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李崇看着那熟悉的压祟钱,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了。
这一夜。
李崇独自一人吃了团圆饭。
……
徐家今夜倒是十分热闹。
徐冲忙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歇息几天,自然是早早的就回了家。
现在一家四口齐聚一堂吃着团圆饭,院子外面也有好几张桌子,是下人们在吃饭。
云葭早早地准备了压祟钱给下人们,她跟徐琅也从两位长辈的手中各得了两份。
这会徐琅正在打开封红看钱,拿出来一看对比过,就啧着声冲徐冲说道:“老爹,你行不行啊,霍姨直接给我和姐一千两,你呢?一百两,你也好意思的啊!”
徐冲一听这话,就没好气地又想伸手揍徐琅。
可徐琅现在学聪明了,眼见那只手一伸过来,他就立刻往旁边一躲,嘴里还故意说道:“诶,没打到。”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真欠收拾了!”
徐冲被他气得牙痒痒,想摔下筷子,起身去揍他,就被霍七秀一把拉住了胳膊:“你啊,怎么还跟小孩子斗气?”
云葭也按住了徐琅的胳膊,让他别闹。
父子俩被按捺住,彼此对视一眼,倒是也没再闹腾了。
其实今夜还有一份空了的碗筷,是给离开的裴郁的,碗筷旁边还有两个封红,是两个长辈留给裴郁的。
“也不知道郁儿在清河如何?”
徐冲率先说了这么一句。
屋内原本浓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压低了不少,但也只是片刻,云葭便又笑着说道:“阿爹放心,我之前请报德寺的住持师父给阿郁算过命,他说阿郁是大富大贵之相,无论遇见什么都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她手里还戴着那一串红绳。
众人听她这么说,无论他们从前信不信佛,此刻都愿意相信这个话。
气氛重新缓和起来。
徐琅更是说道:“回头阿姐抚琴,我来舞剑,一起热闹热闹。”
云葭三人自是不会说不好。
宫里的人来送东西的时候,云葭四人正好差不多吃完团圆饭。
忽听门外有内侍奉皇后娘娘的命来送东西,众人还以为是给霍七秀和云葭的。
前阵子霍七秀和云葭经常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尤其是霍七秀,如今更是成了王皇后的座上宾。
直到拿到箱子打开一看,见里面所写内容,四人方才一惊。
不敢让旁人发现。
徐冲按捺着咚咚跳动的心脏跟陈集等人说道:“抬到里面去。”
旁人自然不知里面是何物件,应声抬着东西回到前堂。
云葭等人也都跟了过去。
待等护卫们退下。
徐琅方才压着声音小声说道:“这是裴……”习惯了用裴郁去称呼,他要出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如今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便用清河王来代替。
“这是清河王送来的吗?”
云葭三人并未回答他的话,徐冲上前打开盒子,在瞧见那熟悉的笔迹时方才眼圈一红:“还真是。”
“这小子……”
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瞧见还有一份是樊自清的,不由笑道:“这下他总算是没法说什么了,之前郁儿走,没见他最后一面,他还生了好大的气,这阵子连我都不爱搭理。”
徐琅拿过属于自己的盒子,待看到里面也有赵长幸的时,不由也跟着一笑:“好了,这下我也能给长幸一个交代了。”
因为裴郁的突然离开,赵长幸也是气了很久,说他不够义气,离开也不知道跟他说一声。
徐琅有心替裴郁说几句,但又实在没法子,只能任赵长幸骂了。
“回头我就把东西给他拿过去,让他消消气。”
四人打开各自的盒子。
徐冲的盒子里面是一对护膝还有一份活血的草药,是清河郡独有的东西。
徐冲宿有旧疾。
膝盖每至天冷的时候就会难受不已。
霍七秀的则是一份清河郡经商的许可资格证明,他知道霍七秀与其余妇人不同,非安于享乐的燕雀,而是善于开拓的鸿鹄。
清河郡之前由世家把持,霍七秀的生意并不好进入清河郡。
可清河郡为大郡,河北道那边的生意几乎都得经过清河郡,霍七秀以前没少在清河郡那边吃那些世家的苦头,也是因此,这些年她鲜少碰河北道那边的生意。
为得就是怕跟清河郡这些世家对上。
如今有了这一份许可证,日后她想开拓清河郡的生意自是轻而易举。
她鲜少这般激动,如今却是无法不激动,她双手捧着这一份资格证,眼睛都红了,语气激动道:“郁儿这份礼实在是太贵重了。”
徐冲也看到了她手中的东西。
他从前并不擅长经商,家里的大小事务也都是交由女儿去管的,自从娶了霍七秀之后,夫妻俩相伴时常,偶尔霍七秀看账本的时候,他也会跟着看几眼。
知道她生意众多,却始终打不开河北道那条路,其缘由正是因为清河郡那些世家把持了河北道的生意。
可别的,他尚且能为她出头,但这生意一事,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
没想到郁儿竟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如今送来这样一份东西,他心里亦有感动,此刻便揽着霍七秀的肩膀说道:“等郁儿回来,我们再好好谢他。”
霍七秀点头应好。
徐琅的则是一把宝剑和两块臂缚。
看到这两样合极了他心意的东西,徐琅自是高兴非常,甚至当场就抽出宝剑对外演练了一番,宝剑如银蛇一般,在月空之下折射出银色的清辉。
他高兴地抚着剑身说道:“真是一把好剑。”
三人都得了极合他们心意的东西。
云葭却还未曾打开手中的盒子,她至今还有些惊讶他会在这个时候送来这些东西,之前的手链还好携带,可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时间。
筹备需要时间,还得不惹人发现。
这人真是……
明明自己都忙不过来了,还想着他们。
云葭的心里既甜又为他担心。
“姐,裴郁送了你什么。”徐琅得了好剑,兴冲冲跑过来问云葭。
云葭这才回过神,同人说道:“我还没看。”
她说着也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除了一支金簪,便是厚厚的一沓数也数不清的信件。
看到这一幕的徐琅简直又想翻白眼了:“他这是攒了多少话要跟你说啊,平时看着跟个闷葫芦似的,信倒是写得多。”
云葭也没想到。
此刻听弟弟这般说,不免也有些脸热。
徐冲早在徐琅说完之后就冲上来打他了,父子俩你追我打的又闹得不亦乐乎起来,云葭也不好在这边翻看信件,只拿起那支金簪看着。
徐琅又气喘吁吁跑回来了,也看到了这支金簪,不由咦一声:“这金簪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他还年少,自是不懂金簪之意。
男子送心仪的女子金簪,便是向她许诺正妻之位。
他是在向她保证——
无论身份如何改变,他的妻子永远只是她。
云葭也未解释,只轻握金簪,眉眼含笑。
她太久未与他通信,自是想回去看看他信中都写了什么,此刻便抬头与徐冲和霍七秀说道:“爹,霍姨,我想……”
两人岂会不知她要做什么,皆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回头喊你来吃元宵。”
今夜合该一家人一起守岁,这也是徐家多年以来的习惯。
云葭自不会忘。
她点了点头,抱着盒子离开。
而屋内霍七秀则在向徐琅解释金簪之意:“金簪定情,日后阿琅若有喜欢的女子,也可以金簪相赠与她,她若接受,便是应允要与你在一起。”
徐琅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根簪子,花头居然还这么多,又被长辈打趣,自是面红耳臊。
当即抱着手中新得的宝剑说道:“我练剑去!”
说着便红着脸快速跑了出去。
徐冲和霍七秀留在后面看着他跑开的身影,不由相视一笑。
……
燕京城中云葭正翻看着裴郁给她写的那些信。
从他在清河郡的第一天起,至今,一月半余,共四十五封信,信中皆是琐碎平常的絮絮之言,却写尽了他的相思之情。
云葭一封封看下来,既能知晓他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都做了什么,也能品读他的思念。
外面早已放起了烟花。
璀璨的烟花炸开漆黑的夜,也让世人目眩神迷。
云葭看着头顶这一片烟花,不由去想此时的裴郁是否也与她一样坐在窗前看着眼花绚烂。
只是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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