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桃
岳钦盯着她的神情,“这城里怎么了?”
秦卿转了话头,“这城里还有我好不容易谈成的西药单子,那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才争取到的!”
岳钦眼眸深眯,“跟邓桓庭出府,这么晚才回来?!”
他抵着腮,咬牙切齿道:“都花了什么心思,与我说说?嗯?”
秦卿听着岳钦的尾音上挑,心也不自觉跟着颤了下,察觉到揽在腰间的手越发收紧,她急忙撇清,“是邓鸾乔非要带我见识下郇州的风土人情,我实在拗不过,只好陪她到此时。”
岳钦不与她辩驳,只想快些把她带走,“行李也不用收拾了,让他们善后。”
秦卿:“我再等几天就回去,这里不能久留,你明日快些离开!”
岳钦:“这里如此危险,我怎能安心留你在此!”
秦卿伸出三指,轻声安抚,“就三天,等那批药到手,我就走!”
岳钦断然拒绝,“一天也不行!”
秦卿拿出许久不曾耐心的态度,劝解道:“若不是那批药紧俏,所有人都盯着,我早就回去了,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你就先回去,好不好?”
岳钦收紧手臂,“药不要了,你不是在珠城也有门路,我跟陆腾打声招呼,你想要多少,从他那儿进购,无人敢拦截。”
秦卿见好言好语,他依旧冥顽不灵!
抗菌类稀缺的药品,有时就算再多的钱都买不得到!
谁手里头有这个,会大方的送给你!
她四处搜罗,化零为整,费了多少财力、物力!
岂是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解决的!
她从岳钦怀里挣脱出来,负气道:“随你的便!”
秦卿上了榻,将鞋子甩到一边,索性坐到榻桌前,将订下的药品清单放在桌上,开始仔细核对,以免出了纰漏,不再去理会那个蛮不讲理、任性妄为的混蛋!
岳钦见她脱鞋上榻,开始忙碌,很明显是要与他僵持到底。
岳钦看秦卿这利落的身影,确如警卫禀报的一样,未伤及分毫,他便放下心来,走到衣架旁,将军装脱下,准备与秦卿‘彻夜对峙’。
他挂好衣服,解开领口,转身正要往榻边走,目光流转之际,却怔在原地……
美人如画,他看着秦卿跪在榻上,前倾俯身,手肘搭在桌边,单手撑着身子,专注的核对清单,似瀑布的长发垂到腰间,发梢微微卷起,落在下塌的腰窝处,两侧秀发顺着肩头,悬空垂荡,圆润的翘臀如山丘,更显玲珑曲线……
第545章 美人如画
他见秦卿许是跪累了,晃动着身体,双膝来回抬起,缓解疲惫,丰臀也跟着左右摆动……
这来回两下子,可要了岳钦半条命,喉结不自禁滚动……
秦卿翻了页账本,随即听见身后传来长长的叹息声。
她闻声回头,见岳钦眸光幽深,灯火在那双飞扬的眼眸里跳动,秦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落在她的腰臀处……
本就冷下脸变得更加阴沉,秦卿扭过头,在榻上坐好,没了刚才的紧张,神色淡淡道:“明儿就回去,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岳钦佯装无事的走到榻边,将腰带解下,放在桌上,坐到她对面,早没了刚才的急躁,他漫不经心,却十分坚决,“我等你一起。”
秦卿眉心紧皱,抬眼看他,语气不善,“你什么身份,不清楚么?”
岳钦明知故问道:“我什么身份?”
秦卿神情淡漠,不曾抬眼看他一下。
岳钦歪着头,去找秦卿的眼眸,见她不理会自己,便又故作不明,“当局者迷,经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懵住了,你来说说?”
秦卿听着岳钦在旁喋喋不休,她看着清单,手指点在药名上,一路下划,字儿,她都认识,但就是不往心里去。
秦卿抿起嘴,盯着已是眼花缭乱的药名,冷声道:“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岳钦听她有些要发火,不加以收敛,反倒更想看她气恼的样子,‘嗒、嗒、’手指敲击着桌面,“让我想想……”
他瞥了眼秦卿,装得深思的模样,“我是什么身份?……”
岳钦看着她,眼底含笑,猜测道:“河西少帅?两省巡阅使?还是……”
他侧头趴在桌上,睨着秦卿,试探追问,“你男人?”
秦卿抬眼看他,神色淡淡,毫无波澜。
岳钦总算得到美人儿正眼相看,他嘴角浅笑,语气缱绻,引人遐想,“说几句好听的,我便依你。”
秦卿收回目光,将药品清单翻了一页,语气冷淡,“随便你。”
岳钦见她真要生气了,才就此作罢,悻悻然道道:“瞧你这脾气。”
他慵懒的半躺靠在榻上,侧头瞧着秦卿紧绷的小脸,严肃冷清,虽然目光盯着账本,实则定是没看进去一分,心底仍在闷闷不乐,气他不顾安危,贸然前来。
岳钦看着秦卿,沉思片刻,坐起身,手肘撑在桌边,朝她淡笑,轻声哄劝道:“别生气了,明日我便走,还不成?”
他见秦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眸不语,但脸色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岳钦不禁笑意更深,还得是亲媳妇懂得疼人……
他望着秦卿,笑容渐渐淡下,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爱意与欣慰。
口蜜腹剑之人最好命,因为巧舌如簧,能把人哄的团团转,却无形中刀刀致命。
刀子嘴豆腐心的,即便做了再多好事,遇到好赖不知的人,也可能会因为一句气话,让人没了感激的心思,白费苦心。
不过好在,岳钦就好这口……
阿谀奉承的人太多,软话蜜语听了太久,他早已不信那违和的场面话。
他就喜欢秦卿这口是心非的脾气,光这冲劲儿,得呵退多少不知天高地厚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
脾气越大越好,最好能无法无天、眼高于顶,所有男人都对她望而却步,才是他最想要的……
第547章 休戚与共
一灯一桌一双人,静静无言,相知相守。
待秦卿将清单从头到尾核查后,对面的男人还在虎视眈眈。
她瞧瞧外面的天色,已是漆黑,她将清单折起,指指屋外,“你该走了。”
岳钦瘫在榻上,故作曲解,“不是明日才走?”
秦卿:“我说的是你该去休息了。”
岳钦假意不知,“去哪儿?”
秦卿:“前院警卫房。”
岳钦满是嫌弃,“跟一群男人怎么睡?”
秦卿见他还在胡搅蛮缠,不禁气愤道:“怎么不能?!你行军打仗,风餐露宿之时,身边还不都是男人?!”
岳钦继续躺在榻上纹丝不动,“那是别无选择。”
他看着昏暗的屋顶,过了一会儿,也没见秦卿搭话。
岳钦侧头去看,见她小脸绷得更紧,目光幽深,好似在想法怎么收拾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愿再把她惹急了,到时倒霉的还是自己。
岳钦坐起身,正色解释道:“这府里下人有邓家的眼线,越多人看见我,行踪越难隐藏。”
秦卿脸色越发阴沉,气得双手抱臂,她仰起头,阖目,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徐徐呼出,待冷静下来后,她张开眼,看向岳钦,一言不发。
岳钦见她无言以对,故作真诚的朝她双手抱拳,“还是劳烦秦老板忍我一夜,最为稳妥。”
秦卿眸光一深,盯着面前这装得人模狗样的男人。
若不是他是天逍的父亲!
若不是她是河西的子民!
若不是秦家是岳家的下属!
若不是他们休戚与共!
若不是……
抛开这些若不是,秦卿真想将岳钦扔出门外,自生自灭!
她垂眸看着桌上烛火,思量良久,抬手敲敲榻桌,冷淡道:“睡这儿。”
岳钦身体前倾,倚着榻桌,“夜深天寒,秦老板可需我为你暖床?”
他紧接着解释,“纯粹是为答谢秦老板收留之恩,微尽绵薄之力。”
秦卿光着脚就下了地,朝床边走,“你歇着吧,我用不起。”
岳钦‘啧’的一声,跳下榻,快步追上秦卿,将她拦腰抱起,“急什么?!不知道地凉?!”
秦卿撑着他的胸口,“挺好的,正好降降火。”
岳钦将她往上一颠,吓得秦卿立马抓住他的领口,美目怒瞪。
岳钦:“想降火?我不是现成的?”
秦卿:“别逼我把你赶出去。”
岳钦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趁机摸了摸她的脸蛋,“早些休息。”
秦卿:“…………”
她看着男人十分坦然的背影,他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当然!
这个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占便宜的臭男人!
……………………
次日早晨
乌云密布,天色灰蒙蒙,似飞刀的雪花无情的敲击着窗户,院中垂垂老矣的枯树挂满银霜,不堪重负的弯下腰,任由风霜雨雪欺压。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漫着暖香,十分舒适。
但……
因着榻上有位不速之客,秦卿怕出什么岔子,遮光的床幔未曾落下。
窗外格外明亮的阳光将她照醒,秦卿在床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下了床,披上大衣,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一阵寒意袭来,院里的白雪皑皑很是刺眼,秦卿抬手挡在眼前,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看清院里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