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霍七秀也知这事很难,但她还是不愿看到他失望的模样,便握着他的手说道:“总会有机会的。”
徐冲看着她。
似乎是被她眼中的坚定感染,他沉默片刻还是在霍七秀的注视下笑着点了点头,回握住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夜深了。
徐冲准备和霍七秀说一声就睡了,可要合上册子的时候,他忽然又看到了一个名字。
霍七秀见他盯着一处神色微变,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
“信国公今日着人送了礼过来。”她在一旁温声说道。
徐冲看到了,也知道了,但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依旧迟迟都不曾发表什么话,最后也只是沉声说了句知道了,没说别的。
霍七秀看他这样便知道他心里的气还在。
便也没有在当下说什么。
何况她也没法说什么。
大哥生气的点在于信国公对待郁儿的态度,这个不改变,大哥永远没法跟信国公好好相处,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
外院。
云葭和裴郁把人都送走后,长舒了口气。
徐琅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刚才宴席一结束,云葭就让元宝和吉祥把人抬回房间歇息了,这会下人还在收拾东西,他们俩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疲惫。
可今日的疲惫是为喜事操劳,累是累,但他们心里是开心的。
“累不累?”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裴郁低声问云葭。
云葭如今早已习惯在裴郁面前做自己,不再事事强撑了,闻言,便没有掩饰地点了点头。
“累死了。”
她今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忙了一天,又得到处走,不仅腰酸背痛,腿也跟肿了一圈似的,抬起来都觉得费劲。
裴郁显然也察觉到了。
他忽然扫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忽然把云葭打横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云葭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手便先大脑一步率先抱住了裴郁的脖子,心慌散去,她倒也没去挣扎羞涩,只笑着在他怀中问他:“你不会是想着这样把我一路抱回去吧?”
“裴先生。”
她轻轻戳着裴郁的胸口笑着说:“离桂榜出来可还有三天呢。”
她是在提醒他还没到给阿爹他们坦白的日子。
裴郁低头看她,解释:“抱到前面的亭子里,我给你揉下腿。”
云葭听他这样说也就没有别的话了。
她还从未被人这样抱过,有些新奇,也有些心动。
这样在他的怀里,仰头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甚至能看到他低垂而落鸦羽般的浓密长睫。
少年郎真是一天一个样。
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少年如今仿佛已经长成了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裴郁垂眸看她。
四目相对,他忽而一笑。
什么都没说。
他抱着云葭一步步沉稳地朝林中的凉亭走去。
依旧是当日那个凉亭。
裴郁把云葭放下之后便单膝跪地,手握着她的小腿想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却听她发出轻微的嘶声。
“疼?”
裴郁皱眉抬头看她。
云葭见他看过来,立刻一笑:“不疼。”
裴郁才不信她,低头把她的裤脚掀起就能看到她明显要肿胀一圈的小腿,不由心疼地皱眉道:“都肿了。”
这还是云葭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自己的腿,何况还是这种时候——
她有些不自在。
想缩回来,却被他轻轻握住:“先别动,我给你揉下,不然你今晚回去肯定睡不好。”
云葭只好停下动作。
由着裴郁替她轻轻搓揉小腿。
起初她并不适应。
裴郁的手并不是养尊处优的手,相反,他做过太多事,以至于小小年纪,手指上就布满了粗粝,这样触碰在她的腿上时,云葭感觉有些痒还有些糙。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
抬头跟云葭说了一句:“没带药膏,你忍忍。”
云葭说:“没事。”
裴郁到底还是怕弄疼她,先把自己的手搓热,而后才一点点按起她肿胀的小腿。
他从前跟姜大夫学过按揉的功夫。
云葭起初觉得疼,但很快便感觉到那处肿胀的地方开始发热,原本肿胀的双腿也不似先前那么紧绷,而是变得松软起来。
裴郁一只腿弄好又去弄另一只腿。
不知过去多久,云葭总算觉得原本仿佛灌了千斤重的腿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了。
她一好,便舍不得他继续这样蹲着了。
“好了。”
云葭一面说,一面朝裴郁伸手。
裴郁却并未立刻起来,而是重新把她卷起的裤腿放下,又把她外面的那层裙子抚平放落,这才握住云葭的手重新起来。
“还有别的地方难受吗?”起来之后,裴郁又问云葭。
云葭笑着冲他摇头:“不难受了。”她说着又拽了一把裴郁:“坐下,看外面。”
裴郁跟着坐下之后便看到了云葭要他看的那片天空。
今夜是上弦月。
月亮不算圆,星河却十分好看,星星一点一点的闪烁着眨着眼。
能在忙碌之后与自己心爱之人静静地坐在一道欣赏这一片美丽的星空,裴郁只觉得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是了。
他亦仰头看着那片星空。
忽然觉得肩头一沉,低头,云葭靠在了他的肩上。
裴郁脸上的神情忽而又变得十分柔软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把云葭的肩膀揽住,让她更舒服地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格外喜欢仰头看星空,看月亮的变化。”
“每次看着月亮的变化就会觉得这世间万物真是稀奇,为什么一个月亮都会有这么多的变化,是谁在操控着它,让它总是发生变化?”
“是不是很幼稚?”她说着说着忽然仰头问裴郁。
云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明明从小就格外早熟,偏偏跟裴郁在一起的时候,她却总是会轻易地流露出自己幼稚的那一面。
似乎知道无论她怎么样,他都会喜欢她。
果然——
云葭听到他说:“不幼稚,很有趣。”
像是意料之中,她忍不住绽开了眉眼,什么都没说,重新靠回到了裴郁的肩上。
这一晚上。
两人静静地坐在这。
繁华喧嚣之后的寂静,下人们都早早地去睡了,惊云和叶七华似乎知道他们在一起,虽出来找他们却并未来打扰,而云葭就在这个凉亭之中靠在裴郁的肩膀上与他说起自己从前的事。
说第一次学习骑马。
说第一次被阿爹背着去外面看灯会。
说刚管家时的紧张忐忑。
说及笄时面对未来的满心期望。
裴郁一一听着。
等听到云葭问他小时候有什么趣事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也跟她说道:“要说有趣的,倒也有几件,我小的时候看过蚂蚁搬家,看它们一个个小小的搬着食物从这边走到那边。”
“还看过燕子筑巢,嘴里衔着泥土,很难想象它们就这样把自己的巢穴筑好了。”
这些裴郁以为原本早就忘了的事,如今回想起来,倒也的确觉得有些有趣。
那是他贫瘠幼年时为数不多的爱好。
说完却未听到云葭的回音,回头看,她早已闭上眼睛在他身边睡着了。
裴郁轻轻笑了。
他并未打扰她,只是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幼年的贫瘠生活早已从他的生命之中过去,如今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让他余生都变得明亮的人。
……
翌日霍七秀第一次以徐冲妻子、诚国公夫人的身份接受众人的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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