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惘若
“我把它带到了英国,头几个晚上睡不着,就把它裹在手心里。像你在一样。”
钟漱石听得入迷,他也没有起来,侧了个身,把她抱在怀里,“所以学系领带,是那个时候。”
“嗯,因为我总是很想你,”孟葭往他怀里靠了靠,她说,“写作业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也想,连上课都想,想得饭也吃不下,吃了还会吐出来。”
她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
钟漱石的眼框,意外的有些酸涩,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沉重的喘不上来气。
他吻她的脸,“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孟葭垂下眼眸,“打过,刚拨出去就挂了。每次这样过后,就会好过一点,好像已经听过了你的声音,是不是有蠢气?”
钟漱石叹了口气,“我说过,你就是太要强了。”
她承认,“嗯,今天你妈妈来了,她人很好。”
“是,她非常喜欢你,也认识你妈妈。”
孟葭没有再说,直到钟漱石以为她睡着了,要把她抱起来。
她的一双手,自动环上他的脖子,“老钟,我好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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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
◎你注意一点。◎
69
“爱我的话, 遇事就不要自作主张,我会安排,好吗?”
钟漱石心里一热, 低下头去, 蹭了两下她的脸。
孟葭只知点头, 她完全不了解他的担心, 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刚入夜的时候, 孟葭头晕脑胀,这会儿洗完澡, 躺在床上倒不困了。
卧室灯火通明, 她拿了本法语诗集, 头枕在钟漱石肚子上看,偶尔念两句给他听。
钟漱石喝了几杯酒,困倦的阖着眼皮, 还要打叠着精神细品。
孟葭念完一篇, 又津津有味的问他有没有看过《沉思集》,法国作家拉马丁写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轻的嗯了一声,尾音略微上扬, “什么丁?”
孟葭噗得笑出来,合上书, 起身放在了床头, 拧灭台灯,“您还是睡觉吧。”
一片漆黑里, 钟漱石的气息, 带着青翠的山果香覆上来, 他鼻尖抵着她, “不是故意的,我明天再和你讨论,今儿太累了。”
孟葭被紧摁在他的胸前,她说,“又不怪你,我都没发现你这么困了。”
钟漱石已经快睡着,但还是坚持说,“要讨论的。”
她不懂,甚至觉得好奇,“为什么呀?”
也不是非在晚上讨论一个故去多年的诗人不可。
他倒是坦诚,一个字一个字说很慢,“不能让非常小资的孟翻译觉得,我老人家没情调,一转头就去跟别的小年轻讨论。”
孟葭在心里喊了句天。这叫一个千回百转,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她去捏他的脸,笑着说,“我说钟总,你心思也太密了。”
钟漱石攥住了她的手,“不密不行,要不然娶不上媳妇儿。”
孟葭越来越发现,他现在很爱讲结婚生子,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她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将来有了孩子会像谁,取什么名字好,他们到了六十岁,会是什么样。
但对着钟漱石,却是一句相关的话都说不出,是怕他为难。
她从回到他身边,就一直在和心里的贪念对抗,试图控制住自己的一颗嗔心,不愿反过头来受它的支使。
孟葭很怕这一生中,会反复不断的掉进同一个陷阱,就是错把无当成有。
她陪着钟先生,坦坦荡荡和他站在一起,但并不强求,非要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世上哪来那么多尽如人意的事情?
他们一起走过许多年,她有幸在钟先生的身上,从这一生的不公和艰苦里,曾得到过一时一刻的救赎。
岁月万壑中,君曾为妾解金鞍,这就够了。
孟葭往他唇边凑近一点,“放心吧,你能娶上。”
“娶别人指定是不行的,我得娶你,要不白疼你这些年了。”
钟漱石不动声色的,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试一试她。
黑夜里,耳边一声轻巧的笑,羽毛般柔软的,扑簌簌拂过他的脸。
孟葭的指尖慢划过他眉心,“干嘛?想就这样空口白牙的求婚,我不同意哦。”
钟漱石拢住她的手掌,“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凉,放进来捂着。”
她脑子抽了一下,居然问,“放哪儿?”
钟漱石低低切切的,“你要这么聊天的话,我可就睡不着了啊。”
“……那不聊了,快睡吧。”
周四上午,孟葭去集团综合部报到,和她一起被录用的,还有另一个上海的男孩,叫闫宝山。
自我介绍的时候,孟葭几乎被他逗笑,他说,“我姓闫,不是阎王的阎啊,门框里三横。因为我出生在宝山区,我爸就给我取了个宝山,土是有点土的。”
说完他还憨厚的挠了挠头。
看得万主任都乐了,“宝山这名儿不错,小伙子朴实点好。”
简单介绍了一下日常工作后,万主任说,“你们两个,目前的去向还没定,董事会和行政部都缺人手,下午开班子会,我当面请示一下钟总再说。”
见孟葭和闫宝山还眼巴巴等他的训示。
万主任指了个人过来,“章莉,先带他们去各部门转一下,认个门。”
章莉给他们发了门禁卡,录了考勤指纹,带着两个人一层层往上。
到了十七楼,章莉连脚步都放得很轻,“这一层是钟总办公的地方,你们记住,没什么事不要随便上来。他这个人,工作作风很严肃的,万主任他们给钟总签字的材料,连个标点都不敢错的。”
孟葭低眉敛首,心里想的,却是她和钟漱石的初见,略微回忆一下,浑身上下便不由得一凛,确实严肃。
路过钟漱石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孟葭侧了一下头,往里面瞄了一眼,他背对着门,身上穿着白衫黑裤,一只手搭在腰上,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有冬天清白的日光里,一道笔直而松弛的背影。
但总觉得,他此刻应该是皱着眉,不开心似的。
孟葭在大楼里转了一上午,感觉一直围着办公室绕圈,长得也都差不多。
快中午了,章莉还说,“好了,就认到这里吧,还有一些没去。”
章莉领他们两个去食堂,“中午、晚上都可以在这里用餐,刷卡就行了。因为你们俩在实习期,还没有餐补,所以吃饭都是免费的。”
孟葭也没什么胃口,随便盛了几样素菜,和闫宝山找个两人座的位置,一起端了餐盘过去。
十二点一到,走进食堂的员工也变得多起来,大多数步伐匆忙。
闫宝山是个出色的饭搭子,他永远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孟葭随便起个头,他就能滔滔不绝的,讲上老长的一串。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已经准确掌握了,关于上外哪个食堂便宜又好吃,以及哪间自习室最空,这些很内部的消息。
她还没吃完,口袋里的手机就一直震,是钟漱石打来的。
孟葭警惕的看一眼闫宝山,他已经吃完,冲她笑了下,擦了擦嘴就端起盘子走了。
她接起来,装作和陌生人打电话的样子,“喂,您好?”
说完,还环顾了一遍四周,看有没有人注意她。
但孟葭有点想太多,大家吃饭聊天还来不及,根本就没谁在看她。
那头的钟漱石,听出来她是在人多的地方,故意逗她,“小孟,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
孟葭还是怕人听见,动作飞快的,简单收拾了下餐余。
她端起来,往归还处那边走,“现在是午休时间,你注意一点。”
钟漱石拨动两下打火机,“没叫上班时间来,我已经很注意了。”
孟葭说不过他,又怕他直接到综合部找人,她躲到洗手间。
“你在哪一层?”
孟葭从包里拿出漱口水,含在嘴里,几秒后吐掉,这是她吃完饭后的习惯。
他笑,“十七层,不是有人带你们认了路?什么记性!”
她刷卡进了电梯,“这你都知道,刚才看见我了吗?”
孟葭转过身,措手不及的对上一个,仪容镜里脸红耳热的自己,像怀揣着赃物的盗贼。
而唆使她的同伙,就在电话那头下命令,她不得不听他的指挥。
“我说了,你躲不过我这双眼睛,所以别动什么歪心思,小心我抓着你。”
钟漱石说笑式的口吻,似是而非的,再一次明示她这件事。
就不知道孟葭能不能装得进去。
她哼了一声,“总是你的歪心思比较多,我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