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殊晚
宁冬没什么恶意地追问:“为什么呀?”
搁在一旁的手机倏地震动,祁安伸手拿起来,看见是钟思琦发来的消息。
【钟思琦:能不能管管你男人!】
【钟思琦:请对我们这些单身狗友好一点!】
祁安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挑了个疑问的小表情回过去。
【钟思琦:你没看朋友圈?】
浓密的眼睫垂下,祁安点开朋友圈,彩虹色加载框转了几下,陈泽野在五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照片上的他怀里抱着很大一束玫瑰花,黑色冲锋衣布料挺阔,露出的一截喉骨嶙峋起伏,背景昏暗且模糊,看起来像是在某个十字路口。
上面配着一行小字:
【去接我宝宝下班。】
祁安嘴角翘起弧度,评论让他注意安全,然后回神抬起头,回答宁冬刚刚那个问题。
“因为我相信他,更相信自己。”
他们会一起努力,把这段感情经营得很好。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距离除夕只剩下不到半个月,街道上节日氛围格外浓厚,两侧都挂起红色的灯笼。
陈泽野到京南谈了两天合作,飞机落地江北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六点十分。
江驰逸的车提早等在机场外面,陈泽野过去拉开车门,把电脑文件放到一边,用手机给他发过去一个定位。
从早奔波到晚,他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意味:“半个小时之内赶到这。”
江驰逸解锁看了眼,是市中心某个律所,距离机场有几十公里。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陈泽野是什么用意,低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就这么等不及?”
“对啊。”陈泽野仰头靠在椅背上,肩颈被拉出凌厉弧度,眉眼中倦怠感很重,尾音拖长懒懒散散,“像你这种没女朋友的。”
“根本不会懂。”
江驰逸懒得浪费口舌和他拌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方向盘往左打:“不好意思。”
“晚高峰期间堵得厉害,最少四十分钟才能到。”
陈泽野皱起眉头,不善地表示质疑:“你不是赛车手吗?”
“这么点要求都做不到?”
他轻嗤一声:“你这冠军名号该不会是买回来的吧。”
江驰逸:“……”
不知道是不是陈泽野的话激起了他的胜负心,江驰逸踩着油门一路向前,卡在三十分钟内达到目的地。
车身停稳,江驰逸单手搭在车窗上,不怀好意地笑了声:“我们安妹很受欢迎啊。”
陈泽野听见他的话后动作一顿,闻声也抬眸,透过蓄着雾气的玻璃门,刚好看见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面孔。
祁安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很柔软的质地,领口露出她纤细漂亮的脖颈,长发半扎披在身后,有几缕不太听话地垂过肩膀。
她身前还站着个小男孩,年龄大概十几岁,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模样生涩拘谨。
祁安半弯下腰,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眉眼弯弯,唇角扬起弧度,手里拿着几颗糖在逗人。
小男孩从她手里接过糖,怯怯地笑了起来。
江驰逸抱着手臂在旁边添油加醋,存心想给他添堵:“看来安妹喜欢年纪小的啊。”
陈泽野的眼神在这一刻沉了几分,眼尾压紧收拢,双眼皮褶皱加深,眸光里闪着薄薄凉意:“你有病?”
“不说话会死?”
江驰逸笑意更重:“会呢。”
陈泽野从口袋里摸出颗可乐汽水糖,撕开咬进嘴里,舌尖卷起微酸的粉末,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有这么幼稚?”
“至于和一个小孩争风吃醋?”
江驰逸不讲情面地戳穿:“醋没醋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泽野起身从车上下去,没好气地将车门重重一甩。
事情处理完毕,祁安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陈泽野。
她连忙快步跑出去,神色有些惊喜,双手环绕抱在他腰上,脸颊贴得很紧,仰起头眼睛更亮,像藏着天上的星星:“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陈泽野手臂扶住她的腰,低头唇蹭在她柔软发顶上:“六点多落的地。”
“是不是累了啊?”祁安看他眼下黑眼圈比较重,嵌在冷白皮肤上格外明显,眼尾耷下带着倦意,下颌线也绷紧,心疼的情绪一下子冒出来,“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陈泽野揉揉她头发,笑得懒散随意:“不累。”
看见她就足以扫清所有疲惫。
祁安心疼地握紧他的手,也顾不上周围往来的行人,踮起脚在他唇边亲了下。
陈泽野喉结滚了下,掌心移到她后颈处,将人扣进怀里,反客为主地将这个吻加重。
熟悉的薄荷冷冽镀进气息,唇被重重摩擦着,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如同某种无声的催化剂。
眼前蒙上一层细密的水雾,唇齿完完全全被侵占,喉咙里只剩细细碎碎的呜咽声,祁安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双手无处安放地攀附上他的肩膀。
黑色大衣为他们隔绝出私密空间,心跳声如擂鼓震在耳边,陈泽野身上的体温很高,燥与热被放大到极致,□□浓到快要将人吞噬。
冬日的傍晚,霓虹灿灿落下,如同薄纱般铺盖笼罩,与身后车水马龙交相糅杂。
领口处的布料被揪到发皱,指尖也逼得泛白,陈泽野停下来抱着她,给她足够的支撑点,手心抚着她长发,嗓音里腾起的欲还没消退,暧昧的嘶哑:“宝贝。”
“有没有想我?”
唇角水渍还没消,颜色红得更鲜艳,祁安下意识点头:“想。”
体力消耗过度,她声线细细糯糯的,但还是加重音量反复强调:“特别、特别想。”
他们在外面吃了晚饭,是祁安很喜欢的一家茶餐厅,漏奶华上的巧克力粉沾在嘴角,陈泽野用指腹轻轻帮她擦掉,又将她散下来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背景音乐在放《永不失联的爱》,歌词刚好唱到那句——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吃过饭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逛了许久,路边有不少卖灯笼春联的小摊,祁安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小物件最没有抵抗力,看什么都觉得喜欢,看什么都想买。
陈泽野手臂搂着她,耐心很足地陪在身边,偶尔她选择困难拿不定主意,他就垂眼笑着给出参考意见。
祁安是在回家之后才发现他情绪不对劲的。
晚上八点,祁安洗过澡从浴室里出来,陈泽野把人抱到沙发上,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发丝蹭上冷硬下颌,祁安在他怀里仰起脸,琥珀色眼瞳中澄着水汽,唇角压下弧度,眉心也微微蹙起。
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陈泽野愣了下,手上动作停掉,指腹轻轻揉上她眼尾:“怎么了宝宝?”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祁安摇摇头,手指攥着他衣角,牙齿咬在下唇上:“阿泽。”
她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阴影,无辜感更重:“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你有心事。”
陈泽野手指捏在她脸颊,帮她挤出一个笑,顺势低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没有。”
“不要瞎想。”
可祁安不相信他的话,直到头发吹干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浴室里再次响起水流声,她拿手机给关浩发去消息,问他是不是工作室那边出了问题。
祁安对这方面懂得不多,平时过问也少,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精神方面给予鼓励。
可关浩说项目进展一切顺利,还说京南那个合作也已经谈妥。
两腮微微鼓起,苦恼的情绪更甚。
所以他是怎么了呢?
氤氲的热气涌动飘散,陈泽野拉开浴室的门,他只穿了一条灰色家居裤,上身没有衣服,腰腹线条紧实漂亮,胸口处那道刺青沾着水痕,愈发惹人注意。
稀薄湿气缭绕在周身,水珠顺着发梢滑落,他垂下眼,看见小姑娘可怜巴巴守在门边。
洗过澡后的头发格外蓬松,带着淡淡茉莉香气,皮肤质地也更加柔软细腻,一对杏眼盈盈落在他身上,看得叫人心软。
陈泽野喉结轻颤了下。
他忍不住想要过去抱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手臂环绕圈住肩胛,那是一个环抱的姿势,白墙上两道身影紧贴在一起,体温与气息相互熨帖,心跳逐渐加速到相同的频率。
祁安感受到他身上的滚烫,唇瓣微微蠕动,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泽野食指抵上她下巴,倾身吻了过来。
很深的吻,深到几乎承受不住,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发软,就像一滩融化掉的冰淇淋。
陈泽野腾空将人抱起,失重感骤然袭来,祁安惊慌地搂紧他脖子,她身上是一件面料很薄的睡衣,颜色干净,领口处的扣子松掉两颗,那抹漂亮而饱满的弧度若隐若现。
空调暖气开得并不足,可卧室中到处都蔓延着陌生的潮热,身下被单早已发皱,和散乱的衣服堆在一起,发丝凌乱黏上额头。
红晕由脸颊一路蔓延至脖颈,血液被难耐的热烫到翻滚,她像是岸边脱水的鱼,脖颈后仰努力汲取着氧气。
陈泽野目光很深,一寸一寸定在她身上,声音哑到陌生,蛊惑般地叫她:“宝宝。”
“睁眼看着我。”
祁安喉咙只剩呜咽,哭腔也重,断断续续将完整的话说出:“不、不要。”
陈泽野腾出一只手贴在她唇边,语气明晃晃在哄人,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祁安脑袋晕晕胀胀,最后还是依着他掀开眼。
陈泽野额发被打湿,眼瞳漆黑,眼尾浸染出汹涌的红,轮廓线条紧绷着,脖颈上的青筋脉络都鲜明至极。
情绪最浓的时候,他掌心虎口把人固定住,指腹反复擦着那处太阳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