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靳予辞听明白了,可仍然如同过耳旁风似的,双眸的聚焦点一瞬不瞬落在熟悉温静的小脸上,试图辨认出几分真假,他知道初桃不擅长说谎,是背着光的缘故,一时间竟然无法分得清。
所以是因为他被公开处刑怕自己受到牵连和影响吗。
靳予辞不知道外面对她的流言蜚语是什么样的能让她这样退缩,此时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她的状况,闭了闭眼睛,亏欠和无奈浮在心口,“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如果可以这道漩涡由他一个人承受就行了,不希望她卷进来哪怕一丝一毫。
“我们可以暂时分开。”靳予辞抬起的手心手背都是被不知名利器刺过的伤痕,带有薄茧的指腹粗粝地捏起她的下颚,“直到风波结束,嗯?”
他说的分开,是暂时不想她受到影响。
是哪怕他们不说这个,他们现在也出于彼此分离的境地。
这段时间,现在的靳予辞是最清醒的时刻。
纵然宋寄的事情对他构成再大的影响,心里阴影持续蔓延放大,也抵不过初桃和他说的分手,他不得不从虚假世界里回过神来,去处理他和初桃的事情。
去哄他的小姑娘,不要分手。
早在刚才初桃的情绪就快要绷不住,听他道歉后几乎下一秒就要崩塌,红得厉害的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靳予辞捏她下巴的手劲稍微松了点,她皮肤向来娇嫩,碰一下都要留好久的红印子。
女孩白皙的下巴位置落下深红的印记,他失控地收回手,以为是被自己掐哭的,低头薄唇吻过她的眼角,尝到淡淡的咸湿,嗓音更哑一层,“桃桃,你说句话。”
告诉他,刚才都是假的。
告诉他,他们最多就是暂时分开。
“……我想走了。”初桃别过脸,“你自己好好呆在这里养病吧。”
别说走了,她现在身子被他固定在臂弯间,挪不动半点步伐,靳予辞原先好说话的冷静面孔此时似有似无地嗤笑,“不可能。”
面庞上的泪珠沿着下巴滑落到领口,他俯首也跟随其位置,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印上炙热的吻痕,气息萦绕飘离,“既然来了,今晚就别想走了。”
她不由得瞠目:“靳予辞……你干嘛,你疯了……”
“你才知道。”他冷笑一声,“晚了。”
第51章 51
◎又勾搭老子的女人,你当我死了吗◎
病房内部有监控录像, 时时刻刻记录着靳予辞每天的生活状况和精神病情,刚才他亲她的时候整个人是将娇小的身子笼罩住没有任何的窥视的,如果更进一步的话就算保护得再好也不可能不被看到。
靳予辞将她身上那件外衣褪到一旁的病床上, 和抱宝宝似的姿态,掐着她柔软的腰身往上一搂, 初桃挣扎不过来, 屈身攀在他肩背,手指握成拳头拍打, “靳予辞,你放我下来!”
越是这样的声音, 越无法让他服从。
“我要喊了。”初桃惊慌失措。
“喊吧。”靳予辞淡淡陈述, “到时候来人了,我就说需要女朋友给我解压, 你看他们是拦你还是拦我。”
她出现后他的精神状态不是一般的清醒, 医护人员巴不得看到这样的情形,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 初桃这次过来和羊入狼窝没什么区别。
靳予辞把她抱到洗手间, 私人医院的各项设备都是极好的, 包括各个病房的装修,完全可以按照家装温馨的风格, 惟独靳予辞这里是最惨白的, 因为他太能破坏了, 换过无数间病房,现在所呆的地方设施只有最基础的, 别说锋利的刀器, 连牙刷都没有。
洗手间空空荡荡。
门砰地合上后, 靳予辞将人堵在墙角, 像个极有耐心的绅士,在解决晚餐之前优雅地处理自己的着装,布满疤痕,骨节偏瘦的长指拢起,解了第一个衣扣,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我们分手了,你不会想对我……”初桃声音快哽不住。
分手两个字眼再次刺激到靳予辞的神经系统,自我调节似的闭上眼睛三两秒,再睁开时一片清明,眼底又渐渐放空到深邃,锁住她惊慌胆怯的小脸,俊颜似笑,“不是有个词,叫分手炮吗。”
“靳予辞!”
“这么久以来,我都没舍得对你动手呢,桃桃。”靳予辞面色变得狰狞难控,“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难受,嗯?”
初桃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失常之前,就算不是个正人君子,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原形毕露,一句比一句直白。
看他的样子,她内心波浪翻滚,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靳予辞对宋寄的死这样耿耿于怀,就算宋寄不是他害死的,可到底是有间接原因的。
就像,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她也有关系。
是她让靳父的柱杖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初桃忘记了挣扎,洗手间的暖气很低,靠在背后的墙壁格外的冷,她赤脚踩在没有温度地砖上,看见自己衣服一件件掉下去,在这种事情,靳予辞从来无师自通。
他像是欣赏自己杰出的艺术品,肆无忌惮从头到尾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太纯太白了,如同世间不可方物的圣洁,染指就是冒犯。
本以为她会挣扎得厉害,却比刚才在外面更平静,面颊的泪痕干涸,眼眸盈的光早已暗下去,没什么情绪地望着他。
靳予辞没问及她的感受,将人放在飘窗台上,拉下百叶帘陷入一片黑暗中,他掰过她的下巴同她交颈接吻,笑得很邪气,“没措施怎么办?”
总不能现在叫来护士让她们去准备吧。
“你是在问我吗。”初桃声音细小如蚊,“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打不过你,只能出去买药吃了。”
明明很无奈很被迫的口吻,却被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那我怎么舍得。”靳予辞此时真的疯了,笑起来阴冷可怖,“换个方法。”
换个方法还能是什么,无非和之前一样呗,初桃握成拳的手都快要主动递过去了,人却被他往前一拉,后背一仰,她不自觉撑着台面稳住自己,仿佛仰靠在车的副驾驶的姿态,“你干嘛……”
靳予辞掰过足踝,好整以暇地继续欣赏,那一寸寸的眼神底下藏着的不止是单纯的占据,还有带着浓厚兴趣的玩味。
“想吃桃子。”他低头一扫,漆黑的眼晦暗不明,“可是现在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要入冬了。
天寒地冻的,哪有桃子。
乍然她没明白他的词中意,只觉眼前的阴影越来越近,他半蹲下来,像是求婚的十分谦卑的姿态,等她再看时,只见男生的黑色碎发。
他在俯身低头亲她。
像是探寻黑暗中浓艳的花,直至为他绽放雨露。
“靳予辞!你在干嘛。”初桃指尖划过冰冷的墙面,难以置信地惊呼,每条神经都在叫嚣,不受控制似的颤颤巍巍地试图后退,后面的百叶帘和玻璃,退无可退的地步。
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她自己,为什么在刚开始来的时候不走开,明知道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明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
靳予辞擦了擦薄唇的痕迹,问得又贱又痞,“不可以吗?”
“为什么要这样……”初桃抽噎着,哭得比刚才更厉害,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掉落,靳予辞起来的时候,鼻梁上一冷。
他感觉到泪水的湿冷,也许是听到她的哭声思绪冷静不少,可到底比不过一个正常人,靳予辞依然将人困在飘窗上,别过她腿,耐着心商量,“桃桃,不分手好不好。”
她没说话,只是哽咽,细密的睫毛像蹁跹飞舞的蝴蝶轻轻颤动,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再来亲也亲不完她翻涌的泪水,她也不给他碰了,她就是自己嫌弃自己,亲完那又来亲她的脸,脏不脏。
到这个时候了,靳予辞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怎么做都无法挽回局面,他们注定是要分开的,刚才分了就算,现在他把她给气哭了,泪水止都止不住。
他抬手擦她的脸颊,越擦越多了,本来是自己发疯,现在轮到初桃控制不住地疯起来,哭得歇斯底里,而靳予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保持困她的姿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都是错的。
是他刚才太过分了,什么招呼没打就对她这样,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玩得却要赶上老夫老妻,靳予辞拿起她的手搁放在自己的侧脸上,“那你打我,消消气。”
初桃只是哽着。
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哭了。
靳予辞应该永远不会懂她是为什么哭的。
他现在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发疯愧疚,别说找到自我了,他在她这里,比谁都清醒,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存在和过错。
“说句话,桃桃。”靳予辞大抵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不喜欢我了吗?”
初桃无意识地想盘起腿,他仍然没放,“你说不喜欢我,我放你走。”
这是他现在唯一拎出来的谈的条件。
只要她说一句就行了。
不然这个晚上过不去的。
靳予辞不相信其他有的没的,世间所有的分手,都源自于,不够喜欢,只要她承认她不喜欢了,他好像就没挣扎的必要了。
可初桃只是轻轻“嗯”了声。
“嗯是喜欢吗。”他不依不饶。
她摇头。
“我要你亲口说。”靳予辞威逼利诱,“别含糊其辞,我不吃那套。”
他赌她说不出口的。
她刚才就没有说他们分手的理由是因为不喜欢。
只要喜欢,那么其他的外界因素,都是可以克服的。
“我不喜欢……”隔着夜色,初桃看着眼前的男人,红唇张开,一字一顿,“我不喜欢靳予辞了。”
初桃喜欢靳予辞。
初桃不喜欢靳予辞。
从开始到结束。
都由她做主。
许是刚才哭得太凶了,她现在哭不出来,抽了好久的气只觉得心口沉闷得厉害。
原来难受到极致,是不知道自己难受的,是快要失去知觉的啊。
感觉到他箍自己的力道越来越轻,轻得初桃可以直接逃离了,一根绷紧的弦断裂,彼此再无关系。
这场关于他的美梦,终究难以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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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很多天,初桃变得沉默寡言。
她以前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因此同学们没发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A大不少同学的关注点,一直和靳予辞相关。
他的黑料花了很长时间才压下去,但总算是消失了,公关团队和以前没两样,无非是给造谣的营销号寄律师函,营销号嘻嘻哈哈说这玩意他们每天都能收到,比收情书还勤快。
靳予辞这边没说退圈,也没对这件事情做任何的表态,很常见的模棱两可的处理方式,始终支持他的粉丝坚决认定他会回来的。
【造谣的人太可恶了,什么脏水都往我们阿辞身上泼。】
【不就是嫉妒阿辞更火吗,有造谣的功夫不如提升自己。】
【不管靳予辞变成什么样,我们永远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