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也对。
异地了大半个月,他这样冷静根本不正常。
要是什么都没听见早就冲上来抱她亲她了,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颂颂:“宝贝……”
“宝贝吗?”祁星牧挑眉,“不是倒霉鬼?”
颂颂试图挣扎:“宝贝你听我解释……”
“谁是你宝贝?”祁星牧漠然地说,“从前的宝贝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死了他,我是钮祜禄宝贝。”
颂颂:“……”
就连这句也听到了吗!
好尴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气氛凝重了起来。
颂颂像只可怜的小蜗牛,小心巴巴朝他伸出触角。祁星牧沉默,颂颂用食指和中指假扮小人的两只腿,手指沿着他手臂的皮肤一路上行,落在他冷峻的脸颊上点了点:“你听我解释啊。”
祁星牧的气就这样消了大半:“解释吧。”
颂颂回房换了条睡裙,坐在他身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分手时确实短暂地产生过那样的念头,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为了报复别人而去努力,这种努力本身毫无意义,我才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我的人生,一定要是我喜欢的轨迹,不会为了别人偏移。”
祁星牧偏头看她,女孩眼睛亮莹莹的:“所以,我才没有把你当跳板,我说的都是实话。”
“王子病呢?”他问,“你又是怎么容忍的?”
颂颂抱住他手臂,头发散发着潮湿的果香,她像只小猫一样蹭他下巴:“那很好容忍啊!”
祁星牧冷着脸:“别碰我。”
“就要碰。”颂颂往他怀里钻,哄他,“虽然有王子病,却很可爱,温柔、细心、有责任感,体力还好,可以背我走很久很久。有没有科学家研究过这种病症?你体内的王子病毒一定是变异株,跟别人不一样!”
说完,颂颂偷偷抬头看他,他推开她站起来。
祁星牧走到她的房门外,颂颂跟过去:“爸妈去旅行了,你可以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像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房间朴素里带着点少女感。
床、衣柜、书桌还有窗边的玻璃书柜撑起了房间的骨骼。
这些是在很小的时候爸妈为她添置的家具。
但成长的这些年里,她一点点按照自己的喜好朝里面填充着血肉。
地面铺着凉席,摆满了颂颂的玩偶,一些是读书时的朋友送的,一些是她抓娃娃机抓来的,零零总总十几个,只有那只他抓的西瓜头的玩偶被她摆在枕边。
玻璃柜里的书大多是旧的,历史、文学、科幻、旅行游记……都占有一席之地。
墙面的低矮处留有花花绿绿的蜡笔印记,上面画有黄色的香蕉、红色的草莓和绿色的猕猴桃……
透过眼前种种,几乎能看见她一路成长的痕迹。
颂颂:“小时候画纸用完了懒得出去买,就突发奇想在墙上画画,把白墙画得五颜六色,不过妈妈没有生气,前几年装修重新刷墙,她还特意把这些痕迹都留了下来。”
祁星牧坐在凉席上。
书桌对面的窗外有棵很大的榆树。
夏日里绿意葱葱,窗帘是白色的轻纱,随风拂动。
颂颂坐到他身边:“刮大风的时候树叶会沙沙响,听起来像下雨一样。”
祁星牧看着墙上她的画作,弯起唇角:“真丑。”
意识到他消气了,颂颂顺势朝他肩上一倒:“丑就丑吧,小孩子的涂鸦丑点也没关系。”
屋里处处是她的气味。
夏天衣料轻薄,肌肤相贴本就容易擦出粘腻的燥意。
空调似乎不太制冷,那火苗愈发浓烈地从心底燎原而起。女孩的睡裙是鹅黄色的,在高温里招摇着温柔的活力,她肌肤柔软白皙,刚洗过澡,氤氲着冰凉的潮气。
祁星牧喉结动了动:“让开,离远一点。”
颂颂以为他又气了,更用力地抱住他:“不让。”
他胸膛滚烫,呼吸染上了热意。
墙角放着一个纸箱子。
杨珩今年大学毕业,寄了行李回来。
他最近在农家乐帮忙,没时间拿快递,颂颂昨天帮他签收了,放在家里等他来取。
“我记得里面有盒飞行棋。”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消气,颂颂从箱子里找出了飞行棋,“我们玩游戏吧。”
她放在凉席上铺开摆好,把骰子递给祁星牧。
他随手一丢,拿着小棋子往前走了几步。
颂颂低头看,发现格子上面有字:“脱掉对方的……”
祁星牧:“……”
【脱掉对方的……并亲吻30秒。】
【抚摸对方的……20秒。】
【戴上眼罩任由对方宰割一分钟。】
颂颂才发现这是一盒成人游戏!
祁星牧抬头看她,目光好像在说——你平时就玩这些?
颂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语无伦次地解释:“不不不,这不是我的!是杨珩的……不对,杨珩也不会玩这个,应该是毕业打包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把舍友的东西装进来了,真的真的,你相信我……”
外面有人在敲门,外卖员喊道:“外卖到了——”
颂颂仿佛得到了拯救,立刻打算逃离这里:“我去拿外卖!”
可下一秒,她就被祁星牧抵在背后的白墙上,压住了她小时候涂鸦的草莓。
她的脸颊比草莓更红。
他眼底燃起一捧欲.色的火,比窗外的夏天炽热。
“面……面会坨的……”
祁星牧:“让它坨。”
颂颂脑袋晕乎乎的:“等等,先等等……”
他捏起她的下巴,指腹触摸柔软的唇瓣,认真地说:“不等哦。”
那一场热烈又隐秘的旅途究竟如何开始的,颂颂讲不清缘由。
眩晕之时,她想,大概是源于一个绵长的吻。
一开始,祁星牧或许只是想吻她。
但夏日的旅途会令人干渴,只能拼命从彼此的唇舌间汲取水分。
然后,再然后……汩汩的山溪在暴雨中积势,又携着滚滚的水流冲刷着山野。
一切都变了。
祁星牧咬她耳朵:“这回我准备了餐具。”
此时此刻,颂颂才明白了餐具的确切含义。
他将桌边的白色发带拿来,绕过她纤白的脖颈打了一个蝴蝶结,发带的尾巴垂在她柔软的肌肤上。
浪潮起伏,她问:“你做什么?”
祁星牧:“我在兑现你从前的承诺。”
颂颂用力回想,模糊中记起,似乎是说过要亲自把食物绑上蝴蝶结送到他嘴边这样的话。
她又问:“你还在生气吗?”
“笨蛋吗?”他眼眸漆黑,漂亮而宽阔的肩背蓄着颗颗晶莹的汗珠,“我根本没有在认真生气。”
只是喜欢被她温柔地哄着而已。
他俯身吻住她,嗓音低哑:“颂颂,你专心一点,感受我。”
夏日浸在了似无止境的蝉鸣里。
枕边放着西瓜玩偶,它漠然的双眼仿佛在偷看着不该看的画面,颂颂抬手,把它换了个方向,面朝着墙。
专注力无法支撑她走过旅途的全程。
再也许先不支的是体力。
她恍惚着,迷糊着,脑袋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起冒了上来:
天真热啊。
蝉鸣声真吵啊。
他的体力也真好啊。
换了脏床单,祁星牧去洗澡。
回来时颂颂正趴在床上,拿着一根圆珠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他躺到她的身边:“在写什么?”
颂颂耳根发烫,把头扭到一边:“别过来。”
“现在害羞会不会晚了?”他偏要凑过去,“给我看看。”
颂颂把本子递给他,两人并排躺着,干爽的肌肤摩挲,有种温暖的惬意。
本子上,从前的颂颂用秀气的字体写着:
【引自百科释义:“王子病的突出症候为‘自我感觉过分良好’,把自己想象成童话里的完美王子,认为全世界的异性都将为自己倾倒,甚至达到自恋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