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她方才在裴郁的注视下往前走。
那边裴有卿见她过来也连忙翻身下马。
自那日分开之后,他与云葭已许久不曾离得这样近了,此刻瞧见云葭朝他一步步走来,他也不知为何,竟生出一抹近乡情怯的心思。
甚至于等到云葭都快到他面前了,他都说不出一个字。
还是云葭先看着他开了口:“世子要与我说什么?”
裴有卿一时哑口无言。
他先前本就是因为本能方才喊住她的,真要说什么,却是满腹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此刻他凝望云葭许久。
又越过她往身后不远处看,裴郁依旧死死盯着这边,目光紧张关切,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却难看到极致,目光也黑沉无比。
显然十分讨厌他。
他还未在郁弟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从前每次碰到,他也多是无视他,很少有这样不满、甚至到厌烦的地步。
可仔细想来,却也不是真的没有。
上回在城门口,他们两相对视,当时他也是这样的神情。
似乎生怕他过去而心生警戒。
至于其中原因,自是显而易见,不必再猜。
裴有卿忽然沉默,却也知晓自己无法沉默太久。
他收回视线,重新落于云葭的身上,喉咙像是被人抓住一般,好半天他才得以吐出声音:“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话太冒昧,也不体面。
绝不是从前的裴有卿会说出来的。
可真要说起来,如今的裴有卿和从前相比又还有几分相像呢?除了人还是那个人,身份还是那个身份,好似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尤其是近日爹娘分开的事,更是让他神魂俱灭、难受至极。
他满面颓容看着云葭。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或者等待什么。
云葭沉默:“这事跟世子好似没有关系,不过世子可以放心,在与你解除婚约之前,我和阿郁并没有关系。”
裴有卿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娘。”
他下意识又喊了这个称呼,却见云葭抬眸看他。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裴有卿却忽然哑了声,好半天,他才惨笑一声,垂眸,重新换了个称呼:“县主。”
“你……喜欢他吗?”
这话依旧冒昧,裴有卿自己也知道。
云葭本不想说,但看着裴有卿望着她的眼神,沉默半息还是点了头:“喜欢。”
这两个字却忽然刺中了裴有卿的心,他忽然双目殷红,声音都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些:“可他比你小!他能好好照顾你吗?”
那边裴郁听到这边的动静,虽然没听清什么,但他还是看见了裴有卿变幻莫测的脸,他立刻翻身下马。
可步子都走了两步。
没有云葭的吩咐,他又按捺地住站在原地没再动。
云葭并不知道身后事。
她依旧看着裴有卿说道:“人的年纪并不代表一切,有年纪小却稳重成熟的,也有年纪大却总是长不大的,这原本就说明不了什么。”
“他虽然比我小,有时候也很幼稚,可很多时候他也很成熟。”
“为什么……”
裴有卿听她这样说,眼睛不由愈发红了,就跟滴血似的,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葭。
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这个资格询问了。
可他控制不住。
“为什么是他?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兄弟,为什么会是他……”他哑声问云葭。
云葭听到这话,沉默许久才看着裴有卿说道:“这一点,我不知道怎么与你说,在跟你分开的时候,我曾想过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在遇见他之前,我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你问我为什么是他?我只能回答你,只能是他。”
“因为是他,我才想着重新组建一个家庭,我才开始设想以后在一起的场景。”
“除了他之外,谁也不可以。”
裴有卿听她她一字一句,不由心如刀绞。
他张口还想说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只能沉默地看着云葭。
云葭任他看了一会,知他此刻心里必定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她身边有了人,又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裴郁……不管是因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她跟裴郁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过。
她更没有必要和别人解释什么。
如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安慰的也轮不到她再来安慰了,云葭看着裴有卿说:“世子还有问题吗?若没有,我就回去了,阿爹他们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话音落下。
未听见裴有卿的回声,只见他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云葭无声叹了口气,准备走了。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人知晓你们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议论?你……”云葭才转过身,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裴有卿的这句话。
脚步微顿。
可云葭并没有回头。
“知道,但我们都不在意。”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正对着远处的裴郁,见他站在马旁边对她遥遥相望,目光关切紧张,她忽而朝他一笑。
“人活一辈子,不过几十载,若事事都要考虑别人会想什么会议论什么,实在太累了。”
“我与他无愧于任何人,也从未做过什么败坏家风的事,旁人要议论就去议论,我们不在乎。”
“我们活着也不是为了别人的看法。”
她说罢。
身后再无声音。
云葭沉默片刻又说下一句:“世子,当日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我祝你前程似锦、早遇如花美眷,我如今仍是这句话,也是真的这般盼望。”
“请往前看吧。”
“有些事、有些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往前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好风景,你该往前看了。”
她能说的只有这些,说完也未再等裴有卿再说什么,便径直抬脚离开了。
裴郁见她终于过来了,忙迎了数步。
云葭见他脸还有些紧绷着,一双眼睛也不住往她身后的裴有卿瞧去,带着不满和浓浓的不高兴,不由失笑。
手伸出去,任他牵住。
云葭笑着和裴郁说道:“走吧。”
裴郁自然不会反对。
他正恨不得早点离开这边呢。
当下连裴有卿如今是何反应也没看,他就牵着云葭往回走了。
裴有卿就这样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道骑马离去。
许久都没有别的反应。
不知过去多久。
他才失魂落魄地转过身,也未骑马,就这样牵着马匹往前走。
独行于小道上,就连前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他也未曾注意到,依旧沉默地低着头,沉浸于自己的天地之中。
过来的那行人正是徐琅、赵长幸还有齐竣。
他们一路策马而来,倒也不在乎输赢了,狭道拥挤,并不能让三个人一起同行,三人便分先后过去。
忽然扫见那边走来一人一马,他们三人起初也未曾在意。
还是赵长幸眼尖。
认出那人是谁之后,忙伸手狠拍徐琅的胳膊。
“你发什么疯?”
徐琅揉着自己的胳膊没好气道,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你看那是谁?”赵长幸压着嗓子跟他说。
徐琅皱着眉看过去,便瞧见了裴有卿的身影,当下他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至极。
连话也不想说了。
“我怎么瞧着他有些不对劲。”
齐竣看着裴有卿的方向也摸着自己的下巴说了这么一句。
徐琅撇嘴:“对不对劲,关我们屁事!”
他才懒得管裴有卿的事。
对于那个裴家,他现在看谁都觉得烦,就连父亲最好的朋友裴伯伯,他也看得烦!甚至更烦!
最好他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别成天来他们面前找贱!
上一篇:开卤味店后,我暴富了
下一篇:请学生家长,来的竟是暗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