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闻筝
宋晚萤将汤放在床头柜上,站在床前垂头道歉,“妈,对不起。”
本来还生着气的闻夫人回头只见宋晚萤头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心突然揪了起来,“回来了?医院怎么说,没事吧?”
“您别担心,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就好,你一下子从三楼摔下来不省人事,可把我给吓死了,好端端的,怎么从三楼摔下来了,你告诉妈,是不是闻砚他推的你?”
宋晚萤摇头。
“你别怕,老实告诉妈,是不是他推的你?”
“真不是,他推我干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说起这,闻夫人心里的难受劲又涌了上来,沉沉叹了口气,眼底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再多的解释也是狡辩,我没想推卸责任,妈,在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和闻砚谈过了,等他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我就和他离婚。”
闻言闻夫人急了,坐直了身体,“真的决定离婚吗?”
宋晚萤点头,“我做出这样的事,还怎么能继续留在闻家,闻砚会去准备离婚协议书,到时候我签字就好了,是我对不起闻砚,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现在也该由我来结束。”
闻夫人依依不舍,“可是你……”
“您放心,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闻砚的脾气闻夫人心里清楚,原本这婚就结得不情不愿,如今揭穿了这场婚姻的谎言,又怎么还会愿意继续和晚萤走下去。
“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既然下定了决心,那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谢谢您。”
宋晚萤心情无比平静,既没有刚来闻家时的惴惴不安,也没有坦白之后对美好生活的心驰神往。
情绪稳定是一个成年人最好的风水。
—
楼下书房。
闻砚敲门后推门而入。
“爷爷。”
闻老先生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外的景色,循声回头,“回来了?医院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您放心。”
闻老先生点头,看着如今闻家委以重任的孙子,抬手拍了拍他坚硬的臂膀,“这场婚事让你受委屈了,你是怎么想的?”
“您希望我怎么做?”
“这到底是你的事,我不该发表任何意见。”
“但当时结婚,也是我的事。”
闻老先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审视片刻,“你这是在怪我逼你娶晚萤?”
“我不怪您,毕竟当时我并没有拒绝,我只是觉得如果您真的认为,我的事,由我自己来决定,那么希望您以后也尊重我的决定。”
“好小子,在这等着我?”闻老先生将一叠资料扔他面前,“我正准备和你说公司的事,你就拿这话堵我。”
那叠资料闻砚看都不看一眼,“爷爷,既然您选择让我代替大哥接班,公司的事就由我做主,希望您能给我最大的权限,不要过问我的决定。”
扪心自问,闻越和闻砚二人,闻老先生最为看重的其实是闻越。
闻越不骄不躁,喜欢把控风险,徐徐图之更有利集团发展。
相比之下,闻砚的决策未免有些剑走偏锋,大胆扩张投资在一些目前并不明朗的行业,属于赌徒行为。
沉默许久,闻老先生终是点了头,“行,以后,无论是晚萤的事,还是公司的事,你都自己拿主意,去吧。”
闻砚起身,“我先出去了。”
闻砚明白闻老先生的无奈,如果不是闻越因为一场车祸被困在轮椅上消沉至今,闻家的产业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爷爷更看重闻越。
爸更满意闻越。
妈更喜欢闻越。
他从小就知道的事。
他不在乎。
就像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他不在乎宋晚萤当初耍了什么手段,他只在乎用结婚的代价接班了闻氏,再划算不过。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推开房门,愉悦的哼唱声从衣帽间传了过来。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闻砚走到衣帽间,只见宋晚萤正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细窄的腰肢时不时随着音律扭动,轻快的情绪瞬间感染整个房间。
“宋晚萤。”
宋晚萤手上一滞,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身一脸尴尬看着闻砚,“你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
“我想着我们反正都要离婚了,继续一起睡在一块不太好,所以我想收拾好东西,尽快搬出去。”
“不用搬了。”
宋晚萤愣住,“什么?”
“我说,你不用搬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打算和你离婚,所以你不用搬了。”看着宋晚萤脸上的喜悦一点点龟裂,闻砚挑眉,“你可以继续高兴了,毕竟这就是你一直所期盼的,不是吗?”
闻砚说完,越过她拿睡衣进了浴室。
宋晚萤呆滞站在原地,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闻砚的那句话。
——不打算和你离婚。
——不打算和你离婚。
——不打算和你离婚。
什么叫这就是我一直所期盼的?
所以今天好说歹说的那些话,闻砚到现在还以为是我欲拒还迎的小心机吗?
怎么办,好想说脏话。
不行,不能说。
可是不说脏话,那脏话就一直留在身体里,身体就脏了。
想通了这一点,宋晚萤冲着浴室门破口大骂,“你个出尔反尔听不懂人话的狗男人,你什么意思!你给我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多年后的闻砚梦中惊醒:感谢当年没离婚的自己,差点没老婆
第6章 第 6 章
◎这是我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宋晚萤的声音很快被浴室淅沥的水声所掩盖。
她坐在床上气得咬牙切齿。
果然是小说里不招人喜欢的大反派,说话这么气人!
宋晚萤不明白闻砚出尔反尔的原因。
她记得小说里“宋晚萤”假孕流产事件后,第一个提出离婚的是闻砚,只不过当时“宋晚萤”一直在闻夫人和闻老先生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这才哄得两人为她说话,甚至一度闹得闻砚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
难道是因为我想离婚的欲望太强烈,太过反常,所以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宋晚萤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闻砚一脸霸气外露的将她壁咚在墙上,轻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用油腻的气泡音对她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离婚?想都不要想,这辈子,你只能是我闻砚的女人。”的场景。
想到这,宋晚萤一阵哆嗦,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不可能不可能。
能让闻砚改变主意的,只有切身的利益,自己算哪根葱,还能引起他的注意?
算了,闻砚不离婚就不离婚吧,也没有人规定离婚协议书只能由男方来准备,找时间找个有名的律所,让他们全权来帮自己起拟离婚协议书。
结婚才三个月,没有财产上的纠纷,离婚应该很容易。
想通了这一点,宋晚萤不再花精力内耗在这件事上,看了眼两米二的大床,自结婚后闻砚经常以工作原因彻夜不归,休息也都在市中心的公寓里,很少回别墅。
还从未和男人同床共枕过的宋晚萤不禁有些头疼。
虽然说闻砚对她没有兴趣,不担心闻砚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但床上多了个男人始终不太习惯。
不然打个地铺?
不行,太硬。
不然去客房?
这么晚麻烦陈姨好像也不太好。
算了,不矫情了,一张床睡觉而已,哪来那么多事,忍忍今晚,反正闻砚不常回家。
没多久闻砚披着浴袍从浴室走出,刚洗过的头发没吹干,还往下滴着水,水滴顺着赤/裸的胸膛滑落,沿着隆起的腹肌沟壑隐入睡裤里。
宋晚萤挪开目光,清了清喉咙,“能不能把衣服穿好,房间里还有人在呢。”
闻砚伸手将浴袍的带子系上。
“刚才我在洗澡的时候不是让我出来,我现在出来了,有什么要当着我面说的话,说吧。”
“这么想听?”宋晚萤微微一笑,“我说你是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的……”
“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不讲信用?”闻砚打断她的话,一步一步朝着宋晚萤逼近,从容不迫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你离婚,哪怕你假怀孕,我说的是我会配合你把这场戏演下去,期待你肚子里孩子的出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