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楂酪
颜烟接过矿泉水猛灌了两口,冰凉的水温立即浇灭掉口腔里的灼热。
她嘴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含糊不清说:“不疼了。”
六七厘米的小鲫鱼,最适合油炸,骨头炸得酥酥脆脆,一口闷,不用吐鱼刺那么麻烦。
颜国华又问:“咸淡怎么样?”
颜烟吞咽了口水:“没尝出来,我再尝一个。”
颜国华:“……凉一会儿再吃,刚出锅的炸货有热气,吃多了,明天嘴里该起泡了。”
颜烟有点被吓到了,上次嘴里起泡,口腔溃疡,喝凉茶,去医院,又是去各种尝试口腔溃疡的药物,久不见好,折腾了快一个月,她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一个月下来瘦掉七八斤。
老爸颜国华见她饿得脸颊没有三两肉,看着心疼,天天给她炖滋补汤。
口腔溃疡期间,最可怕的是不能吃重辣,只能清淡饮食,热食也不能吃,会加重口腔黏膜恶化,天天清粥小菜,简直要了颜烟半条命小命。
她准备去拿第二只小酥鱼的手,乖乖放下了。
吃过晚饭,颜烟按时出摊。
还没进入小吃街,她发现有几张眼熟的面孔站在入口,见到颜烟,立刻跟她打招呼。
“老板,你总算来了,你的摊位被人占了,真可恶。”告状的人替她愤愤不平,害得她们这些顾客都没地方站,只能到入口等颜烟,生怕万一错过了,又要抢不到美味的鸭翅。
以前颜烟在新闻上看过摆摊的摊主抢位,吵起来打起来,互相掀对方的摊子,最后谁都没得生意做。
颜烟沉默了两秒:“没事,我随便找个空位置摆摆。”
她来小吃街的时间较晚,算是新人,跟别的老摊主交了同样的一笔摆摊费,位置比较靠里面,不太好。
通常越靠近入口的摊位越好,涌入的顾客第一时间路过摊位,遇到有眼馋的食物,随手就买了,靠里面的人流量少一些。
没想到这么一个人流量不高的位置,也有人眼馋。
颜烟骑着电三轮来到自己摆摊的位置,果然被人占据。
对方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面孔有些眼熟,颜烟一时没记起来。
她迷茫地张望了一圈,比较靠外围的摊位早已挤满了摊位,留不住一丝缝隙。
没有位置摆了耶,颜烟抓了抓头,正准备继续往里走。
隔壁卖鸡蛋仔的大姐上千,拉拔着她:“姑娘,你到我旁边来摆。”
颜烟愣住,只见林玉兰把摊位侧着挪了挪,林玉兰旁边卖螺蛳粉的摊主认得颜烟,上次还来他家照顾过生意,有样学样把摊子侧了侧,空出一片地方,足以容纳颜烟的电三轮。
她跟卖鸡蛋仔的林姐也没说过几句话,还有螺蛳粉的摊主,两位摊主的善意,让颜烟的眼睛像是进了沙子。
她迟疑:“这样会不会妨碍你们做生意啊?”
林玉兰爽利道:“来买的都是熟客,顾客往里走一点就能看见招牌,真要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还怕没顾客?”
她意有所指,旁边卖螺蛳粉的大哥恨不得直接上手帮颜烟把电三轮停好:“大哥我要是怕被妨碍,我就不会给你挪地方,过来吧,你这样杵着,后面还跟着一串尾巴呢,一会儿别怪哥抢走你的顾客就行。”
颜烟被他的话逗乐,跟两位大姐大哥道完谢,停好位置,后面的一串顾客已经开始自发排队。
散卖的二十个兔头和鸭头,不到二十分钟全部售竭,听说兔头没了,队伍里有一两个顾客转身离开,颜烟注意到她们没有走太远,停在鸡蛋仔林姐右手边的位置,也就是颜烟之前摆摊的位置。
然后,颜烟听见那个顾客说:“你的兔头一个只卖10元啊,鸭头只卖5元一个,好便宜啊,我一样要两个尝尝。”
颜烟:“???”
虽然说摆小吃摊,大家都可以摆,而且这个小吃街里不止颜烟一个摊卖兔头,大家都可以卖,没有说因为颜烟卖了,所以不许别人卖。
但是卖兔头,拿货价已经7.3毛一个,加上各种卤料和香料,辣椒油,调味料和燃气等杂费,不算上处理鸭头的人工费,10元一个兔头,还不够成本价吧!
对方不止低价引流,甚至故意抢占她的摊位,其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颜烟瞥了一眼,不再关注那边,专注着招呼眼前的顾客。
她的卤货正在火热销售,煎饼果子卖得也不错,也不知道这些同学在哪儿得的消息,知道她的煎饼果子摊可以自己动手DIY,来了好多动手给自己做煎饼果子,或是给男朋友做的。
“姐,给我来一份鸡蛋仔,刚才多亏你仗义,不然我还得等好久。”
有专程买颜烟卤货的顾客,买完后,转头照顾鸡蛋仔的生意,刚才那一幕大家都看见了。
林玉兰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嗐,这有啥的,出门在外相互搭把手,应该的。”
这番话,得到了同学们的支持。
沈圆来提货时,一脸惊讶:“咦,你怎么换位置了,要不是这鲜艳的粉色餐车,差点找不到你了。”
颜烟苦笑:“一言难尽。”
等沈圆拎着一兜兔头鸭翅往返时,路过时,抢颜烟摊位的中年男人吆喝:“来我这里买嘛,一个兔头10元,一个鸭头5元,便宜实惠,都是新鲜现卤。”
沈圆心道:10元一个的兔头,能吃吗?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专栏已有完结文《开包子铺后,我暴富了》《未婚夫怀了我的崽》《生女儿我家有王位继承》
第11章 干拌兔腰
◎兔腰嫩嫩的,麻、辣、鲜◎
别的城市的兔头早已涨价15元、18元一个,她们小吃街还算实惠,今年一直没涨价,已经很好了。
怀揣好奇,沈圆凑近瞧了一眼,充斥着一股工业油辣椒的味道。
兔脑壳裹着鲜艳的辣椒油,个头稍小,卖相不如别家卤味,上面的毛毛,看着没有一点食欲。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沈圆摆手,扭头就走。
一小时,卤货全部买完,还剩下点面糊,颜烟得了空闲,跟身边的林姐和螺蛳粉大哥唠嗑,表达感谢。
林玉兰:“我闺女在外省工作,跟你差不多年纪,看到你,仿佛看见了我闺女,万一她在外面遇到困难,也希望有陌生人能拉拔一把。再说也不是大事儿,因为你,刚才我卖了十几份份鸡蛋仔呢!”
通过聊天,颜烟知道螺蛳粉大哥姓罗,也是个豪爽的人:“是啊,你的顾客也来买的螺蛳粉,今天应该能早点收摊回家陪老婆,哈哈。”
又过去几分钟,颜烟的煎饼面糊全部卖完,她跟林姐和罗哥招呼一声,收拾东西回家。
记完账目,整理好群里的订单,颜烟照例给陈志鹏发去明天要送的冻货数量。
一早,颜烟收到陈老板的冻货。
清点中,颜烟指着一小包深褐色圆溜溜的不明物品,直觉是某种动物的内脏。
她问:“这是什么?”
陈志鹏回:“兔腰啊!”
颜烟困惑:“是不是放错了,我订单里好像没有这个?”
她怕陈老板不小心把别人的冻货拿给自己,正要还他,被对方推拒:“没有放错,送的,我有个大顾客预定了一百箱兔腰,最近做生意赔了,烧烤店也抵押出去,百来箱兔腰全特么砸我手里,没办法,我给每个顾客送点,你们要是卖得好,记得多多来照顾我生意。”
颜烟吃惊:“陈老板没收定金吗?”
好歹能挽回一部分损失啊!
“嗐,这位老顾客照顾我生意五六年了,都是老熟人,人家已经破产,我也不好意思上门。”说到这里,陈志鹏唉声叹气:“今年生意不好做啊,我好几个客户都黄了,房租又高,把铺子转让不干了。”
一百箱兔腰,颜烟也帮不上忙,试着提醒说:“陈老板有没有找别的烧烤店供货?”
陈志鹏:“找了,人家有别的进货渠道,不可能轻易换掉采购商。一箱两箱倒好说,主要是我这儿量大,吃不下。”
陈志鹏的背影宛如风雨中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杂草,顽强坚毅地迎向狂风骤雨。
人生之路坎坷不平,遇到风浪,有人垂头丧气,怨天尤人,解决不了问题。
更多的人如陈老板一样迎接挑战,像一颗杂草顽强生存。
送走陈老板,颜烟拎着冻货回到厨房。
老爸颜国华做完早饭,见颜烟手里拿出一袋腰子:“这是啥腰子?”
颜烟眉头紧锁,思考着:“兔腰,这玩意儿应该很腥气,我正愁怎么给它去腥。”
颜国华抬头给女儿揉开微皱的眉心:“小姑娘家家,别老皱个眉头,你看看咱们冰箱还有没有柠檬?”
颜烟翻冰箱没找到,只好等吃完早饭,下楼买了几颗回来。
按照老爸的交代,颜烟把柠檬对半切开,挤出的汁水淋在浸泡后解冻的兔腰,然后加入去腥三件套。
分别是姜片、葱段和黄酒,据老爸的经验说,害怕腥气,可以适当加点黑胡椒粉。
黑胡椒粉辛辣色香,有很好的去腥增香的功效,颜烟估摸着撒了些黑胡椒粉进行腌制。
中午黄秀兰回家,母女俩吃完饭,像往常一样开始处理食材……
看见兔腰子,黄秀兰满脸抗拒。
好在这玩意儿比较新鲜,好处理,大拇指轻轻一刮,除掉表面的一层薄膜。
黄秀兰边处理腰子,边碎碎念:“一天天的,净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颜烟:“……又不是我要的,人家陈老板一番好意免费送的,扔了怪可惜。”
下午一点半,黄秀兰回公司上班,颜烟等其它卤味出锅后,她从卤汤中舀出一部分,单独卤这份兔腰。
万一失败,岂不是一锅卤汤都要毁掉了?
除了把兔腰提前腌制半小时,其余按照颜烟平常做卤货的步骤——先下开水焯水,卤汤里,加入冷水浸泡开的香辛料,大火煮开,使得香料充分融进卤汤里,最后放入兔腰。
几分钟后,锅盖被热气推得嘎吱嘎吱响,小锅里咕嘟咕嘟冒出热气,颜烟凑在锅子跟前闻了闻,没闻见臊腥气,只闻见香料的香气扑鼻而来。
兔腰容易熟,不能煮太久,时间一长就老了,口感不好。
老爸提醒过颜烟,煮个六到八分钟最好,颜烟取了个中间值,七分钟后关火。
趁着卤制兔腰时闲下来,颜烟特意给兔腰熬了新的辣椒油,加入大量洋葱、大葱和蒜粒,都是去腥提味的香料。
兔腰被浸泡在辣椒油里,颗颗裹满了提香的辣椒油,整个厨房弥漫着香气。
颜国华回家后,立马充当了女儿的实验小白鼠,品尝了一颗兔腰。
颜烟忐忑不安:“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吃?”
颜国华品了品:“处理得很干净,没有臊腥气,不错,兔腰很嫩。我女儿真是能干,都快出师了。”
受到鼓励,颜烟眉开眼笑:“那是师父教的好。”
“嘿。”颜国华也乐:“不跟你贫了,我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