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他捏了捏她的脚掌:“说实话。”
颂颂实话实说:“是有一点酸痛,毕竟走了那么久。”
他低头,专心地捏脚。
颂颂问:“这也是爸爸教的?”
祁星牧反问:“爸爸?谁爸爸?喊得这么自然吗?”
颂颂脸红:“你爸爸好了吧?”
祁星牧:“不是,给喜欢的人按脚,这种事还需要人教吗?”
颂颂用纸巾擦去他额头的汗。
——背着林蔚走了一路,体力消耗很大。
他流了很多汗,头发湿漉漉的,黑衣服也被被汗渍打湿,在肩背处留下一圈白色的盐痕。
她问:“累不累?”
他笑:“亲我一下就不累了。”
颂颂倾身,吻了吻他潮湿的额头。
月色下,一边寂静,一边喧嚷。
人群中,沈懿匆匆赶来。
林蔚看见他,一路的情绪终于爆发,扑进沈懿怀里哭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揣测两人的关系,沈懿完全不在乎,抱着她安抚:“没事了,已经安全了。”
林蔚哭了一会儿,抬头去找儿子。
视线环顾了一圈,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两人。
那场景实在太腻歪了,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避讳。
林蔚走过去:“真是没眼看。”
祁星牧不客气道:“不会比你们更没眼看。”
颂颂穿上鞋子,礼貌地和沈懿打招呼。
林蔚回到安全的环境里,变回了趾高气扬林夫人,斜着眼瞥她:“言颂颂,你还好吧?”
颂颂有些许惊讶:“您记得我名字了?我挺好的。”
林蔚又去瞥祁星牧:“你呢?”
祁星牧冷淡:“你还会关心我?”
林蔚:“你是我儿子,我关心你很正常,少用这种语气讲话。”
祁星牧:“要是遗传了你,大概很不好,不过还好我的身体素质遗传爸爸,所以不劳你费心。”
颂颂又掐了他一下,祁星牧别过脸,别扭地说:“我没事。”
林蔚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忽然一阵骚动,村长跑过来,神色焦急在跟剧组负责人说些什么。
午后,几个小孩结伴上山,到现在都没回来,可能是迷路了。
村里人已经去找了,眼看着快要半夜了都没有消息,家里人担心得要命,就来问剧组能不能帮忙一起找人。
剧组的人很热心,不过能力有限,这边山深,天又黑。大家不是专业的,实在没把握进山不会迷路,所以要村长找个有经验的人带队——否则找不到孩子,自己也会有危险。
村里能去的人都在山上了,搜索林蔚和颂颂的救援队也还没从山里出来,实在抽不出人了。
祁星牧起身:“我去。”
林蔚阻止:“你刚回来,一天一夜没休息,怎么撑得住?不许去。”
祁星牧绕过林蔚,走到颂颂面前,弯腰吻她额头:“好好休息,等我。”
颂颂应了声:“好,你注意安全。”
他转身走了,林蔚着急:“你不拦他吗?”
颂颂平静道:“他不是孩子了,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力,也有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的能力。”
林蔚听到这话静了静,转头望着祁星牧的背影。
他检查完背包,启开一罐能量饮料。
村长递来地图,昏弱的光线里,他仔细地研究。
四周的民房低矮,探照灯闪着明晃晃的光,将他挺拔的影子拖得很长。
剧组的人听说祁星牧带队,顿时安心了,纷纷过来主动要求加入。
“他确实不是孩子了。”林蔚望着眼前的情形,忽然产生了一种迟来的恍惚感,“从前我以为他像我,现在看来,他和他爸爸更像。”
人都走了,村里一下寂静了起来。
颂颂坐在墙边竹椅上看了会儿月亮。
正打算回去休息,忽然看见陈可背着登山包走回来。
她衣服脏兮兮的,利落的短发好几天没洗过了,全是尘土。
颂颂惊讶地问:“你干嘛去了?”
陈可:“进山找你啊。”
颂颂:“你一个人?”
陈可:“你不在我也没法拍,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出去找找,我不敢进太深,就在有信号的地方走了走,收到你们平安的消息我就回来了,不过我也没担心,知道你肯定没事。”
颂颂:“谢谢你啊,不过你怎么就肯定我没事?”
陈可笑着说:“咱们不是来采访大仙的吗?当时大家乱成了一团,村长就找出马仙师傅算了一卦,大仙说没事。”
颂颂:“这也可以?”
“当然。”陈可眨眨眼,“村里人说她算得可准了,你要不要也算算?比如姻缘之类的。”
颂颂:“不用了。”
陈可说:“不过说起来,你家那位还挺凶啊,绑匪之所以这么快交代,不是警方问出来的,是被他揍出来的,你是没看见,当时他上去就是一脚,把人揍得鼻青脸肿,问到具体的消息后,直接背着包进了林子。”
颂颂忍不住笑:“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颂颂抱着椅子。
月色下,两人并肩,慢悠悠朝住处走去。
陈可又问:“真不去算算姻缘吗?”
“嗯,不算。”
颂颂抬起头,朦胧的月色为底,星光在群山之间闪耀。
“没有底气的人才需要从虚无缥缈的预言里得到宽慰。”她笑着说,“我相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为了让颂颂好好休息,村里特意为她腾出一间屋子。
颂颂又累又困,抱着睡上个三天三夜的念头,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
期间,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那人洗过澡,气味熟悉,颂颂就没有动,任由他抱着睡。到了清晨,那人睡醒了,开始不老实,一会儿碰碰她,一会儿亲亲她,一会儿像只小狗一样,嗅嗅她的头发,又拿头蹭她。
颂颂拍开他,下一秒他又凑了上来。
颂颂求饶:“别闹,我要睡觉……”
祁星牧:“你睡你的。”
颂颂掀开眼皮:“你这样我怎么睡啊?”
“不睡了?”他得寸进尺啄吻她的唇,“那我亲了哦。”
颂颂被他按在床上,嘴巴被亲得湿漉漉的,她晕乎乎搂着他的脖颈:“几点回来的?”
“凌晨一点。”
“小孩呢?”
“平安找到了。”
“现在几点?”
“好像七点了。”
颂颂瞠目结舌。
一天一夜没合眼,背着林蔚走了几十里山路,还顺带去找了迷路的小孩。
现在睡了六个小时,他就缓过来了。
她嘟囔:“这就是男人的体力吗?”
祁星牧不爽地咬她的唇:“是我的体力。”
颂颂摸了摸唇,终于清醒了,她端详他,对此表示怀疑:“真的吗?你真的行吗?不会是在我面前装的吧?”
任何男人都听不得这样的话!
更何况王子殿下这样究极骄傲的男人!
“说什么?”他挑眉,同时手伸进了被子里。
颂颂挑衅完就开始怂了:“唉,别别别别别——”
“别什么?别以为质疑之后再耍赖就会得到同情,一定要身体力行地证明给你看才行。”
颂颂红着脸小声说:“……这是别人家,外面有人啊。”
主人已经起了,正在院里做饭,锅碗瓢盆撞得砰砰响。
鸡叫了好几回,玻璃窗外,清晨的山林里弥漫起雾气,阳光不那么刺眼。
祁星牧只好放过她,颂颂去里间换了身衣服。
他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竖着根呆毛,盘腿坐在床上,一脸困倦又不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