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烈 第55章

　　餐厅的气氛一瞬凝滞。

　　章老师第一反应是怔了怔，随即脸色就故作严肃，眼底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再次放下碗筷，“什么时候的事？”

　　温绪吃了口饭，随口说，“就最近。”

　　“本地人吗？今年多大？身高多少？做什么工作的？家庭怎么样？”

　　面对章老师突然的一连串问题，温绪想掐人中了，只说，“刚谈。”

　　“那有照片吗？妈看看，别糊弄我。”

　　温绪，“……”

　　她突然就有种今天章老师看不到照片，就绝不会相信她的感觉。

　　最后，章老师还是看了她口中“刚谈”的对象照片。那是一张在旺角金鱼街的合照，照片里，她笑容明媚，男人被她用剪刀手辅助扯出了微笑。

　　章老师说，照片里的男人很有男人味。

第85章 《深夜浪漫》

　　夜里天色昏暗

　　没有睡意想起你

　　想问你are you sleeping yet

　　——《深夜浪漫》张蔓姿

　　那天晚上从多伦公馆回西山公寓，温绪一整晚都处于失眠状态。

　　为她跟章老师说她有对象一事。

　　几个小时前。

　　餐桌上，在章老师的各种追问下，她告诉了章老师对方是哪里人，是做什么的，至于家庭怎么样，她目前不是特别清楚。

　　章老师听她说对方是港岛人，第一反应是谈异地恋，便语重心长地说这不妥，说他们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嫁太远了以后就不能常见了。要是吵了架，都不能马上回娘家找安慰。

　　温绪是怎么回答章老师的？

　　她说，“那我跟他分手？再慢慢找？”

　　章老师当场就被噎住，隔了会儿才说，“算了算了，我不管你那么多，你肯谈对象我就谢天谢地了，省得我天天操心，还一边怀疑你是不是喜欢女生。”

　　温绪当时刚准备咽下的饭，直接就卡在喉咙里，咳嗽了半晌。

　　她心想：她就不能只是因为工作忙吗？

　　章老师等她缓解后，轻声轻语地提出了一句，“找个时间见见面吧。”

　　闻言，温绪是愣了愣。

　　唇瓣微动了动，想张口找理由搪塞过去，章老师似乎看穿了她，先开口，“你怕不是又骗我这个当妈的吧？”

　　最终，温绪埋头干饭说，“知道了。”

　　-

　　翻来覆去睡不着，温绪干脆掀开被子坐起身，打开床头灯，然后开了卧室的投影仪。

　　她又再次找了《爱在日落黄昏时》。

　　这电影，她想起周烈一次，就想看一次。而看一次，就会想起那天日出时分，她悄悄地起身走，将那说好的短期拖给终止。

　　电影里男女主虽相处短暂，但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美好。这一点，她觉得她和周烈就是这样，只不过一些其它方面又和影片里的不一样。

　　而看这部电影之后，她每每总会回忆起当初那晚的台风夜，都会觉得那晚真的很疯狂，甚至嘴角会忍不住地向上扬。

　　那个停电的台风夜，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她一次次沉溺在他的抚摸和亲吻中，在欲、望如野草疯长时，他却停下来，握着她脚踝低声问她想疯吗。

　　她记得她当时回应的是一句你还行吗。

　　事实证明，周烈真的很行。

　　不管是哪一场love，他给她的体验都是极佳的，包括喝醉那晚。

　　那晚虽然醉了，不过在那醉酒的状态下，他匍匐在她身下作弄时，她真的So happy，还有前所未有的舒适。

　　酒精，他的手，他的唇。

　　她回想起便会十分想念。

　　电影的片尾曲响起时，温绪思绪渐渐回笼，看着投影屏幕上缓缓向上的英文字幕，她突然意识到，周烈真的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港岛那段情，太过于美好。

　　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只有他们每次快乐出行打卡景点，愉快地做每一场love，然后彼此依偎在床头，或者沙发上，看看电影，吃吃美食，聊聊天。

　　尤其是那场浪漫的婚纱机车。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谈了一场“不太正经”的短期恋爱，但真的很甜。

　　回忆反复汹涌，温绪无意识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地摸上自己的唇。

　　她又想起了昂船洲大桥下的那个吻。

　　突然间，就好想见他，好想听他声音。

　　这么想着，温绪摸出了枕头下的手机，盯着屏幕犹豫了一阵，还是点开微信，找到那个最近置顶的头像点进去，直接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已经快三点钟了。

　　温绪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心跳骤然加速。她不确定这个时间点，周烈能不能接。

　　可是，视频几秒后就接通了。

　　“喂？”

　　熟悉的嗓音带着点沙哑感传来，在这寂静的深夜，轻易就能撩拨人心。

　　是的，仅是一个“喂”入耳，温绪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耳朵都跟着酥麻起来。

　　周烈那头没有开灯，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他一点轮廓，温绪缓了缓，轻启唇，“你说晚上睡不着给你打视频的……”

　　其实，她想说是不是打扰你了。

　　可这话说了不就是明知故问吗？

　　拜托，快凌晨三点钟了。

　　周烈轻嗯了声，继而支着身子缓缓坐起来，打开了床头柜的壁灯。

　　他的轮廓变清晰了，是死亡角度，可依旧还是帅的。

　　“怎么了？”周烈嗓音还有点哑。

　　温绪抿了抿唇，挺迷惘的摇了摇头，只说，“就看了部电影，现在睡不着了。”

　　周烈按了按眉心，清醒了些，才说，“看了什么睡不着，鬼片？”他现在想到的只有这个。

　　温绪摇头，说，“爱在日落黄昏时。”

　　但不是因为电影睡不着，这她没说。

　　周烈把镜头调正对脸，嗓音慵懒道，“那我要怎么帮你，你才能睡着？”

　　他嗓音虽慵懒，但语气是很正经的。

　　温绪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实话，说是因为想他了睡不着？

　　周烈等了等，没等到她出声，便看着她眼睛问，“有心事了？”

　　温绪咬了下嘴唇，还是摇了摇头。

　　见她又是摇头，周烈眉心微紧，很不解道，“那没心事，你干嘛睡不着？”

　　顿了顿，他突然勾唇，半开玩笑地口吻又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半夜想我，所以才睡不着的吧？”

　　这一次，温绪没有急急反驳。

　　静默了几秒，她很轻的嗯了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表情说，“还真是因为想你了。”

　　这话一落下，两端都陷入了沉默。

　　周烈刚勾起的唇角缓缓收敛了，呼吸也滞了滞。片刻后，他眼神微动，神情认真地问，“你刚说什么？”

　　温绪看着他那漆黑的眼，静了下，随即深吸一口气，终出声，“我说，我想你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说完，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一窒。是的，她承认想他，所以感到紧张了。

　　周烈怔了怔。

　　那句“我想你了”，让他有种不真实感，他恍惚了，他觉得自己此刻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好半天，他屏住的呼吸稍稍放松，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再说一遍。”那声音因为不敢置信透着一丝紧绷。

　　温绪看着镜头里的男人，笑了。

　　很快，她停下说，“今晚吃饭，我和我妈说，我有对象了，你猜那个人是谁？”

　　周烈没出声了，呼吸又屏住。

　　他在等待她自己说。

　　凌晨时分，突然有人给你打视频，跟你说她想你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此刻无法找到词去形容。

　　甚至怀疑是在做梦。

　　温绪将刚看电影时绑起的头发松了下来，垂落到脸颊两侧的头发被她从中间随意往后撩起，露出她精致的面容。

　　她笑看着镜头里安静的周烈，笑说，“我和我妈说那个人是你。”

　　她停了停，又说，“怎么办，她让我找个时间见见面，可我跟你还没正正经经地谈呢。”

　　“……”周烈一阵失语。

　　现在是在跟他表白的意思？

　　“周烈。”温绪轻唤他。

　　“嗯？”周烈喉咙滚动，声线低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