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他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她十分珍惜的人。
她怕关系的改变会破坏他们的关系,所以更不敢让其发生变化。
可徐琅才不管她。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沈杳对他估计也不是没感觉,就是怕——
这人其实一直都这样,看着胆大妄为,其实骨子里还是怕这个怕那个。
“你觉得我都这样说了,我们还回得去吗?”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嫁给别人,你要么不准嫁人,跟着我一起单着,要么跟我试试。”www.yuezibaomush.com
他一副无赖模样。
沈杳简直被他的做法弄得一点法子都没有,她看了徐琅半天,最后竟然只能说出一句:“徐琅,你是无赖吗?”
“是啊,你第一天知道吗?”
看他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沈杳沉默,不知过去多久,她才说:“我得想想。”
徐琅这会倒是没紧追不舍地逼她立刻答应,忙点了点头,应了好。
“走,我送你回去。”
沈杳没说话。
回去路上,沈杳还是没忍住,偏过脸问他:“你就不怕我们试错了吗?”
徐琅知道她的意思,笑着说:“人这一生,不就是在各种试错的路上不断前进吗?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们是错的,真的,沈杳——”
他垂眸看着她说:“除了你以外,我没想过娶任何人。”
“我看赵长幸和我姐夫那样,我虽然有时候觉得挺幸福的吧,但更多时候还是挺烦的,多个人,要照顾她这个那个的,我想想就觉得头疼麻烦。要是碰到个——”
他忽然又想到了姜道蕴,神色忽然沉顿了一下。
他很少跟身边人提起姜道蕴,更不用说跟沈杳了,但此刻,他还是开口了:“要是碰到我爹跟姜道蕴那样的,那就是一辈子遭罪。”
“所以我真的挺烦成亲的。”
“但我刚才忽然想了下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日子,我发现我竟然能想象出来,我们就算成亲了,以后还是能一起骑马一起喝酒……”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从前也做过这样的事,他习惯她在他身边了,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才一直没往别的地方想过。
此刻回想起来,方觉美好,头顶月亮高高挂着,他依旧看着沈杳笑着说道:“我可以背着你去山上摘果子,香山的桃子很好吃,我们还能一起去山上露营、打猎……”
看着身边的蓝衣青年。
看着他高高的马尾随着走动不住晃。
他明明二十一岁了,却依旧纯粹干净的像个少年郎。
沈杳承认自己心动了。
她清晰地听到心脏在胸腔里面炸成烟花。
又或许——
其实很多年前,她就对他心动了。
只是不敢承认,怕破坏他们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关系。
“到了。”
徐琅忽然停下了脚步。
沈杳看过去,发现真的已经到家了。
“徐琅。”
她手里依旧握着那根金簪,在徐琅看过来的时候跟他说道:“我们试试吧。”
看着他明显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睛。
沈杳不知为何竟忽然笑了。
她弯着眼睛,不等徐琅反应过来,就笑着往前跑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回头看着徐琅又说了一句:“不过你下次送我簪子的时候,能不能别送这种一看只有我娘这个年纪才会佩戴的簪子,真的很老气啊。”
月亮照在她的脸上,照出了她许久不见的明媚的笑脸。
……
永平六年。
这是徐琅和沈杳成婚的第三个年头了,他们也拥有了他们的孩子,在徐琅殷殷期盼的盼望下,他拥有了一个一出生就看着十分皮实的臭小子。
对此。
一直想要女儿的徐琅简直想哭。
这天夜里。
父子俩又鸡同鸭讲对骂了半个时辰的徐琅抱着沈杳进入了梦乡。
“徐琅,你给我站起来!”梦里,有个女人忽然喊他。
虽然是在梦里,但徐琅最讨厌别人命令他,正想说一句莫名其妙继续睡,就看到自己躺在雪地里的身影。
诶?
徐琅震惊。
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再一看,站在雪地里他身边的竟然是沈杳。
徐琅就更震惊了。
他们这是在干嘛?
他怎么不记有这样的时候啊?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也换不了梦,徐琅就在一旁看了起来。
雪地里的他完全不似他现在的模样,看着格外颓废,他趴在雪地里,身边全是酒坛,而沈杳正气急败坏的想去拉他,只是尝试几次都没拉动,还被他挥在了一旁。
看到这个情景,徐琅就不高兴了。
即便做这件事的人是他自己,徐琅也黑了脸,想走过去踹他一脚,却没踹到,他只能继续气急败坏地站在一边,嘴里骂着“狗东西”。
“你姐姐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绝对会对你失望不已。”
他姐?
徐琅一愣。
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对劲,这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就像沈杳——
如果是沈杳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振作起来,有朝一日让那些曾经欺负过你姐姐的人全都跪着向你磕头认错,而不是在这醉生梦死!”
“凭你现在这样,你就算有法子偷偷回到京城,又能做什么?杀了他们?恐怕都走不到他们面前,你就没命了!”
徐琅原本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渐渐收了起来。
他沉默地看着这两个对他而言,他明明熟悉却又感觉到陌生的人,听着他们说着那些他明明听得懂却又听不明白的话。
谁欺负他姐了?
为什么偷偷回到京城?他现在在哪?
他们?
他们又是谁?
“就算杀了他们,我姐也回不来了。”雪地里的他颓然道。
徐琅心下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姐回不来了!
他正心下惊怒,想上前询问,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变幻起来。
一帧帧的画面在他眼前不住闪过,徐琅看到了许多人许多事,他看到自己家被人查抄了,看到他们一家人被人从诚国公府驱赶出来,看到阿姐嫁给了裴有卿,看到阿爹替人牵马,看到元宝为了帮他而死在了郑子戾的手下……
也看到自己杀死了郑子戾。
这一切明明从未发生过,却真实的让徐琅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梦。
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
在梦中,许多事情都变得和如今不一样了。
他看到阿姐在报德寺死了;看到裴有卿最后离开了裴家,在路上染上疫病去世;陈氏和裴行昭最后反目成仇,互相捅死了对方;而那个害得阿姐家破人亡的女人抱着孩子逃跑了;就连裴家那位老太爷也因为打击太大,死在了山上。
可有一件事,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梦中的姐夫还是裴郁,他被裴家赶了出来,没有成为皇子,也没继承大宝,而是成为了高官,可最后他却抛下一切于报德寺中成了一位俗家弟子。
他日日抄经念佛,过得比苦行僧还要清贫。
通过樊叔,他知道曾经救他的那个人并不是裴有卿而是裴郁,就连老爹的尸首也是他不远万里找回来的,也是通过樊叔,他知道他入寺庙是为了阿姐,希望通过祈福诵经保佑她来世可以过得幸福一些。
最后。
梦中的徐琅没死,他回到了京城,在裴郁死后把他葬在了阿姐的身边。
替他全了这一份未曾说出口的爱意。
……
醒来之后。
徐琅迟迟未能回过神,他坐在床上,轻声喘息着。
外面天才亮。
沈杳听到动静揉着眼睛醒过来。
透过昏暗的光线,她沙哑着嗓音问徐琅:“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徐琅哑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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