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视力零点二一
“他说过的,他说过接到他女儿就跟我走,他怎么能说改就改?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他跟我说他要回归家庭……他怎么能……”
“让他快来,让他快来……”
“哎,是啊,得让他快点来,这警察办事也没有电视里说的那么利索,这怎么还不来呢?”武老师说,“孩子,你苦啊,你不会是碰到网上说的用感情来杀猪的骗子了吧?”
“不不不,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我看着他结婚生小孩,他也看着我结婚生小孩,我们没有错过对方人生中的任何一件大事……”
谢广林说的深情,刘璃感受不到,她只能感受到自私,极度的自私。
就像现在,谢广林要挟警方要挟石勇,他用来要挟的人质,不是他儿子,也不是石勇女儿,而是毫不相干的别人家的儿子。
就像他想要医生来治疗胳膊脱臼的小女孩,却不肯让医生把人带走,而是要在他的控制之下,既不伤害情人的女儿,又多了一个筹码。
他已经习惯用别人做垫脚石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屋里的小女孩已经不哭了,她安静的窝在刘璃的臂弯里,但屋外被谢广林勒着的小男孩难受的哭着喊起妈妈来。
“安静点,让石勇快点来,是不是你们在拖延时间啊?你们再拖下去,害死这个孩子的就是你们,不是我……”
谢广林喊话反而吓到了孩子。
武老师诱哄着:“乖孩子啊,不哭,这位叔叔是遇到过不去的坎了,等我们一起帮他过了这道坎,我们就都没事了……”
她又对谢广林说:“来,兄弟,你看我,我都快退休了,又一身的病,你看……”
武老师360°转了一圈,又拍了拍周身:“我是真心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小孩一直在哭,我听不清你说的话,你也听不清我的,这样,你不想让孩子走,那你把孩子关里面去,我做你的人质……”
听声音,武老师已经在接近了。
“咚……”的一声,然后刘璃听到了扭打在一起的声音,然后是武老师沉着的一句:“好孩子,去开门,让警察叔叔进来……”
还有谢广林的惨叫声响个不停:“我的眼睛……我的……”
叮一声,刘璃眼前的门先打开,她一眼就看到了正被武老师用膝盖顶在地上正在哀嚎的谢广林。
刘璃一个箭步冲出去,首先将地上的瑞士军刀踩在脚下踢远,快速打开了外面的门。
当小胖子被警察抱出去的时候,那对胖胖的夫妻同时挤过来,喜极而泣的喊:“乖乖……”
……
一直到结束,这个石勇都没有露面。
来接小女孩悠悠的,是石勇的妈妈,悠悠的奶奶。她远远的躲在人群后面,直到悠悠出来,她也是先上上下下打量之后,才伸手来牵悠悠。
八岁的悠悠还不知道自己妈妈已经不在了。
谢广林被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还在蹦跶着喊:“石勇,你出来见我,你把话说清楚……”
刘璃出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有很多人来问:“医生,是不是真的有艾滋病?他有艾滋病的话,他儿子是不是也有艾滋病?我们孩子和艾滋病的孩子一起上课,会不会传染?”
刘璃和陈副主任都没有回答。
在医生这里得不到答案,他们又转向了悠悠和悠悠奶奶。
陈副主任赶紧将她们带上急救车离开了。
悠悠的右胳膊已经做好了前臂吊带固定,她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甜甜的问:“医生阿姨,什么是艾滋病?”
小段和另一个民警正在急救车里对悠悠奶奶做笔录。
“您最后一次见到你儿子石勇是在哪天的什么时间?”
“他有没有讲自己要去哪里?都在忙些什么?”
悠悠奶奶一问三不知,还不如悠悠。
“我最后一次见到爸爸,就是他和叔叔接我那次。警察叔叔,我想我妈妈了,我已经有十一天没有见到妈妈了。妈妈一定也很想我了。”
“妈妈和爸爸吵架要离婚,所以她带着我搬出去了。我喜欢住在那边,因为在那边妈妈不会哭。”
“奶奶说妈妈要出国是挣钱,等挣了钱就回来接我,可是我还有好多东西都在妈妈那里,对,我的娃娃小芳和小丽,还有我的朋友……”
刘璃问:“悠悠,你认识江佑吗?”
悠悠摇头。
“就是住妈妈那里楼上的哥哥,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刘璃好奇的问,因为江佑妈妈说,江佑和悠悠也是朋友。
“知道,”悠悠毫不犹豫的点头,“阿祖哥哥。”
刘璃问:“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是他的小名吗?”
悠悠摇摇头:“是阿祖哥哥自己告诉我的,他说让我叫他阿祖哥哥。”
刘璃愣了一下:“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做些什么?”
“阿祖哥哥很少跟我玩,他喜欢画画,不画画的时候会陪我玩一会魔方。”
“对了,医生阿姨,阿祖哥哥送我的魔方也没有带过来,都在妈妈那里。”
悠悠的妈妈绮丽,已经死亡第四天了,江佑也失踪四天了。
第187章 假面12
但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说,悠悠妈妈绮丽的死因无异常。
“刘璃,你有个电话,不过只响了一声就挂掉了。”陈副主任将刘璃的电话还给她。
是高教授打过来的,就在十分钟前。
刘璃立刻回拨了过去。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算算时间,刘璃从江佑家出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
于是刘璃找到当时罗婷打过来的号码,给罗婷打了个电话。
“高教授大概在半个小时前回去了,”罗婷的声音很低落,“她说自己开车来的,只让我送到电梯口。”
“教授还有说其他的吗?”刘璃问。
“高教授还说,从画画的内容来看,阿佑是故意躲起来的,这是他对我们去芬兰这一决定的无声的反抗。”
“她推测说,阿佑一定是藏在他觉得可信的人家里,比如某个亲戚,或者某个朋友,她建议我和老公再联系问问家里的亲戚。”
“可是我们真的是为他好呀,”罗婷说,“已经错过了童年时期,青春期再不干预,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在电话那头哽咽起来。
“阿佑如果一辈子都是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冒昧的问一下,江佑妈妈,”刘璃问,“江佑还有其他的小名吗?”
“小名?小的时候喊他小佑算不算?”
那,阿祖是江佑给自己取的名字?
……
刘璃再次拨打高教授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
除了这个手机号码,刘璃只知道高教授的家在哪里,她打开地图输入地址后,发现从江佑家到高教授家只需要半个小时,如果是开车,高教授应该已经到家了。
“这条路啊,经常堵车的,”陈副主任说,“也许她手机没电了被堵在路上。”
但刘璃心神不宁,她果断的对陈副主任说:“陈老师,我请个假。”
她打了个车,直奔江佑家。在车上,因为她并不知道高教授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于是她打开手机上的外卖平台,用高教授家的地址下单了一个“跑腿”服务。
在她还没到江佑家的路上,跑腿已经告诉她,高教授家里没有人在家,因为敲门没有人应门。
刘璃立刻给负责江佑失踪案的民警打了个电话,将高教授的情况说清楚。
“这个,刘医生……”民警显然有点意外,他牙疼一样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成年人失踪超过24小时,由失踪人的直系亲属持身份证及关系证明向辖区派出所报案处理,高教授只是暂时联系不上,联系不上的原因……”
“警官,我怀疑对高教授的不法侵害正在进行,或者已经进行,是不是不需要等24小时?”刘璃反问道。
“电话只响一声就挂断,这也不算证据,但是,”民警说,“刘医生,我现在过去查看下。”
“多谢您了。”刘璃由衷的道谢。
“我会通知她家人去家里看看,”民警说,“也许是误会一场。”
刘璃也希望是虚惊一场。
但等她到江佑家时,才发现民警正在往顶楼走。
江佑妈妈罗婷泪水涟涟的跟在后面。
一见到刘璃,她又要忍不住哭起来:“我真的送教授进电梯了的,她为什么会去顶楼?”
“物业的监控显示高教授乘坐电梯之后又返回了,她坐电梯直接到了顶楼,之后没有再出现在电梯里。”民警对刘璃说。
高教授去顶楼做什么?
顶楼除了露台,还有消防高位蓄水池。
高教授的目的显然在这里,因为蓄水池边上找到了几个女性的手掌印。
“高教授是怀疑江佑没有走出这幢楼。”民警说,“我估计她会从消防楼梯找下去。”
这幢楼是按照国家消防要求修建的双层交叉梯,这种消防楼梯都是单步梯,每两层之间是一步梯直接连通,中间没有折返。
消防楼梯狭窄而陡,没有窗户,每个楼层的门都是紧闭的,空气流通差,让人倍感胸闷。
没有人说话,刘璃跟在民警身后往下一层一层的找。
猛然间,一个深紫色的女士背包印入眼帘。
民警的脚步加快了。
刘璃也跟着加快了。
很快,他们看到了一个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躺在楼梯上。
紧接着,在两个楼层之间,两条已经纹丝不动的脚露了出来,一只脚上穿着黑色皮鞋,另一只脚上的皮鞋已经不翼而飞……
高教授头朝下躺在楼层过道中,发黑的血迹顺着她的头发蜿蜒向下,像蛇一样游走在楼梯上。
她眼眸半张,已经没有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