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美乐之吻 第52章

作者:脂肪颗粒 标签: 现代言情

  莉莉安穿着浅粉色的长裙,戴一顶钻石王冠,一头黑发也染成了棕色,正一脸甜蜜地仰望着身旁高大英俊的青年。

  他们两人沿着会场和宾客们握手寒暄,很快就来到了斯科蒂沃女士面前。

  休伯特认出了我,惊喜道:“安妮·纳西斯小姐?是玛格丽特邀请了你吗?”

  改名为玛格丽特的莉莉安脸色一白,抢先一步走到我面前,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勉强露出笑容说:“安妮,你怎么在这里?”还不等我回答,她就对休伯特说:“亲爱的,我太久没见安妮了,想跟她说两句,就几秒钟。”

  她强行把我拉扯到一边,在我耳边迅速低语道:“不想死就别乱说话,否则黑加尔先生弄死你全家。”然后她亲亲热热地抱住我,用一种十分甜腻的口气说:“你听说了我们的婚事,所以特意来见我的吗?太感谢你了。”

  休伯特走过来,颇为无奈地说:“等会儿再叙旧吧,我们还有好多朋友要见呢。”

  “好吧。”莉莉安撅撅嘴,回到休伯特身旁,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好几年没回普国了,安妮妈妈以前是我家的女仆,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这次见面太意外了。”

  休伯特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说:“当初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连安妮小姐也不肯透露你的消息。”

  “可我还是被你找到了啊。”莉莉安与休伯特彼此对视着,眼神缠绵至极。

  而我浑浑噩噩的,万分后悔出现在了这里。

  后来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几天,某天清晨,我一出家门,两辆黑色轿车就拦住了我的去路,上面冲下许多男人,在我发出声音前,他们就塞住我的嘴,绑住我的手脚,然后套上一口麻袋,丢进了车里。

第60章 第五十四章

  我感觉走了很远的路,最后被推搡到一个地方,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后,周围就安静了下来。

  刚才我不停地挣扎哭泣,已经耗光了全身的力气,连手腕都磨破流血了。

  我颓然地靠在墙上,心里预想着可能发生的情况,也不知道死亡是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长久以来乔纳森都摆着善人的面孔,这让我忘记了他们是怎样一群无法无天的流氓恶棍,而现在葳蕤党权势滔天,他们更是肆无忌惮了。

  恐惧像从四面八方涌入的寒气一样,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让我颤抖到齿冷。

  黑暗中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打开铁门,取下了麻袋。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迈克·乔纳森的脸,他啧啧两声,取出我嘴里的布。

  “混蛋!”我哭着大骂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你猜呢?”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们这群人渣败类!”

  迈克冷笑了一声说:“做鬼?挺好啊,你上次说再也不想见我,自然应该做了鬼再见面的。”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我哭嚎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却听他闲闲地说,“这里是郊外,你再多叫两声,也许真能喊来一两只鬼。”

  我被关了这么久,一直怕得不行,现在真有种崩溃了的感觉,哭着哀求道:“求你放我回家吧,我发誓一个字都不会外传。”

  迈克叹了口气,给我解开绳索。

  他一解开绳子,我就推开他,拼了命地往外逃,可这里是乱石滩,我脚下一软,磕在地上,膝盖和手肘被粗粝的石块划破了,当场鲜血直流。

  我还要爬起来时,听身后的迈克说:“你跑吧,我保证你见到下个人影前,已经饿死在荒郊野地了。”

  天已经快黑了,我望了望仿佛无边无际的荒野,心里感到绝望,哭泣着环抱住自己:“你到底要干什么……呜呜呜……快放我回家吧……”

  “我正要送你回家呢,如果你不跑的话。”迈克走过来,单膝跪下看了看我的伤,白了我一眼说,“他们都说你聪明,我看你蠢得要死,我要是不想放你,干嘛给你松绑?”

  我渐渐停下了颤抖,抬头看向他,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你还能走吗?或者我抱你走?”

  我抽抽噎噎地站起来,跟他走到仓库后一辆汽车前,然后穿过了茫茫的野地。

  路过一座小村庄时,他把车停在一家旅馆前说:“今晚在这里住一夜,渡口关了,明天才能过河。”

  这是一家民宿,只有两层楼,三个客房。

  我洗了澡,换上了跟旅店老板借的衣服,也不敢睡觉,就窝在一张沙发上。

  没过多久,光着膀子的迈克走进来,他也刚刚洗了澡,金发散落下来,水流顺着肌里滚落,他正用一条毛巾胡乱擦拭。

  我垂下眼睛说:“你干嘛不穿衣服?”

  “我穿了。”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去你自己的房间吧。”

  “我是来睡你的,你倒是喊救命啊。”

  这家伙太刻薄了,我识相地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老板送来托盘,上面摆着一份食物,还有绷带和药酒。

  迈克拿起绷带和药酒,看了我一眼说:“把胳膊伸出来。”然后他坐在我身边,用冰凉的药棉擦拭我的手肘和手腕。

  昏黄的灯光下,他没有擦干的头发还在滴水,水滴落在那过于苍白的手臂和前胸上,又沿着肌肤缓缓滚落。他长得很高大,我通常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而此时他蜷缩着给我上药,看上去倒没有平时那种压迫感了。

  我还记得以前在新城的时候,乔纳森开了一家拳击馆,迈克经常和一群兄弟勾肩搭背的出入,偶尔全镇的男人都会去看拳击比赛,然后一连数天,这些人都鼻青脸肿的,那时候我总是远远地躲着这些人。

  也许……他们不总是那么暴力的……

  “你看我干什么?”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犹豫了一会儿,嘴硬道:“我不会谢你的,是你们绑架了我。”

  下一秒,迈克用力拍了拍我的伤口说:“包扎好了。”

  “嗷!”我捂着手肘惨叫。

  他却愉快地笑了,坐在窗台上,点了根烟说:“剩下的你自己弄吧。”

  我低头处理伤口的时候,听他说:“以后不要见莉莉安了。”

  “是她让你们绑架我吗?”

  迈克吸了口烟说:“没错,她命人处理掉你。”

  “处理?”我停下来看着他。

  “字面上的意思。”迈克沉默了一会儿说,“队伍处理这种事都很小心,会事先把名单报上来。你该庆幸,她偷偷找的那个属下做事木讷,老老实实上报了你的名字,如果我没有看到这份名单,你已经和几个陌生人一起填河喂鱼了。”

  我本来已经不再害怕,还偷偷安慰自己,他们只想吓唬吓唬我,不是真的要杀我灭口,没想到我只是侥幸才留了条命。想到这里,我冒出了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疯了!只因为我认识她,就要杀我灭口吗!有那么多人都认识她呢,她能一个个全杀光吗?”

  “认识她的人是很多,但能走进那个圈子里的只有你,你让她感觉到危险吧,所以提前下手了。”迈克感慨地说,“昨天还是个见不得人的情妇,今天却成了贵族,还嫁给了朝廷大员的儿子,她当然害怕暴露,一旦你说了什么,她就一无所有了。”

  我怒极反笑:“我不敢相信她这么愚蠢,连我都看得出来,黑加尔先生让她嫁给休伯特是为了对付卡梅伦先生,她现在握在手里的一切,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她一直都这么蠢,莫非你不知道?让我想想,从汉斯先生的婚礼开始,她妄图握在手里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呢?”迈克看了我一眼,笑笑说,“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吧。”

  他坐在窗台上,静静地抽着烟,这是个苍白、高大的男人,有着蓝眼睛和一头浓密的金发,昏黄的灯光下,那明暗交织的色彩让人想起黄昏时的海岸和涨潮时的海风,有种油画般神秘涌动的美感。

  我想起了他曾经给予过我的一次次提醒和劝告,不由得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可惜他立即就把这种美感破坏殆尽了,毫不迟疑地嘲讽道:“不用了,我是地痞流浪,人渣败类,当不得你的谢。”

  “我……我不……”

  “别这么虚伪小姐,你没这么想过?”

  “……”

  “别担心,我再也不会说要娶你那种蠢话了,我怎么配得上你呢?大学生小姐,读了那么多书,身边都是贵族少爷,怎么看得上我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似乎越来越闷热了。

  我的目光又重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那是一具强健的,充满了力量的体魄。

  我从小就讨厌体格高大强壮的男人,那总让我想到拳头和暴力,想到粗野和兽性。

  反而是读诗歌时,感受到男诗人那细腻温柔的情感,品味着充满柔情和怜悯的语句时,会幻想出一位优雅的男士,他是文质彬彬的,温和有礼的,甚至是有些弱不经风的。

  所以此刻尴尬而暧昧的氛围让我万分不适,甚至想夺门而逃。

  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有雨滴打在了玻璃窗上,不久雨水哗啦啦落下,水声仿佛带走了许多热量,我才期期艾艾地开口:“真的很感谢你。”

  他冷哼道:“安妮小姐从来只有口头上的谢意,这种谢还是收回去吧。”

  “你在生我的气吗?”

  迈克熄灭了烟蒂说:“你一定很累了,去睡吧。”

  见我一动不动,他又嘲讽道:“哦……因为我还在这里,所以你怕得不敢睡觉。”

  我被他挤怼得气闷,一言不发地爬上了床。

  最后,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过,因为我实在太累了,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清晨他叫醒我,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你怎么解释这个?”在我家楼下,他瞥了眼我的伤口说。

  我也在愁,昨天早上就出门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家里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何况身上还有这么多伤痕。

  迈克叹了口气说:“我陪你上去吧,就说你在街头遇到了暴乱,道路封堵,然后……在医院滞留了一夜。”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点点头说:“好吧,谢谢。”

  一进家门,我就看到了急红眼的爸爸和哥哥,他们显然一夜没睡。

  “我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纳西斯小姐,道路还在封堵,我就把她送回来了。”迈克微笑着编造了一场事故,而他义不容辞地帮了陷入无助中的同乡,一副为人民服务的恭敬姿态。

  “太感谢您了,留下来吃顿午饭吧。”爸爸热情地说。

  “史密斯先生执行了一夜任务,一定很累了。”我说。

  “不打扰你们的话,我的确有些饿了。”迈克说。

  “那快请进吧。”爸爸愉快地说,“之前您帮我们宣传队护卫,还帮我儿子拿到了那么多店铺经营权,我们总想谢谢你,却没有机会,这次还麻烦您帮了我女儿。”

  “不必客气,我们都是新城出来的,应该互相帮助。”迈克说。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迈克,而他对我耸耸肩。

  一同坐在餐桌前时,我才发现他们不但彼此认识,还挺熟悉的。

  哥哥一脸高兴地给迈克敬酒:“你们总是这样,为乡亲们做了好事,却总是拒绝我们的感谢。”

  “都是小事,不值得感谢。”迈克回敬道。

  我沉默地看着他们,心想这家伙把自己洗白得太彻底了,连曾经惧怕他们的新城居民都愿意和他把酒言欢了。

  一顿其乐融融的午餐后,我们全家把迈克像贵宾一样送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