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川川
车道笔直,撕破茂密的?小树林。
车子行?到车道中央时,闻之宴降下了挡板,说,“乔叔,停车。”
他像是忍不了这?气氛了。
乔叔一时没反应过来,“……少爷?”
“你下去。”闻之宴简单地说。
乔叔忙应了声好,设置了循环气流,没关发动机,拿了伞下车。
方慈有?点懵,“……怎么了?”
“上来。”
与他相处那么久了,她自然是明白,他是要她坐到他腿上去。
“……我的?裙子有?点紧。”
闻之宴不为所动。
方慈别无?他法?,只得提着裙摆,略撩上去一点,才岔开腿坐到他大腿上。
闻之宴定定看着她,眸色沉沉,“……看不出来我不高兴?”
“看出来了。”
“不会哄我?”
“……确实不会。”方慈有?点不服气,“我怎么惹你了?”
闻之宴气笑了,“怎么惹我了……”他一幅要仔细算算账的?架势,好整以?暇,“我问你,如?果当初,帮你毁了联姻的?人是那叶老?三,你也会喜欢上他吗?”
方慈惊讶极了,这?话简直荒唐透顶。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很难回?答?”
“不是,”方慈说,“我当然不会。”
闻之宴屏了屏息。
他镇定了一点,姿态更松弛,眸色也变得玩味,慢条斯理地问,“……怎么说?”
方慈细细思忖,视线从他脸上描摹而过。
眉骨、深邃漆黑的?眼、鼻梁和薄唇。
理由有?很多,但一时像是又无?从说起,她随便捡了一条,“……因为我更喜欢你的?长?相?”
她补了句,“你比他长?得漂亮。”
闻之宴像是被取悦了,但还远远没够,“还有?呢?”
“嗯……”方慈想到什么,声音低下来,“我第一次仔细看你的?脸,是「云轻」外面,伞下,那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眼睛。”
“之前你不是问过我吗?如?果换个?人,我那天会不会跟着走,”她很认真地摇摇头,“我不会的?。”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
在她这?些话语中,气氛变得柔软旖旎。
方慈咬了咬唇,低声,“我今天跟叶骞北说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第一次听她说这?些。
闻之宴眸色更深,喉结滚了滚,抬手揉了揉她唇肉,笑着逗她,“见?色起意?”
方慈视线尾端落在他喉结处,她抬手抚上,指腹摩挲着,倾身压近了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确实有?见?色起意的?时候,”顿了顿,“是你带我去红砖房那天,我看清了你的?纹身。”
“纹身怎么了?”
他声音也低着,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很难形容。
那纹身映着他那时的?眼神?,有?稳定的?掌控感、有?野性、有?贵气,这?浑然天成的?一切揉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吸引力。
让她难以?招架,内心深处有?莫名的?燥热和悸动窜起。
方慈不知道怎么描述,转而说,“……我那时候感觉你要亲我。”
闻之宴低眼笑了笑,“是想来着,忍住了。”
毕竟那才是第二次相见?,怕把她吓跑了,可?她还是落荒而逃了,“……所以?,你那天,突然说要走?”
“嗯,”方慈老?实承认,“气氛太怪了。”
闻之宴喉间震出几声轻笑。
那不是怪,而是……
好一会儿,他笑着说,“走得对,再?不走,那晚就要完蛋了。”
不止那时,现在的?气氛好像也越来越糟糕。方慈有?意要止住话题,说,“我知道。”
闻之宴低眼看她,唇角一抹笑,“……知道?”低磁的?嗓,带着宠和逗弄。
“嗯,”方慈刻意把声音放得平淡,“你当时就直接说出来了,”小声补了句,“……你老?是这?么直接。”
闻之宴还是笑,放低声线,明知故问,“……不喜欢吗?嗯?”
方慈默不作声。
气氛太糟了,她别开脸。
闻之宴虎口松松钳住她下颌,“看着我。”
她只能?跟他对视。
眼神?相接,她不由地动了动喉咙,口腔内津液分泌,突觉干渴。
车厢内一时静得可?怕。
只有?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的?声响。
方慈试着提议,“……让乔叔回?来开车吗?”
话一出口,才觉出自己声音的?异常,软得不像样子。
闻之宴抬下颌,吻了吻她的?唇。
一触即离,彼此呼吸却都重了,于是又吻上,他托着她脊背,将她压到椅垫上。
他的?手四处游走,煽风点火。
方慈推他的?腰,模模糊糊地说,“……这?儿不行?……”
确实不行?。
车里没那东西。
但总有?别的?可?以?做。
闻之宴直起身,跪在踏垫上,摁住她。
方慈惊叫一声,几乎要用脚去踹他的?肩,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血液直往脑门冲,声音变得破碎,带着低低的?泣。
车内潮气逐渐聚集,内外的?温差导致车窗蒙上了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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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叔虽然人下了车,可?没敢去侧屋歇下,站在门廊前张望。
过了好久,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少爷打横抱着方小姐沿着车道走过来了。
乔叔忙撑开伞迎上去。
走近了,看到那方小姐穿得整齐,身上头上盖着毯子,脸深深埋在少爷肩窝。
少爷戴着兜帽,浑身都湿了。
把伞举到这?两人头顶,身高差的?缘故,乔叔冒着雨,又要踮着脚,走得比自家少爷还费劲。
终于把人送到主屋,乔叔又折返回?去开车。
虽则不清楚刚刚在车里发生了什么,但职业道德使然,乔叔是一眼也没往后座瞄。
若真的?看了,便会发现实在不体?面,后座椅垫有?明显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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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来到主卧浴室,闻之宴把方慈放到浴缸旁边,而后拧开水龙头放水。
方慈还有?点腿软,倚靠着墙壁站稳了,不忘问,“你手没事吧?”
闻之宴转过身来,把右手举到她面前,“你检查一下。”
他是要逗她,她却扶着他的?手认真检查了一番。
还好,指套换成了更轻便的?型号,没有?错位,只是外面一圈绷带湿了。
“你去拆掉,用吹风机吹一下,要是发炎就糟了。”
她说话声音偏轻,发音又干脆利落,由是,总带着不自知的?疏离感,可?这?时候,这?样关心的?话语,衬着那关切的?认真的?眼神?,倒显出几分稚拙。
闻之宴低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亲了亲她额头,“我去冲一下。”
他去淋浴间冲了澡,换上一条宽松的?垂感长?裤,上面一件黑色T恤。
浑身干燥清爽,宽肩撑起布料,腰腹处却是劲瘦的?,显得有?点空荡荡,走路时带起风。
方慈正在浴缸里泡着,没想到他会再?次进来,惊了一下,更深地把自己埋在水面之下,“你怎么回?来了?”
闻之宴直接在浴缸边的?踏垫上坐下,支着一条腿,右手一伸,“帮我固定一下。”
方慈脸蛋儿一红,“那你转过脸去。”
“嗯?”他笑。
“……我要擦干手。”
“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话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总好像很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