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颂颂就说:“那没问题啊,喜欢就让他缝,钱我付,不过笔画会不会太多了?要不缝个二龙戏珠吧,超酷的!还可以装黑||道,出去旅游把裤腿一挽,黑心商贩都不敢缺斤少两。”
“……”
祁星牧嫌她吵,闭上眼,不说话了。
老大夫求知欲旺盛:“你怎么撞到他的?”
颂颂:“他突然从田里蹿上来,路上黑,我没看见。”
“就算是蹿出来也能看见啊,你车开得又不快。”老大夫说,“除非是蹲在路边拉.屎,猫着腰。”
颂颂看向祁星牧,那眼神仿佛是在问:是吗?
祁星牧:“?”
“我没有。”他冷漠道。
老大夫:“理解,我随地大小便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颂颂又看向祁星牧,那眼神仿佛又在问:是吗?
“都说了我没有!”
老大夫胡侃半天,完美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没怎么感觉到疼痛,针就缝好了。
老大夫收了针:“这几天别碰水,也别剧烈运动。”
颂颂要付钱,他摆手:“没多少钱,不用给了,回去吧,别耽误我睡觉。”
村里的医生都是诊费随缘。
像老大夫这种退休后开小诊所的,不为钱,治病救人只是积积德打发时间。
颂颂没坚持给钱,打算以后有机会让三姨夫送点鱼塘的特产来,就当做感谢了。
回到农家乐,她把带给祁星牧的晚饭倒进盘子里,用大厅的微波炉加热,然后坐下看骆玥发的帖子。
那楼主发了张图片。
张林杨搂着一个全身名牌的年轻女孩,另只手帮她拎包。
尽管只有模糊的侧脸,颂颂还是一眼认出了张林杨——他的外套是生日时她送的。
下面跟帖:
【我朋友和张林杨同宿,张林杨早就想和言颂颂分手了,现在这位是娱乐圈大佬的侄女,他马上要出道了。】
【真的假的?】
【当然真,不然他为什么找一个不如前任漂亮的女朋友啊?】
颂颂关上手机,安静地坐了会儿。
再想继续看,帖子已经404了。
她给张林杨发消息:【不是女朋友会阻碍你的前程,而是我会阻碍你的前程,对吗?】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消息没发出去,页面上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颂颂对着手机神游天外。
“——叮!”
直到微波炉响了,颂颂才回过神。
她把菜端出来,按照三姨夫的叮嘱加调料。
祁星牧:“你在干什么?”
颂颂:“清蒸生蚝要淋料汁才好吃。”
“可你淋的是洗洁精。”
颂颂:“……”
洗洁精放在酱油旁边。
她思绪恍惚,压根没发现自己拿错了。
颂颂鼻尖发热:“对不起,我给你煮泡面吧。”
她声音潮湿,努力压住哽咽的音调:“今晚撞了你,还害你没饭吃,真是不好意思。”
祁星牧抱起手臂,打量她。
女孩的脸蛋只有巴掌大,镶着透明琥珀般的眼珠和小巧而翘的鼻子,乌发蜷曲,柔软地垂在肩背,她黑色针织裙外披了件浅咖色大衣,小腿下露出一截清瘦雪白的脚踝。
小县城落后荒芜。
冬天乌云成日罩着,呈现一种破败灰暗的颜色。
但这女孩是亮的,漂亮得仿佛油画里走出来的小姑娘。
颂颂煮好泡面,还卧了两个蛋。
客人在她看来脾气蛮好的,虽然冷淡,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她。
在渣男劈腿分手的冬夜里,和陌生人围桌坐着,闻着泡面的香气,有种不真实的温暖感。
颂颂打开烤炉取暖:“天猫精灵。”
“我在。”
“放一首沈懿的《灰败冬天》。”
祁星牧手中的筷子顿了顿:“换一首。”
颂颂:“换一首沈懿的《失眠宇宙》。”
祁星牧放下筷子:“我是说,不要让我听见倭瓜唱歌。”
颂颂愣住:“倭瓜?”
因为时不时有客人光临,所以农家乐里常备着蔬菜。
厨房有佛手瓜,有冬瓜,有黄瓜,甚至还有冬天少见的西瓜,就是没有倭瓜。
颂颂:“哪有倭瓜在唱歌?”
音箱里,沈懿低沉的声线飘出来,回荡在农家乐的大厅。
【离开你以后/每天都在失眠中徜徉宇宙】
【你给的快乐与忧愁/时隔这么久/我无法回头】
颂颂反应过来:“你是指沈懿吗?”
沈懿是现下国内最当红的男明星,也是颂颂最喜欢的艺人。
她虽然不是那种极端的粉丝,但自己偶像莫名起来被人骂了,还是有点生气的。
她小声说:“为什么要攻击人啊?他哪里像倭瓜了?”
“他就是倭瓜。”祁星牧吃着泡面,“天猫精灵。”
“我在。”
“放一首《倭瓜之歌》。”
“没有找到《倭瓜之歌》,猜测您想听的歌曲是《西瓜之歌》。”
天猫精灵开始播放《西瓜之歌》。
【西瓜西瓜我爱你/你的味道真甜蜜/如果明天没有你/我的人生没意义】
这歌的调子很洗脑。
颂颂脑袋凌乱,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在分手后的夜里,和陌生人坐在一起烤火,还要听着这种洗脑的神曲,争论沈懿是不是倭瓜的问题。
人生的际遇真无常啊。
早上她还在幻想带张林杨见家长的情景。
那时的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今夜会这样度过。
她严肃地说:“沈懿不是倭瓜,你再说他我就要生气了。”
农家乐大门外传来敲门声:“老板在吗?”
颂颂要去开门。
祁星牧拉住她手腕:“别开。”
他掀起袖口,露出黑色的腕表,给她看时间:“半夜来郊区住宿的,不一定是好人。”
“你认真的?”颂颂看着他,“比起夜里来住宿,藏在田里拉.屎,然后冲出来被车撞到的更不像好人吧?”
祁星牧:“我再说一遍,没有人在田里……我只是在系鞋带。”
颂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为什么要蹲在那里系鞋带?”
祁星牧无言以对。
颂颂:“看吧,自己的行为都解释不通,还说别人不是好人。”
外面又敲了几声门,祁星牧拧起眉:“言颂颂,你是叫言颂颂,对吧?”
他似乎在寻找措辞。
颂颂竖起耳朵,直觉他接下来要说一些颠覆三观的话来。
祁星牧指着脚踝:“你把我撞伤了,我现在不能动。外面那群人找我很久了,之所以在田里系鞋带是因为我出去夜跑被他们撞上了,他们一直追我,我迷路了才跑到那边去的。”
颂颂眼睛圆溜溜的:“他们追你?你什么身份?特工?佣兵?卧底警察?背负着救世使命的少年,他们该不会是光明会派来的杀手吧?”
“随便你怎么理解。”祁星牧一脸困扰,“总之,想办法支开他们。”
颂颂伸手贴他额头。
祁星牧把头挪开:“我没发烧,神志也很清醒,怎样你才能帮我?我可以给你钱。”
颂颂端详他几秒:“好吧,我可以帮你,但我不要钱,只要你说三遍,沈懿不是倭瓜,沈懿比你帅。”
祁星牧与她对视。
他是极有少年气的长相,气质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