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 第9章

作者:朵朵舞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女扮男装 爽文 现代言情

  谢宣把书案上的书信和字帖亲自收了,道:“等朝廷休养生息,我们总有一日整兵北上收复失地。”

  谢氏子弟遍布朝堂,两人谈论朝政亦如平常。

  谢安忽然道:“阮氏女郎你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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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归来

  谢宣沉默不语。

  谢安道:“你要知道,陈留阮氏,不可为你正妻。”就算安邑卫氏的女郎没了,北方士族的女郎还有很多。

  谢宣正色道:“我并无此念。”

  谢安见他明白,点到即止,又道:“真要喜欢以后纳妾就是。”

  谢宣摇了摇头,“我怜惜阮表妹身世处境,却未曾想过要将她纳入后院。”

  谢安为人风流,于男女□□看得极为洒脱,见谢宣神色端肃认真,有心调笑他,“如此娇娇女朗都不想,你可别学那些士族子弟的龙阳之好。”

  谢宣一怔,毕竟还是少年意气,脸上藏不住心事,脸色涨红道:“绝无此癖好。”

  谢安道:“若是卫小郎君那般模样呢”

  谢宣自知在这方面可说不过谢安,这位叔父常年狎妓,最是放浪形骸。他说了句“叔父早些歇息”,拿着书信和字帖落荒而逃。

  谢安朗朗而笑。

  两天过后,卫姌果然收到谢家仆役送来的字帖与书信,她立刻前去找卫申商量带母求医之事。

  卫申沉吟不语。

  江夏距离罗浮山足有两千多里的路程,行路就需月余,一来一去三个月的时间少不了。且路上多事,卫姌眼下只有十三岁,离成人还有两年多时间。杨氏的病情又时好时坏,孤儿寡母行走在外,就算有仆役陪同也令人担心。

  卫申沉思半晌,道:“既然已有谢氏引荐的书信,看病不急于一时。你年纪小出门在外我实在难以安心,你两位兄长这几日就该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再商量。”

  卫姌知道伯父的苦心,点头应下。

  卫申又道,“论语集解,论语释疑你这些日子都已经读过,练字也勤勉,只是我看你最近喜练楷书,且行笔平和婉媚,与往常有所不同。”

  卫姌心中微凛。她与兄长从小一起习字,对他的写字习惯了然于心,这些日子她拿着卫琮练过的字帖细细揣摩,认真模仿。可就算是双生子,写字也无法完全相同,还是让卫申看出差异。

  卫姌对此也有所准备,道:“当日落水撞到礁石,手腕总是使不上力,许久才养好,使力与过去已有不同。”

  卫申一听立刻道:“习字是水磨功夫,不争一朝一夕,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你经此磨难,笔法有了改变,也算是好事,我看你的字体倒是娴雅优美许多。”

  卫姌前世学姑奶卫夫人的字体最勤,已得几分真意。卫申看自家祖传字体当然顺眼,夸奖也是很自然的事。

  两人谈了几句。卫申又和她商量,“明年你也该外出求学,若到时你母亲的病并未好转,就将她接来此处,你伯母会单独辟个小院给她,婢子仆从全部带来,家中留两个老仆看着院子,你可安心在外求学。”

  卫姌心中感激不已,卫申端方正直,乐氏温柔可亲,等她外出时将母亲托付他们,可以彻底放心。

  卫姌起身,对着卫申躬身行礼,“多谢伯父。”

  卫申摆摆手。他对这个侄儿也十分喜爱,这些日子他看得出卫姌学习十分用功,他特意问过仆役,知道那边书房的灯火时常到子时前才熄。读书用功,为人乖觉,相貌又出众,何愁日后雅集定品。

  卫申还觉得,比起三个让他头疼的儿子,眼前的侄子要讨人喜欢的多。

  卫申道:“这几日你有空来教教卫胜。”

  卫姌笑道:“有伯父在何需我教。”

  卫申长叹一声,道:“家中没有藤条了。”

  卫姌:“……”

  伯父果然教子有方。

  既然应承了卫申,卫姌就关心起卫胜的学业,连着两天就来找他。

  卫姌发现,卫胜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就是还是贪玩的年纪,难以束缚。门外有些风吹草动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对此卫申的应对就是藤条,卫姌却觉得堵不如疏,勤学不辍当然是好,但若是实在做不到,松弛得当也无不可。

  卫胜当然愿意和卫姌读书,不用一日挨三顿鞭子。

  这日他又听见外面牛车的声音,眼珠一转道:“肯定是兄长回来了。”

  卫姌侧耳听了听,果然院外人声鼎沸,似乎有不少人。

  卫胜眼巴巴瞅着她,“怎好像来了许多人,我去看看。”

  卫姌点头,卫胜立刻扔了笔,箭一般飞奔出去。没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

  走到近前,卫姌闻到他身上居然带着淡淡脂粉香,好奇地问他去了哪里。

  卫胜道:“二哥居然带了一群女人回来,刚才一个个围着小郎我,憋地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尚年幼,正处在刚识男女之别,对成熟女人有些敏感排斥的年纪。

  “二哥呢你没见到”卫姌问。

  “在我爹书房,不敢去,”卫胜道,“家里有新藤条了,万一我爹被二哥气到,出来又看到我,你说他到底揍谁好,还是别让他太为难了。”

  卫姌默然,一时间不知该同情他,同情卫钊,还是同情卫申。

  卫胜坐下来没练几个字,又放下笔,“我们去看看吧,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的,口音特别有意思。”

  卫姌看他这个模样,今日除非上藤条,不然是没办法把他摁着继续学了,她放下手里书帛,想了想道:“好吧。”

  卫胜拉着她离开书房。

  自从知道卫进与卫钊都要回来,乐氏早就着人整理了庭院。此处卫宅比卫姌家大许多,原本卫进和卫钊都有单独的院子。

  卫胜刚才出来看热闹,在大门口撞见几个华服靓妆的女郎,几个女郎见他生得可爱,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他问题,还有胆大的,伸手轻捏他的脸颊。卫胜这才落荒而逃。

  他在院子站定,想起门口那幕还觉得心有余悸,于是拉着卫姌从一小片竹林小径穿过去,来到卫钊所住的庭院。卫胜东张西望,往常这里无人居住,只有人打扫,他也觉得有几分陌生。

  只见前方衣裙飘飘,几个年轻女郎相偕走来。

  卫胜拉着卫姌的袖子,把她拉到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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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道破

  卫姌低头看卫胜,对他喜欢在自家躲躲藏藏的癖好十分不解。

  卫胜却看着那群女人渐渐靠近,只看衣着大部分都是婢女,只当中四个年轻女人衣着格外靓丽。

  卫姌刚才在假山凹处的缝隙朝外看了眼,只见众女打量园子,议论纷纷,故而走的很缓慢。被婢女簇拥着的四个女郎脂粉敷面,粉光融滑,如今无论士族还是民间,都时兴上简下丰的装扮,这些女郎裙子花样繁复,层层叠叠,越发显得腰肢纤细,款款而行。

  卫胜不解,和卫姌咬耳朵,“二哥怎么带那么多女人回来”

  卫姌摸他的头,“等你再大些就会知道。”

  卫家人丁不兴旺,家族男子都并非体格健壮的,卫申遵从养性不纵欲那套,家中只有一妻二妾,生卫胜的那个妾过世后只剩一妻一妾,后来再也没有添过人,这一点在士族中是极少有的。生长在这样质朴简单的环境里,卫胜对二哥卫钊回来居然带来那么多女人感到不解。

  卫胜还要再问。

  一群女人已经到了假山石旁,他就闭口不言了。

  只听到外面有两个女人说话,一个娇娇柔柔的,“这就是我们日后将要栖身的庭院”

  回她的女声极清脆,不尖锐,如黄鹂般悦耳,“我觉得此处甚好,幽静雅致,树木茂盛,令元妹妹是桓氏出来的,眼界当然要更高一些。”

  “我不是……”原先开口的女人赶紧开口。

  “行了,”忽然一声轻喝,女人的声音很清冷,从声音就能听出自己有几分清傲,“初来乍到少议论些,让郎君听见又要不喜了。”

  “郎君近日烦恼,可不是因为我们,单只为了令元。”依旧是黄鹂声音的女人笑着作答,明明是揶揄之语,却不叫人反感。

  众女一边聊着一边离开,卫姌又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听出这几个都是卫钊纳入后院的,其中似乎叫令元的最为特殊,来自桓氏。

  士族之间互赠姬妾很是平常,特殊的是桓,北方士族四姓之一,龙亢桓氏。

  卫姌过去的记忆里,卫氏和桓氏并没有关系,但如今听到这两句,桓氏能赠送姬妾给卫钊,肯定是有些交情和关系在里面的。

  卫姌叹了口气,上一世她溺水后醒来没了同胞兄长,此后很少出门,与伯父家的来往也并不多,两年后嫁到谢家,与族内兄弟几乎都没见过面,对他们更谈不上了解。依稀只记得,大哥卫进原也该有好前途,但在雅集定品前与人清谈论道败下阵来,还因什么丑闻身败名裂。

  她早就打好主意,此后参加雅集,她要与长兄同行,一旦察觉有什么不对立刻制止,尤其是清谈论道,绝对要避开。

  至于二哥卫钊,就离奇了,前世她记得伯母乐氏也曾说过他与卫氏一干子弟完全不同,但是后来关于他的消息就彻底消失,族中说他突然死了,似乎卫申乐氏都特意不再提及他。

  卫姌想到过去,发现自己还是所知甚少,袖子突然被大力拉了一下,卫胜道:“她们走开了。”

  众女和婢子仆从已经进了堂屋,看样子在分住处。

  卫胜乍舌道:“她们这般吵闹,二哥是如何忍受的”

  卫姌忍不住笑道:“你真是操心的多,你二哥能带着她们,自然能管住她们。好了,看也看过了,该回去继续练字了。”

  卫胜一听练字头大如斗,“听说二哥这次还带了骏马回来,我们再去看看吧。”

  卫姌拗不过他,两人一起去了后院最偏僻的角落,那里原是养牛的地方,现在却空了一块出来,两个军士正在往地里打木桩,好拴辔绳。两人靠近的时候,当前的军士立刻喝止,“何人”

  卫胜从未在家中见过这般身材魁梧一看就有悍气的武人,怔了一下后立刻跳起来,“这是我家,你问我何人。”

  军士立刻行礼,“我等是卫将军部曲,见过小郎君。”

  卫胜大步上前,好奇去摸马,军士拦住他,“小郎君,这马野性,不喜生人靠近,当心伤到。”

  卫胜正是少年习性,越是阻止,他越是好奇,何况这是他家,马是他兄长的。眼前之人又只是个军士,本朝崇文轻武深入人心。

  卫胜不以为然道:“让开。”

  军士面色为难,却仍挡着不让。

  卫胜眉毛竖起,突然之间面色一变,歪着脑袋,耳朵被卫姌揪住,“琮哥,轻……轻些。”

  卫姌也是没办法,卫胜身上肉多,别看比她小三岁,真动起来她制不住他,只有耳朵揪起来比较顺手。

  “都言马有野性,你还非要以身试险,你懂马”卫姌道。

  卫胜道:“……不懂。”

  卫姌又道:“我容你出来玩闹,是为着松弛之道,也为增长些见识,不是让你来冒险撒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