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惘若
钟灵看着她站了起来,她盯着孟葭的后背问,“什么意思你是?”
孟葭把那件,据说买断货的外套装进袋子,放到钟灵面前,“物归原主了。”
“都说了不是我的。”
“别争了好吧,这就是你的。”
钟灵拿她没办法,“也行,我拿去臊一臊我哥,给你买不给我买,我看他好不好意思!”
孟葭夹了块和牛肉,煎得很嫩,入口即化。没由来的,她想起那间法式风的卧室。
几秒后,孟葭不经意地问,“二楼那个房间,是你的吗?”
“是啊。”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孟葭刚提起来的一口气,明显松了下去。
钟灵接着说,“修园子的时候,我本来是打算去住两天的,可竣工当天,我替我哥去验收,有一处亭子的横梁掉下来,差点砸着我。”
孟葭听得入神,“啊?你没伤着哪吧?”
“没有,山上的警卫员把我拉开了。但我奶奶这个人迷信,找风水先生来算,说我的命格于西方不利,以后不要再去了。我那房间白白装修那么漂亮!”
孟葭不奇怪,上了年纪的人,都或多或少会信奉神佛之力,她外婆也一样。
钟灵在她这里学到晚上,走时提上那个袋子,到了门口,想起孟葭剪爱马仕时,那副凛然于众的神情。
她欸了一声,故意问,“你不喜欢这衣服,怎么不给它剪了?”
孟葭想也不想就回,“我有毛病啊,这是你哥好心借我穿的,干嘛剪人东西。”
钟灵又说,“那人家谭裕的好心,你怎么就给剪了呢?”
孟葭好笑道,“这一个是无缘无故,给我添麻烦,另一个是雪中送炭。你说呢,能比吗?”
“有没有可能,和别的都没关系,只是因为我哥和其他人比,是不一样的?”
钟灵站在门口,她沉闷了半晌,才开口道。
孟葭指间夹一页书,缄默着,像怎么也翻不过去似的,手指僵在原处。
北风狂啸着过去,隔了起雾的玻璃窗,她似乎都能看见,楼下那棵粗壮的梧桐树,掉得差不多的树叶子,在天光夜色里呼啦作响。
她终于承认,“也许是吧。”
每个人的心里,总会藏着那么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
《法华经》里说,若言处处受生,故名众生者。此据业力五道流转也。
可见视众生而平等,只有佛祖才能做到。
孟葭黯然地想,她究竟,不过是个凡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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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他还先委屈上了◎
21
期末最后一门考完, 孟葭坐在位置上,安静垂眸,把随身物品收好, 攥在手里等着出去。
大家背上包, 吵嚷着走出大门, 不论考好考歹, 脸上都是解脱的笑, 劫后余生一样。总算是把这一关给过了,挂科是过后的事。
孟葭等人走的差不多, 才拿起笔袋, 一步步下了台阶出门。
她没回寝室, 而是去图书馆看书,仿佛期末考试并非头等大事,抽空来参加的一样。
已经十二月末, 北风刮得紧, 小道两旁干枯的树枝,像是随时都会被吹断。
谭裕骑辆山地车,满学校找人,直到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 她走得很快,脖子上缠一圈羊绒围巾, 但因为脖颈长, 昂着头,还是露出白皙的一截。
“孟葭!”
谭裕喊了她一声。
孟葭站住脚, 停下来左右打量一圈, 才看见过来个人, 他在前边骑着山地车, 后头跟了一辆迈巴赫。
她夹紧了臂弯里的书,“怎么了?”
自打那天晚上,在香山上吃完饭后,谭裕已经很少来找她了,钟灵说他去了实习。
孟葭偶尔,会收到他从上海发来的照片,穿一身正装,站在高层办公楼的落地窗边,手里端一杯咖啡,俨然投行男精英。
她出于礼貌,会给他回个微笑的表情,仅此而已。
谭裕扶着车和她慢慢走。
他那张年轻明亮的面庞微笑着,“我刚回来,问了你同学,都说没见到你,就沿着图书馆来找。”
孟葭觉得尴尬,“我早上先来了图书馆,考完接着去看书。”
尤其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辆引人注目的车,已经有不少路过的人议论。
谭裕感觉出她的拘谨,“你怎么,又跟不认识我了一样?”
孟葭说,“不认识就不会和你讲话了。”
“买了哪天的机票回家?东西多不多,我开车来送你去机场。”
“还不确定,我也没多少东西,不用你送。”孟葭摇了摇头。
谭裕说着,要来抓她捧书的手,“这么冷的天,你连手套也不戴的?”
孟葭赶忙避开了,“没事,我放在图书馆里。”
谭裕取下自己的给她,“还是戴着吧,别长冻疮了。”
她一再地退,谭裕一再捧起她的手,要塞过来。
正推拒着的时候,孟葭单手大力一挥,“谭裕,你听不懂我说话呀!”
那副黑色手套掉在地上,沾了灰,谭裕怔愣着眼神望向她。
“我都说了,你要当朋友可以,别的就不要想了,我大学不谈恋爱。”
孟葭弯腰捡起来,扔回谭裕的怀里。忍无可忍的跟他捅破了窗户纸。
谭裕这才回神,口气冰冷地威胁她道,“你不和我谈,最好也不要和别人谈,被我知道了你等着瞧。”
他在孟葭面前一向温柔,有意掩藏了那份妄自尊大的痞性儿,一直表现的像个大男孩。
今天谭裕刚到北京,撇下一众哥们儿先来找她,兴致勃勃的,结果被下这么大一个面子,连个笑脸都没讨到。
他气不过才流露出几分,日常惯挂在脸上的,被家里纵坏了的面目来。
孟葭也没再看他,话一说完,捧着书匆匆跑了。当他是个神经。
跟着他的司机见人都走了,忙先下来,替谭裕把车折放进后备箱。
谭裕深吐口气,他往车上一坐,“去吃饭。”
他去了年末公子哥们常聚的园子里。
靠近玉渊潭,闹中取静的辟出一方天地,入口只一扇单人宽的木门,长满青苔藤蔓。从外边看起来的话,不过陋室一座,且荒废了许多年头。
赵家的小公子赵宴,见谭裕脸色不大好,投其所好的,倒了一杯香槟给他。
赵宴问,“干什么,哥儿几个给你接风,你还不足兴?”
谭裕架着脚,掸了掸搁在腿上的烟,“没有,不关你们的事。”
“那就是女人的事,就你这长相,家世又摆在那儿,”赵宴也抽了口,吐着烟圈问道,“谁那么不知好歹啊?还是她有人仗腰子。”
这倒给谭裕提了个醒。
他极轻蔑地冷笑了一下,“可不吗?人都把我支派到上海去了。”
谭裕心想,自己不在北京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钟漱石都怎么欺哄孟葭的。
关于这件事,赵宴也有所耳闻,谭宗南给侄子定下的工作原本在北京,临了换成上海,谁也料不出始末。
偏偏谭宗南又刚刚高升,正是嘴严的时候,对夫人都没句实情讲的,打也打听不出来。
但谭裕心里总有疑影,觉得这件事和钟漱石,脱不了干系。
赵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您说的是这一位吧?”
谭裕瞥了一眼,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我什么都没说过。”
他还是怕,即便怨气冲上了房顶,但还是不敢公然议论。
赵宴提了句醒,“如果是他的人,你就别想了,想也是白惦记。”
谭裕早就有了主意,“他还能玩得了几年?他家老爷子不催他完婚呐!叶家又等得了多久。”
就算钟漱石此刻恋着孟葭,一时情浓贪欢,留给他的时间也不会长了。再看孟葭那心性,骨子里就是个心比天高的,断不会给他当小。
想到这里,谭裕心里才好过了许多,他把烟叼在嘴里,白雾缭绕间,拿出手机给孟葭发消息,“下午我态度不好,给你道歉,改天再请你吃饭。”
刚摁下发送键,显示出红色感叹号,系统提醒,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赵宴凑过来看一眼,权当笑话听,“谁啊?还把你给拉黑了!”
谭裕笑了笑,“一小姑娘,别看她长得温柔标志,特有个性。”
他把烟扔进雪莉杯,金色的香槟被熄灭的烟灰染浊,冒出几缕白烟。
这件事过后,没过两天,还不等谭裕去找孟葭,他就在Q大见到了她。
孟葭从出租车上下来,怀里报了个档案袋,看上去挺沉的样子,在门卫处问保安师傅,孟院长的办公室在哪栋。
师傅伸手给她指了路,又问,“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孟葭说,“不是,我找孟院长有点事,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