧,只要?日后能铭记就值了。
周南荀,我?们都勇敢一次吧!”
周南荀心尖一颤,遇见这样勇敢洒脱又有所追求的姑娘,恐怕是耗尽了他?一辈子的幸运。
他?伸臂捏住徐澄纤细的腰提起抱到腿上,声音发了狠,“徐澄你想好了,别来?玩我?。”
徐澄圈着?他?脖子,清亮的眸发着?得意的光,坏坏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我?就是来?玩你的,给不给玩?”
即便她在玩,他?也?会跳下去,是无法?回头的漩涡,周南荀知道,他?完了。
第39章 野风吹(一)
两个新手开启新大门后, 总情不?自禁往一起碰,徐澄没被亲哭,倒是周南荀更难熬一些?。
想着他这段日子太累, 徐澄和周南荀分开些距离, 手还搂着,“睡吧。”
“好。”周南荀抱着她的手也没松开,“我回?次卧睡。”
“为什么?”徐澄不愿意?,“说好陪我睡的。”
“小祖宗, 你?说为什么?”是周南荀惯用的揶揄口吻。
徐澄笑?了两声,“相信周队的自控力?哦。”
周南荀:“我不?信。”
“那也不?可以走。”徐澄搂着人不?依不?饶, “我不?管。”
周南荀抱着徐澄倒下,一只手臂给她枕着,另一只手弯曲支在她身边,俯视往下看?,近在迟尺, 一触即燃,周南荀吻下来时,徐澄已?做好迎接准备, 他却只在她额头轻轻一印,“晚安, 澄宝。”
徐澄躺在他臂弯, 回?吻落他锁骨处, “晚安。”
安静下来, 两人都清醒着, 没睡意?。
徐澄翻身面朝周南荀, 抬手按上他侧颈的疤痕摸了摸,“怎么弄的?”
“一个歹徒拿到?刀划的。”周南荀轻描淡写地说。
“轻轻划能留下这么深的疤?”徐澄指腹从上到?下摩挲着弯月形的疤, “少?骗我。”
他笑?,“命大?没割破主动?脉。”
徐澄的心提上来,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那是一次扫.黑.行动?,扎根在当地横行霸道很多年的□□组织,里面成员各个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陶勇就在那次行动?中牺牲,周南荀以死拼搏,没让刀完全扎进脖子,保住一命。那次警方也损失惨重,好在结果是好的,整个□□组织被连根拔除。
徐澄:“你?之前不?敢娶妻,是怕妻子有天也会守寡?”
周南荀没否认:“嗯,没人能保证未来有没有比那次更凶险的任务。”
“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像李枫一样。”徐澄直视他眼睛,坚定无比,“我会告诉孩子,爸爸是个英雄。”
独自承受二十几年风雨的围墙出现松动?,周南荀用力?把人揽进怀里。
徐澄在他紧紧的怀抱中仰起头,“如果没有今晚的事,我们是不?是就那样了?”
“被狼盯上的兔子是跑不?掉的,只是时间问题。”周南荀轻捏一下她脸颊,“我这边可能时间会更久点,但总会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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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州泡在姜黎家打一周麻将,还没有要回?南川的心思,钟晴等不?及,下了最后的通牒,梁京州才同意?回?去。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在姜黎家院里烧烤。
阿姨们吃饱去搓麻将,剩几个年轻人在院里聊天,除去未成年的林庭樾,其?他人都喝了些?酒,松散地聚在一起聊天。
钟晴说:“这趟风絮行很开心,谢谢大?家。”她举杯和?宋季寒撞了下,“尤其?你?。”
徐澄也过?去碰杯,“对,这几天多亏季寒陪着。”
“客气了。”宋季寒爽快地饮了杯中酒。
感谢的话讲完,初弦提起最想做的事情。
宋季寒说:“赚钱,越多越好。”
钟晴说:“享受人生。”
梁京州说:“拍一部能让观众记住的电影。”他看?向姜黎,“再娶个心爱的姑娘。”
姜黎没说。
徐澄只喝了一杯啤酒,微醺着说:“以后的事,只要努力?都有机会实现,小时候渴望又实现不?了的心愿才最遗憾,像我小时候就想要个温暖的家,相爱的爸爸妈妈。”
周南荀加班晚,回?来时正听见徐澄的这句话,他走过?去,在徐澄身边坐下。
梁京州瞎起哄,“和?周队有个温暖的家也一样的。”
“前男友这么大?度?”周南荀开玩笑?。
梁京州忙去赔罪,“这事都是我和?钟晴的错,今天正式给你?道歉。”
徐澄解释开后,周南荀没再生气了,只是工作忙,没时间与钟晴、梁京州细聊,离别前的欢聚是个难得的机会而,“还是谢谢你?们过?来看?橙子,为她着想。”
“这混蛋现在讲话口吻都变了。”宋季寒在一旁吐槽,“爱情的酸臭味。”
周南荀拿起颗花生米丢过?去。
众人笑?成一团,饭局十点多才散。
周南荀和?徐澄并肩往家走,手臂无意?碰到?,周南荀顺势抓住徐澄的手,掌心相对,手指交叉,紧紧扣住,“想不?想去玩?”
“想。”徐澄说,“骑车?”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