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颂颂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老师你能不能先帮我签几个名?”
沈懿:“没问题。”
前两天买了沈懿代言的洗面奶,刚好送了几张明信片被颂颂塞在包里,她掏出来:“这张写致美丽的香香。”
“香香是?”
“我三姨。”
“这张写致美丽的娟娟。”
“娟娟又是?”
“我妈妈。”
“这两张写致美丽的秋云和致美丽的青霞。”
沈懿接过照片:“我知道了,秋云和青霞是你的二姨和四姨吧?”
“不是。”颂颂尴尬地说,“是我妈的牌友和三姨的邻居,她们经常一起跳广场舞。”
“她们全都喜欢我?”
“不太清楚……但女人之间的友谊总不好厚此薄彼。”
沈懿认真写好四张签名照。
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在房间内,颂颂收好签名照,上楼去了。
沈懿打开门,祁星牧靠在门外:“颂颂呢?”
沈懿:“去见林夫人了,后天我会进组拍摄。”
“可以,我走。”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现在最值得你在意的人根本不是我。”
祁星牧:“什么意思?”
沈懿:“林夫人现阶段的交往对象姓白,两人结婚的可能性很大,悦喜娱乐的白毓兰是那男人的姑姑。”
祁星牧:“她和谁结婚,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沈懿继续说:“白姗和张林杨在交往吧?”
祁星牧脸色变了。
他明白沈懿想表达什么了。
林蔚的下一任丈夫很可能是白姗的哥哥。
而白姗很迷恋张林杨。
换算可得,说不定以后心血来潮回家过年,他极有可能看见张林杨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而林蔚极有可能指着张林杨对他说:叫姑父。
见鬼!
张林杨居然要变成他的姑父了!
虽然他回家陪林蔚过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光是这层关系的存在,就足够他不爽了。
沈懿:“林夫人把你放在悦喜是因为白先生在背后献殷勤。”
“但实际上,那位白先生并不是诚恳的人,悦喜因为和林夫人的这层关系得到了诸多便利。”沈懿轻旋着眉头,“不过我向来尊重林夫人的一切决定,不会插手她的感情生活,除非必要。”
“而你也知道,林夫人她很听我的劝说。”
这倒是真的。
相识十几年,林蔚与沈懿之间的关系外人很难说清。
但沈懿对于林蔚是一个重要的存在,这毋庸置疑,他的话很有分量。
如果是沈懿开口,林蔚一定会重新考虑和白先生的关系,而这样,他讨厌的人也不会变成亲戚关系。
祁星牧望着面前从容的男人。
当年的沈懿还是个青涩少年,他会骑着单车带年幼的祁星牧穿梭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
林蔚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顺遂,并没有太多为妻为母的担当。
当感情陷入厌倦期让她无所适从后,便散漫随性,完全依自己的性子而活。
她当年不仅在年轻的沈懿身上倾注了情人的爱,或许还倾注了一部分的母爱。
——夺走了母亲对父亲的爱,甚至夺走了母亲对他的爱。
换作别人,祁星牧不会记太久,但那个人是沈懿。
因为曾是重要的人,所以耿耿于怀。
祁星牧:“为什么一定要参演?”
沈懿:“我们两个修复关系,是林夫人一直想看到的事,我希望她开心。”
祁星牧:“好,我接受你来参演。”
沈懿诧异于他这么快就松口。
“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无从抵赖。”祁星牧平静道,“从前对林蔚和你的一切情绪,本质上是因为我在意,我内心深处仍然对林蔚抱有一丝期待。”
“期待她可以像一个合格的母亲那样爱我。”
“因为在乎她,所以会学小孩子大声吵闹,来吸引大人的注意。”
沈懿蹙眉:“现在呢?”
夏日蝉鸣聒噪,祁星牧站在窗口的绿荫里,满不在乎地笑:“现在,我有更在乎的人了。”
第28章
林蔚坐在临窗的桌边,面前茶杯袅娜着热气:“认得我吗?”
当然知道,您是太后娘娘。
颂颂:“您好,林夫人。”
女人眉眼柔美,随便扫视了颂颂几眼:“模样倒是蛮漂亮的,就是学历有点低,勉强也能凑合吧。”
颂颂:“……”
重点院校的本科毕业生也算学历低?
给你儿子当助理,我难道还要先去读个博吗?
颂颂心底疯狂吐槽。
林蔚美丽优雅,靛蓝旗袍修饰着完美的身材,皮肤状态像年轻人。
可另一方面,她的言语、神情像是站在很高的云层上,散漫地俯视众生。
林蔚弯起手指端详着美甲:“我们小牧比你聪明多了,他之前想出国,随便准备了几个月就拿到了斯坦福的offer,不过被我当做垃圾邮件删掉了。”
颂颂:“……”
“你叫言颂颂?据说小牧很听你的话。”林蔚终于正眼看她了,“我再给你开一份工资,以后有关小牧的动态,烦请你通知我,平时让他多回家陪我,我的姐妹们逛街都有儿子陪着,只有我孤零零的,很没面子。”
“工资开你多少合适呢?”林蔚一脸天真,“十万够吗?”
真实的林蔚和颂颂想象中完全不同。
“林夫人”这个称号让她对于对于林蔚存在着一种幻想。她想象中的林蔚该是一个知性、智慧且得体的人,现在看来,沈懿仅仅用“随性”两个字来形容她,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抱歉林夫人。”颂颂说,“我……”
“别急着拒绝,我说的十万不是年薪。”
颂颂心说我当然知道是月薪,年薪才给十万,也太不能彰显你林夫人的身份了!
“也不是月薪。”林蔚淡淡地说,“就按小牧跟我联系的次数算吧,微信主动问候我十万,电话联系二十万,回家看望我五十万,如果他愿意陪我过春节,五百万。一天内的次数没有上限,扣去税款都是你的。”
颂颂静了静,问她:“您为什么要删他的邮件?”
“国外远死了,见一面都难,喜欢念书我可以送他去国内顶尖的院校,多捐几栋楼的事。”林蔚抿了口茶,“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生病,我连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听他说话,看他长大,所以我让他进圈。”
“如果我们的关系注定会恶化,那么能多留下一些他的影像也是件不错的事,如果这个过程中一不小心捧红他,那么将来不管他去哪里都有被人拍到的可能,而我,也能时时了解到他的近况。”
林蔚:“我只是在履行作为母亲的职责。”
颂颂:“作为母亲的职责,就是把offer当作垃圾邮件删除,再以他父亲的治疗为条件,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吗?”
林蔚:“强迫?只有他在我身边,我才能找机会弥补从前亏欠他的母爱,你懂什么?”
“您把那种东西称之为爱吗?”颂颂坚定地与她对视,“用钱堆砌出来的母爱,不过是一堆以爱为名的泡沫。”
林蔚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扬起了眉梢。
颂颂眼睛明亮:“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态度,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也不清楚过去的他是什么模样,但是您,随便、愚昧、狂妄、自以为是,不负责任地撕碎别人的梦想……”
“……如果这就是您要弥补的爱,那么不要也罢。”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您请我喝茶。”
颂颂拉开包厢的门。
楼梯口,祁星牧靠墙站着。
他戴了顶渔夫帽,几缕碎发半遮着眼眸,望向颂颂。
夏日里,他穿着纯色的黑T恤,清瘦俊拔,裤筒下露着一截白皙的小腿。
林蔚缓缓站起来。
祁星牧没有看她,和颂颂并肩走出茶室。
站在门外,他被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她找你说什么?”
颂颂:“林夫人很关心你,问我你在剧组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空调……啊啊啊——”
祁星牧拧她脸:“那门不隔音,我都听见了。”
颂颂嘟囔:“……都听见了还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