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后面的话,他没说。
但裴郁在救回他的当日便着人调查了一番,知晓他是被萧言泽为首的那些世家子弟所害。
以他如今的身份,对付那些世家子弟都无需耗费什么功夫。
就算那些人再恼恨他,但他若想对付他们,也不过是一封旨意的事,但他并没有给裴有卿出这个头。
他若想回击就靠他自己。
如今他坐在此处,看着灯火下面色苍白的青年,也只是淡声询问:“之后是何打算?”
裴有卿听到这话,倒是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沉默片刻方才摇头:“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他也觉得老天爷真是爱跟人开玩笑。
每次当他好不容易想重新起来的时候,就会再次被别的事所打击到。
事前他跟郁弟比试,虽然输了,却也终于找回了自己,想着全力以赴,来年好考上一个好功名,从此报效朝堂。
如今——
爹娘死了,世子的身份丢了,就连功名也被人撸了下来。
三年不准科考。
三年……
他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该不该科考。
他甚至都不愿待在家里,只要想到自己曾经拥有的那一切都是母亲谋划害死大伯母所得到的,他就夜不能寐。
他待在那边,都仿佛能闻到大伯母死前浓郁的鲜血,想到郁弟这些所受的痛苦。
他还有什么脸面待在那?
所以在葬礼结束之后,他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京城,连刘安和元丰也没带。
只给祖父和老师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便走了。
只是没想到他跟郁弟会在清河相逢,更没想到郁弟摇身一变竟成了清河王。
他不清楚郁弟究竟是何身世,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大伯母的孩子,还是如圣上所言是他跟崔夫人的孩子,只是从小被寄托在裴家……但他知道这一桩秘辛,不能深入,更不可细查。
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快些离开。
他欠郁弟良多,有什么脸面待在这受他庇佑?
“你放心,我明日就走,不会打扰你的。”裴有卿说完,忙又添了一句,“去了外面我也不会乱说的,你若不信,便派人跟着我。”
他听说过清河王平日出去都是以面具示人。
知晓他这是还不愿旁人猜到他的身份,自是不会透露他的消息。
裴郁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随你。”
他说完便径直起身了。
裴有卿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薄唇微张,似想与裴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裴郁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不想走也没事,我这还缺个能管事的人,你若无处可去,就待在这帮我。”
“当然,无双公子若是觉得本王是在寒碜你,那便算了。”
裴郁说着便伸手推开门,准备出去了。
身后却传来裴有卿急促的声音:“你不怕我会背叛你吗?”他的爹娘曾经对他做过那么多恶事,他真的不介意吗?
裴郁没有回头,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没发生什么变化:“我不问过去,只看将来,你若日后敢背叛我,我自然不会手软。”
他说完便径直往外走去。
而裴有卿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迟迟都未曾收回视线。
翌日。
裴郁吃早膳的时候,叶七华便说裴有卿求见。
他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早饭,手里还拿着一张清河郡的地形图。
清河郡地理位置十分不错,但每过几年都会碰到洪灾。
他前些日子整顿了经商,这些日子打算去看下农耕,顺道看看洪灾一事如何预防避免。
裴有卿进来的时候,裴郁还在勘测地图。
听到裴有卿进来请安,他头也不抬,只继续吃着馄饨问道:“想好了?”
裴有卿一夜未眠。
甚至于来时这条路上也还在犹豫,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却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从前只觉得郁弟可怜,如今却觉得他比这世间多数人都要厉害。
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他都不会被任何事任何人击败,永远保持着奋勇向前的决心和信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他自幼读书,想要报效朝廷,为生民做事,难道就因为如今的一些打击,他就要就此郁郁不振?那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犹豫。
他甚至第一次觉得心安,脸上也终于扬起了那一抹失去很长时间的笑容:“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刻。
窗外风和日丽。
而白衣青年站于此处,虽然身上依然有伤,可见落魄,可他堂堂而立,温文尔雅,再不见日前的颓靡。
裴郁终于抬头。
看了眼裴有卿面上的温和,他朝身侧的小顺子吩咐:“把里面的折子都拿出来。”
小顺子只知道有人能替他们主子分担事情了,不必再日日这般辛苦了,自是高兴地跑了进来。
“我需要你快速给我整理出清河郡众世家的关系,看如何快速瓦解他们的关系。”
说完又嘱咐叶七华一声:“给他拿一份碗筷。”
裴有卿闻言一怔,想说不用,可裴郁又已经低头去看地形图了,他拒绝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最后还是笑了下,什么都没说,坐到了椅子上。
跟裴郁一样,一边吃早膳,一边看起小顺子拿来的那些东西。
第381章 除夕夜
云葭是快月底的时候收到裴郁托明深送来的东西。
明深不好总是明目张胆地来徐家,这次的东西也是托别人送来的,指明给她。
云葭自然也就知道这是谁交代给他的了。
她原本并不抱期待。
未想他还是给她寄了东西过来,一串红绳所做的红豆手链。
云葭起初以为是她给他的那粒红豆,又被他拿来做成了手链,可仔细一看还是能发现这两颗红豆是有差别的。
这颗红豆更为饱满圆润,像是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又拿红绳编织。
知他手巧。
上回那只走马灯如今还放在她的架子上呢。
有时候想他的时候,她便会点上走马灯,趴在桌上拿手指轻轻晃动。
看着灯上画面轻轻流转,就仿佛透过灯看到了从前他们相处时的情景。
其实云葭觉得这四幅画不足以代表全部。
这阵时日她空的时候也把他们曾经相处的不少画面全都画了下来,整整一个册子。
如今看着这一串手链,即便不用去猜也能知晓这串手链是谁编织而成的,她爱不释手,嘴角的笑也根本掉不下来。
当即就让惊云替她戴上了。
她在窗下举起胳膊看手链,窗外相思树郁郁葱葱。
惊云自然也知晓红豆的含义,眼见他们二人虽然分处两地,感情却依然要好,自是替他们高兴。
又过了一阵子。
步入十二月,天气便越发严寒了,月中的时候还下了一场雪。
隆冬大雪下了几日都未停。
云葭素来怕冷,这阵子也就不大爱出门了。
这阵子阿爹日日待在济阳卫操练将士,为之后做准备,鲜少回来,阿琅还得读书,家里白天倒是只有她跟霍姨,她们两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事的时候就分坐一处,不是各自看着账本就是得闲的时候一道下棋。
外面的那些风波诡谲未曾改变她的生活。
她依然和从前一样。
直到一日——
外面传来消息,说是曹嫔被害,她才不由愣住了。
知晓曹嫔出事的时候已经是她生产之后第二天的事了。
上一世曹嫔这一胎虽然也几多波折,但最终还是顺利生下了皇女,未想到这一世竟会出事,云葭还听说害她的人被当场捉拿住,几经查证之后,发现指使她们的人正是丽妃身边的松月。
而松月在众人去捉拿她的时候就已经先自缢身亡。
一切矛头都指向了丽妃。
丽妃几乎是当场被关了禁闭。
其兄郑曜翌日早朝请求彻查,还丽妃一个公道。
可早朝之上却又是几道请彻查丽妃的折子出现了,有人言当初王皇后的双生子就死得不明不白,还有这些年圣上子嗣艰难,也难保不是丽妃做了什么……
墙倒众人推。
一时间,不管是斥责丽妃本人的,还是请求检举郑家家风的折子几乎是数不胜数。
从前碰到这样的事,李崇都未曾理会过,今次却要求都察院彻查。
郑曜当场就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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