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小姐 第114章

作者:惘若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昏暗夜影里,后/庭那排翠绿柏树,在寒风中剧烈晃动,浓阴覆窗。

  钟漱石先把衣服换了,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他走到床边,从掉在地毯上的书拾起,放到床头柜上。

  再把退到她肚子上的被子,往上拉起来一些,给孟葭盖好。

  他侧着身子躺上去。伸出手,拨开她半遮着脸颊的发丝,温热的指腹轻轻刮上去。

  孟葭转动了一下头,完全凭借着本能和直觉,她半梦半醒的,凑上来,去吻他的唇。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太要命。

  钟漱石抚着她的后背,迎上去,更深的力道吻下去。

  孟葭是喘着气,在后半夜醒过来的,很急促,忍不住扭了一下身体,挣扎的很轻微。

  但钟漱石拥着她,箍在她腰上的手看似轻,却不肯让她动。

  孟葭带着娇憨的鼻音,“一来你就做坏事。”

  “冤呐,是你先来亲我的,你也知道,我一向经不起考验。”

  钟漱石在她耳边,又哑又沉的说着话,括出一片湿热。

  孟葭抬起手,去描画他的浓眉,“你爸爸、没说你什么吧?”

  “没有,我把他教训了一顿,替你出气。”

  孟葭啊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忽然挺身的一下。

  她蹙着眉,音调也变得柔媚起来,“那他肯定很讨厌我。”

  钟漱石抱紧了她,呼吸都变得浓重起来,“我喜欢你就够了。”

  后来孟葭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眼前水濛濛的,魂魄都在一片滚烫里,化烟化雾,轻飘飘的离开了身体。

  再一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孟葭已醒了大半瞌睡,“我等了你好久,等不到,我才睡着的。”

  钟漱石拍着她的背,“有什么关系?还用得着特意解释一句,我哪会怪你。”

  过了一会儿,孟葭才壮起胆子问,“他们、有没有让我们分手?”

  他皱下眉,掷地有声的,“他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分不分手,是我们两个自己的事。”

  孟葭喔了一句,一颗吊了大半夜的心,渐渐有了下坠的势头。

  钟漱石争执了一夜,刚才又胡闹半日,早已经累了。

  就在他快要阖上眼的时候,又听见自己怀里,传来一句细如蚊吶的疑问。

  “那我们会分手吗?”

  “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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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在面壁思过?◎

  66

  暖气充足的卧室内, 植萃草本香氛幽淡散开,有雨水的清新冲入鼻尖。

  孟葭听后,带着七分困意, 迟缓的笑了声, “你总说这种话的。”

  但钟漱石直言正色的, “严肃一点, 不要笑, 没人和你开玩笑。我现在很紧张。”

  她用手撑起来一些,稍微脱离他的怀抱, “你紧张什么呀?”

  钟漱石摸她的头, “大你太多了, 又没什么追小姑娘的本事,心里着慌。”

  孟葭又歪下来,竟然嗯了一声, “老钟同志, 你有这个觉悟很好,保持住。”

  她知道,钟漱石是想听她哄他,但她偏不说。

  钟漱石这人有一毛病, 说好也不好,有时候总是自谦太过。

  这是他在大院里历练长大, 又在名利场上周旋许多年, 积下的弊病。

  应了钟文台打小对他的言传身教,凡事低调谦逊, 轻易不能出流露一丝一毫的尊大。

  孟葭在他身边这么久, 他轻纵的时刻非常少, 但她很喜欢。

  他猛的往下一低头, 啧了句,“但你得拿出态度来啊,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你安慰我的。”

  孟葭借了他自己的话,“你大我那么多,还要我来安慰啊?赶快睡觉吧。我明天还要面试呢。”

  钟漱石一肚子的委屈咽了回去。

  隔天清晨,孟葭洗漱完,穿了件黑棕粗花呢小香风外套,修长玉白的脖颈上,系了一条大地色系的薄丝巾,坐在楼下吃早餐。

  钟漱石系着袖扣下楼,拉开椅子时,带出一阵清淡晨雾香。

  他打量她一眼,“打算去哪儿面试,外企吗?”

  “去一家多元化控股,来头超级超级大的集团,非常厉害,”孟葭摇头,端起牛奶来喝了一口,接着说,“还不一定能面得上,人家是金字招牌,又不缺实习生的咯。”

  钟漱石端起咖啡,几分轻蔑的样子,笑说,“超级大是多大?说给我听听。”

  她摇一摇手中的勺子,“不说,等我面上了再告诉你。”

  “你考翻译司的笔试虽然过了,也别掉以轻心,好好准备复试,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钟漱石怕她轻飘飘的,恐有什么闪失,忍不住开口提醒一声。

  孟葭舀起颗小馄饨,低着头说,“知道了。”

  对于他非常郑重的警示,孟葭知道利害,也是从来都不敢反驳的。

  钟漱石没吃多少东西,郑廷就提着公文包进来,“漱石,今天上午有个会,长安街那边堵,得提早一点出发。”

  他抽出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站起来,“小孟翻译,等你那个超级了不起的面试结束了,我去接你。”

  钟漱石很官方的口吻,说的却是哄小朋友的话,一股子强烈的违和感。

  听得郑廷抿嘴儿笑了一声。

  孟葭面上一哂,有点不好意思,“哦。”

  钟漱石路过门边时,郑廷欠了下身,先把他让出去,再跟上。

  郑廷开着车,想起小姑娘刚才被逗的那样儿,“孟葭不是准备进翻译司吗?怎么还要面试。”

  “实习吧,她一向主意大,这些事,也很少跟我说。”

  钟漱石日理万机,整天文山会海的忙,关注不到小女友的每一个细节,只能是把握大方向。

  尤其是在孟葭有意隐瞒的情况下。

  他尊重她,很多事情问了一遍,孟葭不说,那就表示,她不愿让他知道。那钟漱石也不会再多嘴。

  郑廷数了数日子,笑道,“接孟葭来北京的时候,她还没满二十,看什么都新鲜,现在都要参加工作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按说,你也该抓点紧了吧?”

  钟漱石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廷叔要自己抓的,是哪一种紧。

  他点了支烟,手架在车窗边,掸了下,“我真是说不出口。”

  郑廷望文生义,“你都三十好几了,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还怯这个?”

  “不是经没经过的事儿,就算没经过,见也见多了,跪下求个婚谁还不会?”

  钟漱石吁了口烟,顿了一下,“人刚上班,事业都还没有起步,就催着她组建家庭。总觉得哪儿亏着她了似的。”

  郑廷打转向灯,手抬起来,冲后面晃了晃,“我还是那句老话啊,您呐,就是把她看太重了。”

  淡青色的烟缭绕在他指间,徐徐散开沉香气味,车内的谈话一下子中止了。

  钟漱石默了片刻,把烟捻灭在水晶缸里,“也许吧。”

  他茕茕孑立的,将人生路走完了一小半,也不知爱为何物,日子过得单调而又沉闷。

  直到遇见孟葭,在她的身上,钟漱石才明白。

  爱不止是窗影灯深里的吻,也不单是绵延不尽的拥抱。爱是时常觉得亏欠。

  等到他出门后不久,孟葭也上了车,孔师傅问她去哪儿,她说,“太平桥大街。”

  老孔诧异道,“那不是钟先生上班的地方?你去看他啊。”

  她笑了下,眼底是春红凋尽的归寂,“是啊,看他。”

  老孔把车开出园门,先说,“在家里还没看够啊?”

  没够。看不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

  孟葭望向窗外,捏着手提包的植鞣革,紧紧的。

  她在心里想,如果能顺利面上的话,这两个月的实习期,就当送钟先生的礼物。

  因为翻译司复试完,马上就要论文盲审、答辩,天公不作美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同步进行。

  她将会变得很忙。因此,在实习这件,可供她自由发挥的事上,孟葭选择了假公济私。

  就偶尔任性一回吧,为了钟先生,她总要任性一回的。

  孟葭在集团大楼前下车,总部大厅比她想象中的更气派,她怔怔站了大半天。

  她想象着每一天清晨,仪容整肃、步履从容的钟总,从这个地方路过的情形。

  他生得那样好看,一定会吸引很多目光,长长短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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