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溺 第99章

作者:殊晚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校园 现代言情

  “还梦见了我家宝宝。”

  “什么啊。”祁安小声咕哝,“怎么就知道油嘴滑舌。”

  “江爷爷那边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了。”

  陈泽野把手机拿得更近,带着磁性的嗓音,也随着这个动作更加清晰起来。

  “医生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祁安点点头哦了声,还没想好说什么,又听见他开口问:“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

  陈泽野神情严肃下来,眉心拧起,连带着语气都跟着沉了沉:“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是说让蒲兴他们陪着你一起吗。”

  祁安连忙解释:“我就是去和思琦吃了个饭。”

  “那也不行。”陈泽野在这件事上格外计较,“你现在在哪呢?”

  “站着别动,我让蒲兴过去送你。”

  祁安拦着不

  让:“我马上就要到家了。”

  她把摄像头调成后置,将周围的场景展示给他看:“还剩最后一个巷口。”

  “别去麻烦人家了。”

  陈泽野声线放缓,没有刚才那么冷硬:“那要是在出门的话,答应我,一定要找蒲兴跟着。”o

  他眼中的情绪有点复杂,叫人看不太懂:“不然我放心不下。”

  祁安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只知道他总归是为自己好,很乖地应允下来。

  小情侣很久没有这样分开过,此时此刻有说不完的话。

  祁安已经到家了,外套换下放在一旁,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阿泽。”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声线本身就偏细,软软糯糯像在撒娇,陈泽野心也跟着软下来,眉眼柔和地看着她:“是想我了吗宝宝?”

  祁安又换了另一个姿势,侧躺时脸上的肉被挤到一起,发丝不太听话的掉下来,半遮挡住秀挺的鼻:“想。”

  “很想你。”

  低沉的笑敲进耳膜,仿佛羽毛轻拂过般的痒,陈泽野故意打趣:“没想到我们家安安这么黏人。”

  “像只小猫。”

  “这样吧。”他唇边的弧度加大,“回去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弥补这几天不在你身边。”

  祁安眼睛蹭一下亮了,琥珀色眸底透着灵动:“什么礼物呀?”

  陈泽野拖长语调,挑眉笑得很坏:“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祁安鼓起腮帮,佯装生气要瞪他,在嫌他这种故作神秘。

  “早点去睡觉吧宝宝。”

  那阵已经过了十点,陈泽野耐心哄着她:“睡一觉醒来,你就能收到我的礼物了。”

  “真的吗?”祁安觉得他在哄人,“不许骗我。”

  陈泽野笑得无奈:“哪敢骗你啊宝宝。”

  祁安满意地弯了弯唇角,又想起什么:“但你还是别赶夜路,这样太辛苦了。”o

  陈泽野说好。

  就因为他那句礼物,祁安对他回来这件事又多了几分期待。

  她缩在他的被子里,周围是他身上那种混着雪松的冷冽气息,但还是觉得不够。

  祁安大胆地从衣柜里找了件他常穿的衣服,搂着抱在怀里,迷迷糊糊没多久便有了睡意。

  但一个小时后,祁安白着一张脸,蓦地从睡梦中惊醒。

  玻璃被风拍打发出噪音,小腹仿佛碾碎了般地痛,淡灰色的床褥翻动,她捂着肚子跑去洗手间,发现姨妈又提前造访了一周。

  偏偏家里的姨妈巾用完了,她压着呼吸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可倒霉的事总是接二连三出现,那晚黎北的夜间外送服务,不知为什么停掉了。

  额头上渗出薄薄一层汗,发丝被胡乱黏住,她蜷在角落撑了十五分钟,还是决定出门买一趟。

  陈泽野的嘱咐提醒在耳边回荡,求助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那阵时间实在很晚,这种事情又太私密,她怎么说都不好去打扰蒲兴。

  白色棉服套在身上,祁安捏着钥匙出了门,浓重的夜色如墨般散不开,月光也被乌云遮挡,耳边风声簌簌,摇晃的树影如鬼怪魑魅晃动,叫人不自觉联想起某些恐怖电影中的场景,心跳晦涩加速。

  她怕黑的毛病还在,每一步走得都很慢。

  冷风像是一把生涩的刃,不讲情面地吹在脸上,下巴缩进衣领,小腹疼得更厉害了,五脏六腑好像都搅在一起。

  掌心贴上去用力按了按,她试图用这种方法舒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处疼痛上,她压根没注意到从后面靠过来的脚步。

  陌生的气息逼近,口鼻猛然被捂住,力度很大地往后牵扯,祁安瞳孔惊恐放大,喉咙里呜咽溢出,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处传来猝不及防的钝痛。

  像是坠入无尽的深海,耳边风声渐远模糊,祁安手指挣扎着蜷缩,很快便完全脱力。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合上眼,彻底失去意识。

第68章 匕首

  破旧的日历被扔在地上, 三月已然过半。

  广播发出接触不良的滋滋电流声,女主播正在进行天气播报,新一轮冷空气再次降临黎北, 伴随着强降雪与冰雹。

  今年春天好像不会再来了。

  废弃破败的地下室里, 潮意弥散横生,发霉的石墙上飞虫聚集杂乱, 尘埃颗粒在空气中肆虐翻滚着。

  角落中的女孩脸色苍白如纸,脑袋斜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被打湿的发凌乱,身上那件白色棉服沾满斑驳与肮脏。

  微弱的光线顺着半封闭的窗户缝隙中挤入, 落在她紧皱的眉目之间,却无法让人感受到半点温度。

  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色仿佛是会吃人的怪物,祁安困顿于桎梏中无法挣脱,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暗色逼近, 然后将她完全吞噬淹没。

  轰——

  远处的废墟坍塌, 灰霾四起。

  祁安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脚全被捆住,黑色爬虫在面前大摇大摆经过, 粗糙的麻绳粗暴地勒住细腻皮肤, 留下一圈狼狈的红痕。

  寒意顺着毛孔一寸寸向内蔓延, 痛意也在快速扩散,呼吸一下比一下更重,喉咙充斥着难以忍受的腥锈。

  对未知环境的恐惧迫使祁安攥紧衣袖, 过于用力的关节泛起灰白, 她牙齿死死咬在唇瓣上,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将情绪压抑收拢进琥珀色瞳孔中。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很明显她现在遭到了绑架,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但她还是告诉自己要冷静,胸口随着深呼吸急速起伏。

  她屏住呼吸打量四周,完全陌生的场景,脚下堆着杂物与垃圾,被打湿的广告纸上字迹模糊不清。

  祁安在脑海中飞快思考着对方的身份与目的,可线索就像是一团乱麻般纠缠干扰,根本找不到半点头绪。

  破败的大门被踢开,视线里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位置看不清面孔,祁安出于本能地向后蜷缩。

  “呦。”轻佻的一声响起,对方目光看过来,“醒了?”

  他轻啧了声,语气字音中透着几分失望:“还以为那点迷药就能直接要了你的命呢。”

  “不过也对。”来人恶狠狠地笑了下,“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的话——”

  “实在也是便宜了你这条贱命。”

  沉闷脚步带动浮尘,光影交错变换,那人的模样也跟随动作逐渐暴露在眼前。

  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和不好的记忆一起涌入,祁安眼眸瞪大,眉头紧蹙:“陆睿诚,怎么是你?!”

  “看来你们学霸的记性确实是不错。”被叫做陆睿诚的男生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半蹲下在她身前,“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没把我忘了啊。”

  残留的药劲还没完全褪去,祁安呼吸急促:“你想干什么。”

  陆睿诚嗤笑一声:“这不是和老同学叙叙旧么。”

  祁安态度冷淡,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我想我和你并不熟。”

  “是么?”

  吐息间的烟气近距离喷洒在脸上,引起生理性的反胃不适,祁安皱眉想要偏头躲开,却被他大力捏住下巴,粗薄蛮横地禁锢。

  “躲什么啊?”陆睿诚手劲儿很大,皮肤很快被攥出红痕,烙铁烧灼般的痛,“你瞧不起老子啊?”

  “陆睿诚。”

  祁安咬紧牙关,从齿缝里逼出几个字来:“你

  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这几个字仿佛戳到了他心中的暴力开关,陆睿诚一把扯住她头发,重重磕在墙角处,暗红色的血沾染白墙,他啐了口,“老子妈都让你们逼死了,你怎么敢说无冤无仇的?”

  虚汗顺着额角触碰伤口,祁安痛得说不出连贯的话:“你妈妈......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陆睿诚掌心又掐上她脖子,双目狰狞,“那钱舒荣你总该认识吧?”

  祁安耳边嗡的一声,思绪空白几秒,不好的想法如炸弹般爆开,覆水难收。

  “要不是她去勾引陆博容,还不要脸地跑到我妈面前挑衅,她怎么会情绪激动导致病发,又怎么会抢救无效最后去世?”

  “还敢说这一切和你们没关系?”

  陆博容就是陆睿诚的父亲。

  也是他们临舟附中人尽皆知的、那位捐过两栋楼的陆总。

  但祁安和陆睿诚的恩怨还远不止这些。

  高一入学那年,开学不过两个月,祁安因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出众,在年级里收获了不少讨论度,追求者渐多,陆睿诚也是其中一个。

  当时他的追求高调且轰烈,用那些最烂俗的方法砸钱,各种名牌礼物接连不断往祁安所在的班级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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