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唐
梁睿听着屋外的雨声更觉心烦, 把手上还剩下的半支烟扔进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屋内也弥漫着烟味,有些呛。他随意挥了两下后, 推开了阳台的推拉门。
门刚被推开, 雨滴就飘了进来。
梁睿站了一会儿, 等屋内的烟味儿散得差不多后回房间给顾以繁打了电话。
一直到第二个电话才被接起。
顾以繁今晚送冉言筝回家,顺便下了个早班。没想到才睡下没两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
他本来以为是酒吧发生了什么事才锲而不舍地打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梁睿那一刻, 生出一股疲惫感。
“大哥, 你又怎么了啊?”
“我和沈莞发生了一些争执。”梁睿抽了大量烟, 说话时嗓子都是哑的。他拿过床边的水灌了两口后重新将今晚发生的事说一遍。
重点强调沈莞只想和他做表面夫妻。
顾以繁意识到问题不对,睡意逐渐消失。
他直接抓住重点:“我之前就说你喜欢沈莞,你还非不承认。”
梁睿捏了一下塑料瓶, 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
今晚沈莞和他说过那些话后,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想越烦躁,根本无法入睡。
顾以繁干脆坐起身来,从容地帮他分析:“哦, 那既然你不喜欢她,这么在意她的看法干嘛。表面夫妻就表面夫妻呗。不挺好吗?反正最开始你就不喜欢这样的商业联姻。等之后你接管了同睿, 正好离婚。”
‘离婚’两个字如同一根刺一般刺痛了梁睿。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离个屁。”
意识到顾以繁非但不能帮他解决问题, 反而让他添堵后,梁睿直接挂了电话。
翌日, 梁睿顶着明显的黑眼圈起床。下楼时正好看到沈莞在喝牛奶。
沈莞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和没事人一样冲他点了点头,又移开。
他舌尖抵了一下右腮,故作平静地走了过去。
沈莞在冉言筝住的那段时间,给阿姨放了假。现如今,她和梁睿都回了御檀苑,又没人做饭,昨晚只能临时通知阿姨开始工作。
今早雨势一直没有停,阿姨来时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她到别墅时,沈莞已经起床,自己热了牛奶。见状,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做了些简单方便的早餐。
梁睿坐在沈莞对面,见她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小口喝着牛奶,丝毫没受影响的样子,忍不住发问:“昨晚你睡得不错?”
沈莞目光甚至没从手机上移开,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一下,敷衍地点头:“还不错。”
昨晚她上楼后,睡不着,干脆用平板绘画简图,忙到十二点才睡下,没有听到外面的雨声。
阿姨把刚做好的滑蛋端上餐桌,听到两人的对话,顺口接道:“昨晚下了好的大雨,把我都吵醒了。”
梁睿恶狠狠地用刀叉把滑蛋切开,意味不明的说:“是啊。某些人睡眠倒是不错。”
沈莞听出了梁睿在故意点她,斜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幼稚的行为,而是放下牛奶,不冷不淡地对他说:“这几天我要陪冉言筝,不在家里住。”
这段时间她画的手稿都放在冉言筝那儿,需要做参考,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并不想看到梁睿。
梁睿切蛋的力度愈发加重,面上却镇定:“随便你。”
这顿早饭吃得并不算愉快,梁睿将滑蛋切得粉碎却没动筷就离开。沈莞胃口也不算太好,早餐剩下一大半没动。
阿姨到底是过来人,察觉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一边打扫房间一边看似不经意的说:“我和家那老头子就经常因为早上吃什么闹不愉快。但夫妻嘛,闹点不愉快也是正常的,毕竟以后要过一辈子,相互体谅一下就行了。你说是吧?”
沈莞知道阿姨这是在当和事佬。她装作没听到阿姨的话,把牛奶喝完后就上楼收拾衣服。
下楼时,阿姨正在拖地。看到她提着行李箱,瞪大了眼睛:“哎呦,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莞拉着行李去门口换鞋,没有回答阿姨的问题,而是说:“阿姨,你把这边扫完了就回家吧。这段时间我不住家里,你和梁睿联系,问他需不需要做饭。我先走了。”
房门关上,阿姨叹了口气,继续打扫卫生。
沈莞直接开车回了公寓。刚把门打开,草莓就跑了过来,躺在她脚边,露出肚皮,叫个不停。
无法,她只能蹲下身撸了会儿草莓。
草莓被伺候舒服了,才站起身,翘着尾巴离开。
今天是周末,冉言筝不用上班,正在补觉,隐隐约约听到外面动静便出来查看,看到沈莞旁边的行李箱后,眉头微挑,神色诧异。
她穿着一条黑色真丝吊带裙,抱着手臂靠在门边,问:“你这是来搬行李,还是搬过来住啊?”
沈莞拉着行李箱去了以前的房间,闻言,笑着回答:“搬过来陪你。感动吗?”
“呵,我才不信。”冉言筝没有这么好糊弄,但也不想过多追问,又转身回了房间继续补觉。
冉言筝性格和沈莞完全相反。沈莞不喜欢热闹,闲暇时间基本都在家里度过,而冉言筝是个闲不住的主,一有休息时间就会把沈莞拐出门,逛街,跟着网红打卡美食。
冉言筝逛街与大多数人不同,不喜欢试衣服,偏偏热衷于给沈莞挑选各种不同风格的服装,大有一种把沈莞当洋娃娃,体会换装游戏的快感。
与沈莞悠闲生活相比,梁睿公司的员工并不好过。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小梁总这几天心情不好,搞得大家都战战兢兢,连走路和呼吸都降低了声音,生怕哪里出错,惹来他的不满。
员工没法当着梁睿的面抱怨,只能找到他的助理。
午休时间,公司茶水间里堆满了几人,将梁睿的助理围住,想从他口中探听点口风。
“陈助,小梁总最近是怎么了啊?整天跟吃了炸药一样。上次王姐那个方案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都被退回来,让她重做。”
“是啊。小蔡昨天因为一个失误吓得差点哭了。”
陈安苦笑一声。
出差时,梁睿抛下他独自回晋城时还答应他,回来就给他放两天假。结果也不知道前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周六他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回家放行李就被梁睿一个电话召回公司。
他隐约猜测到梁睿的反常行为和沈莞有关。因为梁睿最近来公司的时间又变得准时起来,有时下班后也不会离开,搞得其他同事也不敢下班。
后来还是梁睿发现这一点,发了邮件通知,让他们以后完成手上工作就可以离开后,众人才敢下班。
私下议论老板的私生活是大忌。
陈安摸了一下鼻子,隐瞒了自己的猜测:“我也不清楚。你们也别多想,小梁总可能就是对我们要求严苛了一些。”
这话说得一半真一半假,其他人互相望了望,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话。
陈助看了一眼时间,提醒:“梁总虽然对我们要求严格,但工资和提成方面从来没有克扣过。午休快结束了,大家都散了吧。”
其他人见状,只能各自散去。
陈助冲了杯咖啡,将桌上的礼物袋一起送到了梁睿办公室:“梁总,这是之前出差你买来送给夫人的礼物。实在抱歉,因为我的疏忽,忘了这件事。”
说完他垂下脑袋,等着被训斥。
梁睿拿咖啡的手一顿。
出差那几天,时间紧,他赶进度的同时还惦记着沈莞。他们住的酒店可以定制巧克力,不少客人慕名而来。
梁睿知道后,临走前还让人做了一份印着草莓和沈莞头像的巧克力。但巧克力当天没法取,他又急着回晋城便让陈安帮忙带回来。
陈安出差回来就忙着工作的事,昨天收拾行李,看到包装袋才想起这事儿。
梁睿扫了一眼包装精致地巧克力,又想起那没有沈莞和草莓的别墅。
他喝了口咖啡,冷声道:“扔了。”
预想中的训斥没有到来,陈助楞了一秒后才反应过来梁睿说了什么。
“好的。”怕梁睿后知后觉地指责,他拿过桌上的巧克力,告辞准备离开。
可刚走没两步就被梁睿叫住。
“等一下。”
陈助回头,恭敬地看向梁睿:“梁总还有什么吩咐?”
梁睿没说话,只是盯着巧克力。
他没告诉沈莞,其实他背着沈莞偷偷给草莓拍了很多照片,其中有一张他最满意。
照片里,沈莞曲着腿坐在沙发上,草莓就趴在她的大腿上。光影从她发间穿过,无声地给照片中增添了滤镜。
那张照片是他无意拍的,本来只是想拍猫,但将沈莞一同拍了下去。
看到照片里的沈莞,他鬼迷心窍地没有删除,一直保留着。那天订做巧克力时特意又翻了出来。
本来是想给沈莞一个惊喜,结果等来她一句“表面夫妻。”
陈助不知梁睿心中所想,但看懂了他的眼神,明白梁睿这是后悔了,但又不肯说出来。
他主动为梁睿找着借口:“梁总,我当时拿巧克力时,听他们工作人员说起过制作不容易,更重要的是代表着特殊寓意。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梁睿似被陈助的理由说服,收回眼神,点头:“把巧克力放下吧。”
第38章
设计比赛经过三个月的选举终于进入最后决赛阶段, 只是在主持人宣布最终进入决赛前三名时出了一点意外。
徐佳佳以两分之差错过最后一个晋级名额。她看着沈莞以第一名晋级时,心里越发不甘心,直接在台上时公然质疑沈莞。
“沈莞凭什么晋级?!”
现场主持人经验丰富,遇到过很多紧急情况, 见徐佳佳质疑比赛结果, 镇定地接话:“看样子这位选手对我们比赛结果有质疑。请您稍安毋躁,先去后台休息一会儿, 结束后, 我们的评委会与您联系。”
来现场的有不少是这个行业的翘楚, 徐佳佳不敢闹大,点了点头,不甘心地下了台。
从比赛开始就获得大量关注, 也重新将品牌带到了众人视线。如果这时候被爆出有什么内幕, 之前的一切都全部白费。
比赛负责人得到消息后从公司匆匆赶来。
与此同时, 被邀请去后台休息室的还有沈莞和她的老师。
老师一向护短,见不得自家学生受委屈。去休息室的路上,还不忘拍着沈莞的手, 让她不用担心。
比起老师的忧心, 沈莞倒是显得云淡风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老师调笑:“老师,您没给我多加分吧?不然一会儿我可真说不过去。”
老师拍了一下沈莞的手臂,嗔怪道:“瞎说什么, 我对你只会更严格。”
沈莞挽过老师的胳膊,笑道:“那我就没什么担心的。”
负责人已经在休息室, 见沈莞和评委到来, 开始公正严肃地对徐佳佳询问:“徐女士,人已经到齐了。你觉得沈莞的作品有什么问题吗?”
同为服装设计师, 徐佳佳在沈莞的作品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只能剑走偏锋。
“如果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获得冠军,M.e也会聘请这样的设计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