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厘
这一幕莫名很是暧昧。
贺明漓只是在?想,既然他们要结婚、马上要结婚,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就可以……任她左右?
那件黑衬衣的扣子?,现在?解了两颗。
而她会解开第三颗。
——这种行?为叫什么呢?
肉还在?肉摊上,她就已经想好了红烧过后的味道有多香。
傅清聿凝着她,只问:“晚上想在?这住么?还是想去外面住?”
她刚和他们吵了一架,如果现在?不?想住在?这里,他可以带她离开。
贺明漓只是摇摇头,“这么晚了,不?折腾了。”
也不?差这一晚了。
她刚刚已经同他们说了要搬出去的消息。
原先是有过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她连房都还没看好。如果马上就要搬的话,确实是挺麻烦。
贺明漓眸光流转着,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傅清聿明显感觉到她眼睛亮了亮。
他淡淡扫她一眼,言简意赅:“说。”
贺明漓早就习惯自己在?他面前被了解得透透彻彻。
只人?畜无害地望着他,单纯地问道:“傅清聿,你的清溧湾……还有空房吗?”
灯光下。
傅清聿眸光微顿。
旋即抬眸,漆黑的眼眸沉静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几秒钟,缓慢地在?流淌。
她看着他凝着她的眼睛,给出答复。
——“有。”
第15章 15 、浓雾 15
成年人?之间的话题, 有时候好像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就已经会意。
看似只是寻常说话,实际却已经来往了几个会合。
上次她问他清溧湾的房子?情况时, 他和她说那?边已经卖完。距离现在?也没几?天,自?然不会是凭空多?出一套。
——他们所谈论的空房, 是他那套房子里的空房间。
她的眸光轻轻流转,于他这?一字中得到答复。
她抛出的飞镖,被他轻而易举地抬手便接下。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水到渠成。
合作愉快。
确实愉快。
他们刚刚谈好结婚的事情,进?展飞速, 现在?连同居的事情也定下了。
虽然, 好像结婚后的同居也是理所当然。
房子?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她不用再去看房, 也马上就能从这?里搬出去。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问题。
他的眸光落在?她还泛着红的眼睛上, 足以看出刚才吵得是有多?激烈。
小姑娘难得爆发一次。
一切似乎也有迹可循。
从那?次吃饭时听见的那?桌夫人?的对话、他看到的她手机上躺着的孟妈妈的信息……
“很不喜欢这?里是么?”他问。
贺明漓埋下头, 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矛盾积压已久。
些许的沉默过后, 静谧的室内才响起了很轻的一道声音。
“傅清聿。”
“嗯。”
“我这?样,会不会很过分??”
冷静下来?后, 她还是有些许不安。这?么多?年都忍住了,也有一个原因是她感受得到他们用在?她身上的所有时间和精力, 心血的倾注与爱意的灌注将她压得太重了。
而今晚她太决绝,甚至还要更决绝。
他好像看出了她需要点什么,抬手过去, 握住了她的肩膀, 微微使力。
“不会。”嗓音沉静得仿佛能抚平一切褶皱,“是他们做错了, 也是他们太过分?。我知道,你已经忍到了极限。”
轻一眨眼, 贺明漓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是啊,是他们太过分?,她已经忍到了极限。
有些时候,好像不管受到再大的委屈都可以忍住哭意,唯独在?终于碰见一个完全理解自?己的人?时,眼泪再不受控制,会顷刻间崩盘。
他眉心凛着,薄唇亦是紧抿,“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做得太厉害、太过火也没有关系。”
现在?其实就是那?个情况,她做得太过火,断掉了所有的路。而他也正?如同他所言,一直是她的归处,为她将已经无路可走的路重新续上。
在?他漆黑沉静的眸光里,贺明漓心头微动。
好像被一根柳枝轻轻挠动了下,泛开细密的痒意。
在?那?些看似平静的岁月中,其实无声的已经埋下了火苗,在?暗处滋滋燃烧,随着风吹而势头疯长,总有一日?要燎原。
有些话,她其实已经想说很多?年,可她总是不能说。而这?一次,她想结束这?一切。
是因为贺修怀对孟芷的理解与不忍,是因为余婉对其视若亲女的疼爱,也是因为她日?渐压抑不住的想要逃离的心思?。
而如果不是她的安排,余婉又怎么会突然发现她和孟妈妈的联系。毕竟她能瞒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突然露馅。她制造了契机,将矛盾全都引爆。
这?多?少带着点视死?如归的决绝。
而这?份决绝的背后的底气,正?是他那?天在?餐厅里说的那?句话:“就算所有的路都断了,无路可走,你也有我这?一方归处。”
贺明漓当然记得。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说出这?一句话,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听进?去了。
她突然想扯碎一切,在?扯碎前理智地犹豫了下是否能这?么做,而这?时耳畔响起的他的这?句话起他这?句话,下一秒,她便再无顾虑地动了手。
滚烫熔岩在?火山中翻涌,它终有一日?要爆发。
……
他看似只是待在?这?儿静静地陪着她,没做什么,可是只有贺明漓知道,她心口泛起的褶皱全都在?被抚平。
刚才睡着了,但是带着浓重的不安,以至于一碰即醒。而这?一次,睡得安心了许多?,眉心舒展。
傅清聿凝了她半晌,方才起身离开。
他回到车上,兀自?静了一会儿。
夜色正?深,月光皎洁明亮得直接铺满大地。
男人?的长指轻点着方向盘,深邃的眸光微敛。
——他身上有伤,原不该开车。但刚才事出紧急,他随手拿了个车钥匙就快步走出,根本无暇去顾及什么伤。现在?也不知道背后的伤口有没有裂开,是怎样一般混乱状。
黑色的衬衣遮掩了一切端倪。
这?些事情的进?度都远比他想的要快,快得毫无准备。
现下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自?然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原打算避两天老爷子?,省得他再动气,过上一段时间现在?的气也会慢慢消逝。
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他打了通电话,交代了些事情后,启动车辆,打转方向盘往傅家而去。
在?看见他回来?时,封宜很意外,连忙迎上去,蹙紧眉问:“你怎么还开车?”
她的面上难掩担忧和焦急,想看看他情况,又怕碰到他伤口。
封宜快要拿他没办法。他昨天一回来?,直接同他们摊牌。不仅拒绝和桓家联姻的事情,还已经处理完毕,就算他爸震惊、大怒,要插手制止都来?不及。
后面闹急了,他父亲直接要他跪下,鞭子?簌簌往他身上挥,直至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才勉强罢手,却?仍是怒火难消。
她看得直抹泪,偏偏他跪得笔直,愣是一声未吭。
“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你去哪儿了?”他也不在?家住,她想照顾都照顾不到,去了外面却?又乱来?,封宜真?的要被他急死?。
傅清聿想到了景翊非要他去今天那?个聚会的一连串信息。
他眸光微凛,不知道如果今天没去,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他没有多?说,只是同母亲道:“妈,我要结婚了。”
封宜还在?逡视着他的后背,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愣地“啊”了声。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封宜:“啊?”
她完全呆住,“跟,跟桓……”
他这?是被他爸打通了吗?重新挽回了跟桓家的事情?那?这?顿打不就白挨了吗?
傅清聿清声道:“不是。跟贺明漓。”
他准确无误地给出了姓名,准确到不用再怀疑是哪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