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知道他们这个年纪最是容易饿。
云葭说完便嘱咐惊云让人去吩咐厨房可以准备了,又让人去跟阿爹说一声,好带樊叔过来吃饭了。
下人们各司其职。
徐琅这会也不吵着闹着饿了,只想回头多吃几个月饼,他可好久没吃了!还兴冲冲跟裴郁说道:“我姐做的鲜肉月饼可香了,你今天有口福了!”
“不仅有鲜肉,还有莲蓉和豆沙,都是悦悦做的。”
云葭吩咐人拿水进来给两人洗手的时候,霍七秀便在一旁笑着补充了一句。
裴郁正在挽袖子准备洗手,忽听身旁徐琅一脸奇怪道:“怎么还做了莲蓉和豆沙,我们家不是没人喜欢这两个口味吗?”
话落。
忽然想到第一次来家里过节的霍七秀,以为自己了悟了什么的徐琅轻轻唔一声,小声咕哝道:“……莲蓉和豆沙也挺好吃的。”
裴郁心下微动。
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云葭。
她仍坐在西窗边的胡床上面,夕阳在她身后,耀眼灿烂,而她被笼罩其中,身上的云锦薄衫似乎也被照映出浅浅流光。
此刻她也在看他。
仿佛一早就知道他会回头,在他回过头的那一刻,她弯起眉眼与他一笑。
裴郁心里那一块平静的湖面犹如被石子激起了无数涟漪,他的眉目也倏忽变得愈发柔软起来,不由同她相视一笑。
屋中还有旁人,进进出出。
明明是还不能说与外人听的关系,他却在她这得到了盛大的没有隐藏的爱意。
屋外徐冲带着樊自清走进来,瞧见这满满一屋子的人,朗声笑道:“哟,都回来了?”
他并未注意到裴郁和自己宝贝女儿的眼神交流。
滞后一步的樊自清却看得真真切切,看着两个小辈又是隐秘又是忍不住爱意的对视,他轻啧一声,暗自摇头。
徐冲就在他身前,听到这明显的轻啧声,不由奇怪回头,问他:“你啧什么?”
樊自清看了一眼徐冲,见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莫名想看来日他知道这事时会是什么模样,嘴里却淡淡说道:“没什么。”
徐冲早就习惯他这古怪的脾性了,听罢倒也没多问,只让人上酒菜。
看着这一屋子人。
他平生最为亲近的大多都在这里了,他这心里自是十分爽利,甚至生出一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感觉。
目光环视过,看着洗脸架前的两个少年还有胡床上一白一红的两个身影。
他只觉得余生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徐冲心里满满涨涨的,被这种情绪充斥了整个胸前。
第317章 袁野清的欺瞒
相比徐家此刻的热闹。
袁家这会就显得十分冷清了,袁野清还没回来,姜道蕴这阵子身体又有些不大见好了,勉强陪着两个孩子吃了团圆饭,又在丫鬟们的劝慰下用了小半个月饼,她便实在有些吃不下。
这会她又恹恹地重新躺回到床上去了。
两个孩子已经被各自的乳母抱回到各自的房间了。
沉雪等人也都退到了外面,这会就王妪一个人还留在房中陪着姜道蕴说话。
窗子开着。
能看到外面的明月。
桌上也还放着一只漂亮的琉璃高脚盘,细细一根如托起圆圆的月亮一般,里面盛放着各式各样的月饼,有府里自己做的,也有在外面的酒楼买来的。
但姜道蕴都不喜欢。
刚才也不过是陪着一双儿女才勉强吃了一小些。
可她还是兀自看着那边,嘴里轻声说道:“以往每年这个时候,悦悦都会让人送来热乎的鲜肉月饼,她做的鲜肉月饼是最好吃的。”
王妪正在给她削梨。
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
但也只是一会功夫,她便又重新继续先前的动作,待把那秋月梨一块块切好,放到盘子上,王妪一面替人插好银钗把盘子递过去,一面与人说道:“您若喜欢,回头老奴让厨房给您做。”
姜道蕴扯唇,却笑不出来。
她也没说话,接过王妪递来的秋月梨吃了一块便恹恹问道:“清哥这几日有消息吗?”
“前两日到太原的时候来过信。”王妪估算着时间,说,“按着大人的脚程,今日应该到了。”
姜道蕴听到这话,心里才好受一些。
发生这么多事,她现在只想待在清哥的身边,让清哥好好陪着她:“那等清哥到了,你记得喊我。”又怕时间太晚,王妪年纪大了撑不住,姜道蕴又说了一句,“让沉雪进来,你先去歇息吧。”
王妪笑道:“没事,老奴现在觉少,您先睡,等大人回来,老奴就立刻喊您。”
姜道蕴先前服过药,这会的确有些撑不太住了,把手中的盘子递给王妪后,她便闭上眼睛睡了。
王妪就坐在床边,拿着扇子替人轻轻扇着。
等姜道蕴彻底睡着,她才出去嘱咐了沉雪一声,让她着人去城门口看着,看看大人可回来了没?
若是回来了,就尽快回家来,可别再往别处去了。
沉雪应声出去。
王妪又看了一眼头顶的圆月,想着夫人先前说的话,无声叹了口气。
……
袁野清已经到燕京城郊了。
回来比出门时多花了好些时间。
马车的速度自然是比不过马匹的,何况白柔事情繁多,原本袁野清计划最迟傍晚就能到了,他还能陪蕴娘和两个孩子吃个团圆饭,没想到硬生生耽搁到现在。
此刻他心急如焚,但身后还有人需要他做安排,只能暂且忍耐。
一行人停于一条岔路口。
坐在马车里的白柔和袁星州察觉到马车停下,便掀起帘子看向外面,看了眼四周,荒郊野外的,人都没几个,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高门大户、天子脚下。
“姐……”
一声姐夫下意识又想喊出口,想到路上袁野清对她说的那番话,怕惹他不喜,忙又改口:“袁大哥,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并不知道袁野清并未打算立刻就把他们带回家中。
倒是一直未曾说话的袁星州似乎窥探出了袁野清的想法,坐在马车中看着袁野清高大的背影一言不发。
路上连着走了好几日。
虽然不用自己骑马,但这一路颠簸下来,袁星州还是有些扛不住。
他此刻小脸发白,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唯有一双眼眸犹如化不开的乌云,依旧黑沉沉的盯着袁野清,薄唇也紧抿着。
只不过在袁野清看过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阴鸷便又立刻被他按捺收敛了许多。
袁野清驱马过来。
未曾理会白柔的话,他沉默地看向马车里那个低着头少言的少年。
“你……”
虽然两人重逢已经有一阵子了,但无论是袁野清还是袁星州,对彼此都还感到十分陌生。
平日即便两人一道吃饭的时候也鲜少说过什么话。
袁野清能问的也只有袁星州这些年的生活,但显而易见是不好的,既如此,又何必多言。
“你的事,我得先和你蕴姨说下,她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
“我先把你安排在别院,等我跟你蕴姨商量好了就把你带回家,你放心,别院什么都有,路青也会陪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
早就猜到了的答案,袁星州听罢也没觉得如何,甚至连话也不愿对袁野清说。
他依旧沉默地靠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有些讥嘲。
看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他那位结发妻子啊,可越是这样,袁星州就越恨,越想破坏他们的这一份美好!
他低着头。
掩藏了所有的阴鸷。
倒是白柔一听这话立刻就把心提了起来,她正想发言,便见袁野清少有的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唤了她一声:“白姑娘。”
四目相对。
白柔原本微张的红唇立刻紧闭,手则立刻扶到了自己的发髻上,一双眼睛如横波春水一般望向袁野清,就差直接掐着嗓子跟袁野清说话了:“袁大哥,怎么了?”
“这些日子就劳烦你照顾星洲了。”袁野清看着白柔说道。
即便他还是那副平日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但白柔看得还是心里突突直跳,哪里还有半点反对的意思,她当即点头应好,还跟袁野清保证道:“袁大哥你放心,星洲打小就是我照顾的,最听我的话,你尽管去忙你的事……”
话还未说完,袁野清就朝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而后袁野清便没再看她,而是把视线重新落在了马车中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身上,他张口欲言,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沉默半息,最终也只是说道:“你先去别院歇息,我过几日空闲了就来看你。”
话落依旧未曾听到袁星州的回答。
袁野清也未觉得失落,他知他心中责怪他,不愿认他这个父亲很正常,只是他这心里对这个孩子的愧疚感却更甚了,他无声叹了口气,知晓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回答,便沉默着驱马掉头。
“照顾好少爷。”
跟路青交待一句之后,袁野清便径直一人策马离开了。
马蹄扬起地上的沙尘,袁野清着急回家,自然速度极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离他们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路青回到马车旁,跟袁星州拱手一礼之后,便与车夫说了别院的位置。
而后继续带着马车往别院走。
心里却十分担心大人与夫人……也不知道夫人知晓这事之后会如何?
……
袁野清一路策马回家,愣是把往日的路程缩短到了半个时辰,今日正是中秋佳节,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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