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南小山
因为爱会让人舍不得,舍不得只跟他拥有一些瞬间。一个春秋,一个年头?听起来好短暂啊,她贪心了,想要岁月,不要瞬间。
钟逾白轻轻地抱着她时,电影里的韩语台词像是被隔绝在次元之外,让人“看了想死”的那些沉痛剧情也缓缓地融化在他怀里,变得没那么灰色了。
他与世间的一切冰冷残酷仿佛都格格不入。
她的耳畔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做饭是为你学的,没有作假。如果你想要,还有更多。
“陈恪深不深情,我不知道,我深不深情,也很难说。我只知道,我不愿看你难过。这是我当下最真实的心声。
“你怕什么,我就挡在什么前面。缺什么,我就制造什么。只要我在,天不会塌。小鱼还有地方游弋,小鸟还有地方栖息,你还有地盘撒野。”
钟逾白抚着她脸颊,笑着哄:“不难过,我们来日方长呢。”
对缘分的感知失了效,这一回,她探不到深浅了。
他掌心盛泪,她伤怀焚心。理智回到脑袋里,万花筒底的花纹又被他捋顺,变得整齐漂亮。
他不是牢笼,爱是牢笼。
第54章 第 54 章
◎权贵难攀◎
纪珍棠今天太感性了。
幸好很快, 他有所觉察,就帮忙抚平了那些警觉竖起的纤细触角。
人被救赎的那一刹,像全身的感官都被拧了一把, 疼痛过后便剩下通透的舒展。
还记得她问过,你会让你爱的人患得患失吗?他说的是,不会。
想着这句话, 哭过一场后,身体里的水分都变清了。
纪珍棠说:“怎么能说不知道呢,你应该说你深情, 你天底下第一深情, 演到让我相信。”
“标榜这些都太虚了。”钟逾白蹭着她像微熟的鸡蛋一样莹润的脸颊, 他带一些嘲弄说:“让你对男人多留心眼,一掉眼泪, 就全忘光。”
“知道了, 人心隔肚皮, ”说着, 纪珍棠又嘀咕道:“我才不要对你留心眼。”
紧接着,她被悬空抱起来,泪津津的一张脸落在光下, 他垂眸看, 见她脸色好了些,未干的眼泪挂在睫尾, 像闪烁的星星。
“还不高兴?”钟逾白浅吻她的唇角,哄着说,“我卖力些。”
她破涕为笑:“要的要的要的!”
纪珍棠将双腿缠成蝴蝶结, 剪在他腰后。
电影就这样被撂在一旁, 戏外的人双双陷进风月, 无暇顾及。
他抱着她,光脚踩在暖融融的地毯上,步调不快,带一点技巧性地规律填埋,往梯上走。
等到了房间,刚才那双攀爬夹紧的小腿脱力滑落,钟逾白捞着她膝盖,各方面都紧了一些。
他经常更新家里的床单,让她躺在漂漂亮亮的大床上感觉舒服。
新这个字对她来说很重要,她需要破开陈旧和虚妄的一切,在他安排的细枝末节里找一找崭新的浪漫和愉快。
钟逾白一只手扣紧她的五指,细密地亲吻她的胎记,那颗小小的红心,被困在他薄而轻的唇下。
再往前蔓延。
他的唇和她的唇,各自涌出热汽,最终汇在男人的齿缝之间。
他吻得很轻柔缓慢,她沉在微弱的痒意里慢慢适应,直到拇指落下,将她的另一颗心遽然按塌。
纪珍棠差点疯了。
沾在枕上的后脑整个麻掉,眼前又闪白光,身体的重心只靠腰部陷在软床中,其余部分警铃大作,各自不安地绷起。
她吃力地掀起眼皮,对上他破浪的舌尖和深邃的双眸。
指纹整个陷入水汽中,压迫不断的举止堪称残暴,让她被这一点粗粝感毁得一干二净。
纪珍棠在他的吻里,就这样醺醺然睡入梦中。
钟逾白依旧早起,他洗漱完,收拾好自己,还接了通电话,再进门,她仍然在床上四仰八叉。
他收好手机,今天不工作,陪她过周末。
见她一件牛仔外套勾在椅背上,快滑落。
他顺手牵了一下,衣裳倾斜的瞬间,从里面掉出一只发夹。
钟逾白捡起,是一个装点着海棠花瓣的一字夹。
他放在手心凝视着,出了神。
已经十分陈旧过时,夹子因为泡过水而早就生锈,只有上了色的装饰性花瓣仍然无暇,还有几分清透。
往事重重,袭上心间。
当时把这个发夹送给小朋友的时候,他没有想过那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也没想到,历遍千山万水,还能碰到一起。
钟逾白从前不知道她的中文大名,问她,她就说叫棠。
她只会写这个字,写在他手心里。
“这是我的名字,棠。”
是妈妈教她写的。
钟逾白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发夹被他放回她的衣兜。
他单膝跪在床沿,俯身过去,浅吻落在她的耳侧。
钟逾白轻吻在她没有戴珍珠的耳垂上,低低地说一声:“起床了,钟太太。”
“……”
她困得要死,也不禁为这句话嗖一下坐起。
纪珍棠神色里居然带点惊恐,迷迷糊糊地挤着眼睛问他:“你、你说什么,你刚喊我了?”
钟逾白笑问:“现在这样,有没有丈夫的感觉?”
“……”她五味杂陈,半天才反应过来,僵硬地一笑,“妈呀,我还以为在做梦。”
揉揉头发,掩饰尴尬。
钟逾白笑得绅士又温文,逆着光看她,高大的身形被日光描出金边,尊贵而优雅,似从梦里来。
他曲指,勾一下她鼻尖:“不早了,起来看我做饭吧,机会不多。”
纪珍棠知道自己已经醒了,却为这种美好过头的瞬间又恍惚觉得,这可能是个梦中梦吧。
她笑了笑:“好!”
emo了一个晚上,被他亲亲抱抱,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尤其在这一桌好菜的引诱下,坐在热气腾腾的桌前,所有的难过都荡然无存了。
纪珍棠终于不用看人眼色,夹一个鸡腿,啃得尽兴:“我不是怀疑你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厉害呀,不敢相信,第一次就烧得这么好吃。”
钟逾白坐在另一侧,平静地看她吃东西,说道:“也有一些试错的过程,不过没有被你看见。”
她一边吃,一边意味深长地端详起他。
钟逾白在低头看手机,她忽然想到昨天看到他爸爸发的那个消息,心头一凛,收回笑容。
“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问吧。”
“就……你爸爸说起来虽然是老古董,但他的想法会不会多多少少影响到你啊。”
钟逾白不以为意地回答:“应该是他担心,我会不会影响到他。”
“啊?”她愣了下,不是很懂其中的深意。
他没说太多,和她讲手头刚刚收到的消息:“茶庄要上招牌了,名字是沈束取的,叫誉云山庄,你觉得可以的话,我转达意见。”
“可以啊,我没问题,”纪珍棠点着头,八卦起来,“不过,誉云楼,誉云山庄,谁是誉云?”
钟逾白显然也不清楚,“可能也是某个深爱的人吧。”
他继续说正事:“沈束现在是你手下的小股东,要听你点头摇头,取名只是个开始。”
纪珍棠懵懵地应了一声:“哦,好。那我要是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当然,”钟逾白点一点头,继续说:“你爸爸,他想做你的乙方也好,想入股也好。也要看你的脸色。”
“……”
说起纪桓这个人,她就不悦地揪起眉心,而后又听见他说——
“这块地的风水很好,做生意是不会失手的。他这样的欲壑,有了你这座桥梁,或许真会想着要贪图些什么到手。”
尽管没见过几次,钟逾白也能精准地看出纪桓是一个贪婪的人。
纪珍棠笑了,抓错重点:“说那么多,什么市政开发啊,度假区啊,最后还是得听菩萨一句话:风水好,能赚钱。”
紧接着,她摇着头:“不要提我老爸,太扫兴了。我才不会跟他合作,我要自己赚大钱。”
钟逾白徐徐颔首:“怎么样都好,你决定。”
她又问:“沈束是好人吗?”
“他很和善,很中庸,适合做朋友。”
纪珍棠想了想:“做朋友?我跟他做朋友的话,岂不是忘年交,哈哈。”
明明只是在说沈束,钟逾白好似心坎被人敲打了一下,他些微沉声,提示道:“他比我大五岁。”
她不假思索:“没错啊,我和你忘年恋嘛。”
“……”
他愣一下,而后失笑。
习惯了她的故意,激将法就没太大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