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第191章

作者:惊鹊儿 标签: 现代言情

  于此处上课的学子都是奔着科考和功名去的。

  倘若日后他们真的高中入朝为官,那如今的同窗情就又要再加一份同年之情,入朝为官,谁不希望有相熟之人作为助力?这也算是为他们日后入仕添加一份筹码,日后朝中也不必担心无人相交。

  何况时下读书人对成绩优异者总归是怀有一份尊敬在心里的。

  谁也不能保证日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前程,即便不能交好,也万不可结仇才是。

  因此对于裴郁的到来,他们在短暂地震惊之后,很快就表达了欢迎。

  裴郁就这样留了下来。

  甚至不用徐琅出马,他就安然地在清风斋中待了下来。

  他虽然话少,但该答该说,也并没有很吝啬,何况他虽然少言,却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裴郁心中也明白云葭为他做这么多的原因,自然不会辜负她。

  于是他很快就跟清风斋的人认了个脸熟,半上午的时间,名字也都摸透了。

  等午间徐琅过来找他吃饭的时候,本来徐琅还担心他一个人初来乍到会被人排挤孤立,就跟裴郁小时候一样,未想他下课之后匆匆过来一看竟发现他身边围着许多人。

  这让徐琅自然感到十分惊讶。

  而清风斋中的人同样惊讶裴郁竟与徐琅相熟。

  徐琅是何人?

  书院小霸王是也!

  与从前那位郑家三公子不相上下。

  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那位郑三公子更暴戾更眼高于顶看不起人,而徐琅则是懒得与他们相交,平日看见他们也跟没看见一样。

  清风斋与闻道斋原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搭理谁,此刻见徐琅过来已是让人惊讶至极,更惊讶的是这性格迥异的二人竟然还认识,看着关系还十分不错。

  此刻见二人在外攀谈,清风斋中众人皆在里面窃窃私语。

  而外面徐琅和裴郁也在同样问道此事:“他们没欺负你吧?”虽然看他们刚才相处的情形,裴郁也不像被人欺负的样子,但徐琅还是忍不住看着里面悄声问了一句。

  裴郁自然摇头:“没有。”

  又问徐琅:“你过来做什么?”

  徐琅听到这话终于没再去想他跟清风斋那群人为何能这么快混这么熟,直翻了个白眼,看着裴郁就没好气说道:“大哥,你说我来找你做什么?都什么点了,当然带你吃饭去啊!我跟长幸他们说好了,为了给你接风洗尘,我们今天出去吃,我请客!”

  他说完又扫了一眼清风斋中的人。

  说句实话,徐琅是真的不喜欢这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搞得自己读书好了不起似的,每次考试,成绩单子一出,看见他们过去就一个个看着他们,他看他们就烦,也懒得跟他们来往。

  反正平时他们两边人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来此之前,徐琅甚至都想过要警告他们一番,让他们别敢欺负裴郁,不然他可不会管杜老头,谁敢欺负裴郁,他就揍谁,管他今年科不科考呢!但此刻见他们相处甚好,他犹豫一番,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跟裴郁低声说道:“你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小少爷是肯定不会开这个口的,就连这话也说得十分别扭。

  未想话落,裴郁竟然直接看了过来,眼中的惊讶没有一点掩饰,徐琅知道他在惊讶什么,立刻瞪他:“看什么看,还不是我姐让我好好照顾你,谁让你来这个破学堂的,要叫就叫,不叫我们就走了,我都快饿死了!”

  裴郁看他这样,脸上的神情也骤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自然知道徐琅有多不喜欢他们,来的这一路他就没少跟他吐槽清风斋的人,也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他跟清风斋的人打好关系,免得日后被孤立。

  其实裴郁并不在意被孤立与否。

  但他也不想云葭担心失望,略作沉吟之后,他跟徐琅说道:“多谢。”

  徐琅闻言又翻了一个白眼:“谢个屁。”说完又催促道,“快点,饿死了!”

  裴郁与人颔首,说了句“稍等”,而后便走进去与里面的一众学子说道:“今日一道吃饭吧,我请客。”

  众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徐琅,犹豫道:“与他一起?”

  裴郁颔首,没有犹豫:“是,两个学堂一起。”

  清风斋众人一听这话又面露迟疑起来,他们还从未跟徐琅他们一起吃过饭,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也只是迟疑了一会,就有人点头道:“行,不过这么多人,倒不用裴兄请客,我们各自出钱就是。”

  虽然裴郁年纪小,但他们还是都各自用“兄”去称呼彼此,在学堂之中,甚至于朝堂,也从来不是以年纪论资排辈。

  裴郁却说:“今日我做东,之后再有这样的活动,大家再分摊便是。”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觉得在一餐饭上如此纠结也有失大丈夫的秉性,便也未再坚持,都点头应了。

  大不了日后再请回来就是。

  这里说好了。

  那边赵长幸也早就带了人在外边候着了。

  老远看到裴郁和徐琅过来,赵长幸不耐烦地扬声喊道:“怎么这么慢啊,我都要过去找你们了!”话落,忽然扫见二人身后还有不少学子。

  赵长幸一怔。

  他身后的其余人等自然也都十分惊讶。

  都在一个学堂,即便平日不怎么来往,但也知道那些人是谁。

  没想到他们会过来,赵长幸怔过神后率先下马迎了过去,压着嗓音问徐琅和裴郁:“他们怎么也来了?”

  “来就来了,都是一个书院的,一起吃饭怎么了?”话是这么说,但小少爷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看,仿佛自己先跟清风斋的人低头了一般。

  赵长幸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是什么狗脾气。

  明白没他开口,裴郁也不可能带他们过来,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裴郁在清风斋好受一些,他这兄弟看着莽莽撞撞不靠谱,其实心还是很细的。

  不过就像他说的“来就来了”,赵长幸也没再多说。

  他比徐琅会做人多了,平日他们这帮子兄弟也大多都是他来攒局的,此刻跟裴郁先打了个招呼,就跟后面那些看着也有些迟疑犹豫的人说道:“走走走,同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呢,今天正好趁着给裴郁洗尘,大家伙好好认识认识。”

  有他开口。

  清风斋的那一众学子的面色自然好看了许多,也没先前两边会面时那么尴尬了。

  其实也都是些年纪差不多的学子,素日又没什么真正的仇怨,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家很快就混熟了,只是原本徐琅等人决定去燕京城中最大也最为豪华的酒楼给裴郁接风洗尘,但此去需骑马,甚远。

  而清风斋中有些学子却没有自己的马匹,附近也没有租赁的地方。

  因此众人一计较一衡量便另择了一间与书院较近的酒楼,走过去也耗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两个学堂的学子第一次一起出门,这阵仗浩大的,很快就传到了书院各先生的耳中,就连杜斯瑞杜院长也知道了,他听到之时也倍感惊讶,之后倒是笑着捋起自己的胡须觉得欣慰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裴郁的到来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可欣慰之后,他就更加觉得可惜了,只不过收徒一事原也不能强买强卖,虽然可惜,但也无法,只能喟叹一声没有缘分,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后悔,若是当年他再坚定一些,把裴郁留在书院,有些东西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但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呢?

  杜斯瑞摇摇头,最终也只是继续批改卷子,未再想这事。

  ……

  云葭知晓这件事的时候,还在外面。

  她从书院离开之后并未立刻回家,而是去各家铺子查探了一番,看到裴郁和阿琅一行人的时候,她正在自家的粮铺,近些年天下大安,粮食也就没那么紧缺了,不赔已然很好,想要赚钱却十分不易。

  粮铺的掌柜先前看见云葭过来,紧张的不行,就担心他家大姑娘有关铺子的打算。

  这几年,粮食生意不好做,城中好多粮铺都关门了。

  这要是关门了,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未想大姑娘看了半天账本,等把账本交还给他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同他说了句“辛苦”。

  曾管事愣了半天才接过,嘴里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说完,他抬起胳膊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刚才太紧张,他不仅背后冒汗,额头也汗津津的。

  云葭看他这个反应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手里的铺子有赚的也有不赚的,其中粮铺是最不赚钱的,但这世道,不可能要求样样赚钱。

  粮食是人立世的根基。

  如今盛世自然不会觉得紧缺,但若是碰到打仗,这东西就要紧起来了……前世,再过一年,那些蠢蠢欲动休养生息结束的夷族就又要卷土重来了。

  云葭自然不想再起战火。

  每一次的战争都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家流离失所,可有些东西又岂是她不想就不会出现的?她也只能希望天下能多太平一些,给老百姓们一个安稳的世道,那样爹爹也就不用再上战场了。

  想到上一世阿爹的结局,云葭又默然了片刻。

  直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嚣,她方才回过神,垂眸看去,却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阿琅和裴郁,还有赵长幸,而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学子,有云葭眼熟的,也有眼生的。

  “是少爷和二公子!”

  惊云替她过来倒茶的时候,也瞧见了。

  也正是这么巧,原本好端端走着的裴郁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正好瞧见了靠窗而坐的云葭,她坐在二楼,正看着他们。

  乍然瞧见。

  裴郁都有些没想到,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他停下了步子,甚至想朝她走来,却被云葭察觉到了心思。

  见她手往外挥,是要他做自己的事去,不必过来。

  “怎么了?”

  身边赵长幸先察觉到,问裴郁。

  “没什么。”

  裴郁收回目光,按着她的意思没有过去打扰她,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只有裴郁走远了又往身后看了一眼。

  云葭仍旧坐在窗边看着他们,看见他回头便冲他笑了下。

  她看到少年也朝着她的方向展颜一笑,而后与身边一众人继续往前走,路上有许多人都在围观他们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认出他们是有间书院的学子之后,自然又是十分敬仰。

  时下读书人十分受人尊敬。

  有间书院的学子就更加受人尊敬了。

  “如今的二公子跟初来府上之时,简直判若两人。”惊云在一旁轻声感慨,回想当日二公子初来府中时的模样,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把两人联想到一起。

  云葭闻言,轻轻嗯声。

  的确判若两人,不止是跟以前比,与将来相比,他也终于不一样了。

  这一世的裴郁拥有了自己的朋友,今年还会正大光明地参加秋闱,日后他会安安稳稳地出现在朝堂之中,再也不会像前世那样一直做一个不被人喜欢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的孤臣了。

  真好。

  她想。

  她终于改变了一些东西。

  她往窗外看,晴光明媚,乍是好时节,云葭闭目,深吸一口气后又把藏于胸腔内的浊气吐出,婉拒了掌柜的盛情,云葭没有留下用饭,而是离开了粮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