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冲动期 第37章

作者:走走停停啊 标签: 现代言情

  “行啊,绝对行!你帆哥不行,他没骑过摩托车,改天你教她。”老蒋兴奋的跳上去,扫了站在一旁的杨帆一眼。

  说得丽娜立刻转头,望着帆哥的脸。

  “有车不开,你们这些人……”他嘴里说着,戴上头盔跨上丽娜的后座。

  丽娜的摩托像一阵黑色的旋风,穿越环岛路的无限风光,呼啸而过,老蒋一路追不上她。

  “你抓紧我!”她三翻四次提醒后座上的男人,为着让他抓紧,她更加快了速度。

  风声呼呼擦过他们耳边,伴着巨大的马达轰鸣,像末日来临前,世界在低吼。

  这种在狂风夜色里释放人生能量的恣意时刻,不只丽娜喜欢,老蒋也非常着迷,心跳与车速同频,要生要死边缘的快乐!

  杨帆喜不喜欢,他没说,摘了头盔后还是如常表情,伸手放在丽娜后座上。听老蒋扯着嗓子叫喊,像圆月下走失的野狼。

  “太爽了!娜姐,你这套车子,真他妈了不起!”

  丽娜没理他,转头问老大:“有意思么?我是不是开得特别好,你要不要学,我下次……”

  杨帆摆手,“不用不用,我会开车就够用了,摩托用不上,我最不爱学习新技能!”

  “你帆哥这人,老没劲儿,你别理他,下次咱们不带他玩儿。”老蒋找到了感觉,伸手拍了丽娜肩头一下。

  丽娜毫不掩饰挑挑眉,“我老大最有意思,你少这样说他。”

  “哈哈哈。”小姑娘的话真逗人,像演戏。老蒋咧开嘴大笑,“你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

  迷魂汤他是没灌过,但挡不住人家自我催眠。他笑了笑,没回话。

  本来乐队的排练通常会一直到凌晨,但因为杨帆要提早走,丽娜送他,所以早早散场了。

  乐队的鼓手小猫,悄悄在丽娜背后撇嘴:“你下次少带这种中老年大叔来,到点要睡觉的,一股老人味,还不够烦的!”

  “你死一边去!我爱带谁来带谁来,你管不着!”丽娜回身踩了小猫一脚,小屁孩话真多!这栋别墅是她小姨的,她说了算。

  丽娜也只能在这些事上说了算,她送杨帆到湾悦城拿车,看着他车子开出去,那一刻也明白,这世上许多事,是她自己做不了主的,哪怕有小姨也不管用。

  啸知知道她回来,特地换了身衣服下到地库,没想到大外甥女的“要紧人”已经开车走了,只看到他车子的尾灯。

  “哦,怪不得你吵着要买新车!”啸知陪丽娜站着,直摇头,小姑娘这番爱男人的情谊,真是情深似海又含蓄至极。

  丽娜沉默着点头,“他陪我买的!”她喃喃自语,“我就要和他一模一样的。”她同时在心里哀伤地想,只有这么点可怜的地方,能和他有关系了。

  “这男的,长的倒是不错,比那个肥头大耳的强多了!”啸知草草评价。

  引的外甥女强烈不满,“什么肥头大耳,那个是他师兄,跟我老大,没个毛的关系,你少胡说!”

  “火气这么大干嘛!我这不是夸他呢么!听不懂好赖话啊?”啸知上周刚去填了泪沟,还没完全恢复,脸上僵,但情真意切,“娜娜,这个年纪的男人,他们想拿捏你这样的小姑娘,那可太容易了。我劝你一句,别太认真,要玩玩就玩玩,别搭上真心!”

  “他可不是你说的那种男人。”丽娜笃定的表情,“他心里全是他老婆孩子,看不见我!”说到这儿,她垂下了眼眸,人见人怜。

  这种真心真意被当狗屎的卑微样儿,竟然会出现在她们徐家大小姐的脸上,啸知不自觉地扬起了下巴,这可是当年一跨出校门就去迪拜玩跳伞的主儿啊!

  “娜娜,这世上压根没你说的那种男人!”啸知冷着脸笑了笑,“什么爱老婆爱孩子,那都是嘴上说说的屁话。他看不见你,说到底,还是你手段不够,傻姑娘!”

  “什么手段不够?”丽娜问。

  “对付男人的手段啊!走吧,今晚回我那儿,我讲故事给你听。”

  “行,那你跟我妈说一声,省得她连环 call 我。”丽娜和她妈一样,别的地方看不上这小姨,但要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还是服气的。她于是开车,跟着小姨回家听故事去了。

  杨帆因为提早走,赶在 12 点前回到家,算是夜生活里回家特别早的男人。

  周格已经睡了,她第二天还有很多前两天堆积下来的工作事务要处理,不能熬夜。她朦胧中听到他走进来的动静,开了浴室的灯,走进去,又走出来。

  她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着了。

  从前刚结婚那会儿,杨帆家的中秋家宴,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惠珍表姐坐在那儿和亲戚们闲聊,说她不管老公晚上几点回来,都雷打不动,爬起来煮宵夜给他吃,“嗐,这个人也是怪,别人煮的他不吃,非得我动手,他才肯坐下来吃,真是把我累得够呛!他半夜回来,我就得凌晨才能睡下,你们说说,我也是店里忙了一天的,谁也不是吃闲饭的呀!”“我早上五点还得起来,哪一天不是我弄早点给芊芊两姐妹吃,我是不能让她们在外面乱买东西吃,吃外卖不长肉,孩子越吃越瘦,还容易生病!像我家这两姐妹,上学从来没请过病假的!”

  那时杨帆也坐在旁边,听了悄悄和周格咬耳朵,“别听她胡说,大表姐最爱自我感动。”周格点点头,表示严重同意。他们俩坐在餐桌一角,自成一派。

  所以他们两人,不管谁晚归,都不会相互虚耗,该睡就睡,该起就起,是当时早早奠定下的良好基础。

  杨帆睡前想,为了老蒋,瞎闹腾了一晚上,忘了问周格,妈的病情怎么样了?要不要接到厦门来复查。

  夜深静谧,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一起一伏。他想起,他们从前躺在床上说睡前悄悄话,有时一直说到半夜 12 点。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二天,周格照旧起得早,她有种一往无前的劲头,奔忙在沉闷无聊的生活里。杨帆因为昨晚回来的太晚,起晚了,生物钟让他错过了和老婆碰面的机会,他想想,也没什么,晚上回来再说吧。

  今天是提新车的日子。周格早上去拜访客户,下午和鸣跃一起去提车,没有特别兴奋,她买车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只是业务需要而已。她转头瞅瞅鸣跃,他也一脸平常。

  “明天下午去晋江,咱们略早一点出发,我去接上钱教授,你看,你要不要叫上映姐。”鸣跃问,他们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周格摇了摇头,“我自己去,映姐就先不打扰她了,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这种场合。”

  “也好。”鸣跃点头。

  “我下午还约了个地方要去跑一趟,得先走。”她摆摆手,日程紧凑。

  他理解的,“那明天见。”

  周格提了车,直接开上了高速,她通过之前推荐的候选人谢先生,联系了水头一家做奢石的公司,他们有几个业务高管的岗位在接洽猎头公司。

  可惜她去的不巧,原本约好的总经理因为临时有事先走了,只和 HRD 谈了谈,没谈出什么结果。她又驱车回了厦门,其实这种咨询类生意,还是多少得和对方有点铺垫,有点往来才好谈成,哪怕只是朋友圈点赞的交情,也比纯粹的陌生人强,她一路皱着眉。

  不过这趟跑空,成就了她难得一次的准时下班。在地库停好车,她在新车里多待了一会儿,他们家是子母车位,她今天先回来,停在里面。不多时,如果不加班的话,再有十分钟的样子,杨帆就该回来了,他的车会停在她新车的前面……

  让他问吧!等他开口问了,再告诉他,她没动用家里的存款,让他哑口无言。他不是不同意嘛,没关系,她不用就是了!至于这辆车怎么买的,就请他别过问了,不关他的事。

  果然,和她预料的没错,她刚上楼,正在开家门的时候,就接到杨帆打来的电话。

第68章 六十八 吃饭

  “喂,你还在忙么?我到家了。昨天我忘了问,家里妈出院了,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接到厦门来?”他车子开到小区地库门口,戴上了耳机打电话。

  “妈还可以,我问过医生了,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去接。家里面有唐叔照顾她,先静养一段时间。”周格推门进家,木木居然还没放学。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学校一年级诗歌朗诵表演,木木由爷爷奶奶陪着,参加活动去了。

  “这次住院了花了多少钱?妈那边还够么?要是不够,我们存款里,取一些出来。别让他们看病花了钱,接下来又省吃俭用的。”杨帆车子徐徐开下地库,开进自家车位。

  周格站在客厅里,刚换好鞋,听见他说的这番话。她只这么站着,一时没回应。

  电话那头,同时无声沉默了片刻。

  “你买新车了?”杨帆看清了她停在车位上的崭新的宝马车标。

  “嗯,买了。”她说,同时想强调,是业务需要,想起上次已经说过了,她没再重复。从电话听筒里,周格听到那边,气息的声音,是一声不明显的叹息。

  杨帆挂了电话,走到她车边,看了一会儿。

  他到家时,也发现家里竟然只有周格一个人,那一大家子人呢?

  “木木学校里诗歌朗诵活动,还没放学!”周格看出他脸上的疑惑,先开口说。

  “哦。”他回应,难得的,这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忽然有种面对面的无所适从。他把手里的车钥匙,放在鞋柜上,走进去坐在餐桌边。

  像是等着开饭的样子。

  周格也过去坐下来,便不像开饭了,像谈判。“买车的钱,是映姐出的,我用公司名义购车,作为公司资产使用。”她最后强调:“没有用家里的存款。”

  他端坐着,和她隔着这桌子的距离。夫妻间有些话不知从何说起,这就是危险境地,互不相知,才无从说起。“我没有不肯花这笔钱的意思,只是……”他说到这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他没想好,她想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家庭存款用来抵御意外风险,不轻易挪用。”周格想的比他多,“这点上,我和你意见不同,一个家庭使用存款来抵御风险,还是用彼此成就的个人能力来抵御?我倾向提高能力。不过,我也没非要你赞成,咱们各自保留意见,求同存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件事,我是想你知道的,公司我一定会做,并且做下去。关于会不会做的不好,我觉得既然开始了,就一门心思往越做越好去,不往后看。我原先的想法也不成熟,觉得你们不赞成不要紧,我自己好好干就行;现在看来,这事没法独善其身,就算你们不支持,但也需要得到你们的尊重。”

  周格说了这些,其实她也没有想的特别透彻,“我目前只想到这些,就先说这些。”她实话实话,非常诚恳,不知道能不能说清楚,但尽力了。

  人有时候并不知道事情的症结究竟在哪里,怎么才能让彼此都明白,哪怕亲如夫妻;所以词不达意,所以答非所问。

  正是落日时分,屋里光线渐渐暗下来,映在杨帆脸上,由明转淡。“小格,我没有不尊重你想做好公司的想法,是你的工作你的目标,家里面大小事情也尽量不让你操心;但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多分配一些时间到家里来,不只是你,我也是,特别是木木刚上小学,不能把孩子完全推给老爸老妈。我真的从来没觉得我们需要用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挣钱。你不觉得从你开公司开始,我们已经离好好生活越来越远了!你要觉得我没有上进心也好、不肯付出也行,我说的是心里话,这里面究竟哪个更值得,像你说的,咱们先放下,不争辩。可是,小格,我的看法还是,做公司性价比不高,你真的不能认真考虑考虑么!”

  “对,现在公司的情况没有起色,确实是,看起来不值得。可如果公司运营的非常好,年收益上百万。到那时,你还觉得性价比低么?”她语速平静,看着他眼睛,并没带着情绪,就事论事而已。这世间万物,成王败寇,不过都是这样!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他没想明白,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他不熟悉的样子。她没告诉过他,她从前不是没做过在家相夫教子合家欢乐的打算的,但从第一次问他要钱开始,她就知道了什么叫被动人生,同个时刻,也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此前,总听见有人教导别人,做这个选择、那个选择,关键看你想要什么!可往往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下好了,她至此完全知道了。

  周格有时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楼下车水马龙,会觉得自己真有正能量,人性简直闪闪发光!她从没觉得这种困境是某个人的错,不然真成了祥林嫂,得到处诉苦去。她反而时时鞭策自己努力,从没想过要老公、婆婆以及全家人都玩命儿似的关心自己,而是告诫自己,走出来,多成事才能掌握主动权。

  她想,如果这么积极都过不好眼前的生活,那生活真是太难了!

  “好,”杨帆看着桌面上原木的花纹,重新抬头来:“我尽力支持你工作,不过像映姐胃出血那晚的饭局,你应该提早告诉我一声,我们可以一起做好防范,不让事情发展到失控的边缘。你也尽力多花一点时间在家里,起码在孩子身上吧。”他是想各退一步,也许能找到平衡点。或者等公司的启动阶段过去,大家都能缓过来。

  可惜他这最后一句说的,叫听的人刺心。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不关心木木,你对这个意见这么大,真是不可理喻!你是有一套标准,安在做妈妈的身上是么?哪一条没达到,就是花的时间不够,再不然就是没有尽心尽力!”她忽然变了脸色,怒气从眼底浮上来。“要不,你把标准列出来吧,我看看我能做到多少条,不能做到多少条,咱们不如一次说清楚,你看怎么样?”

  “我是这个意思么?”他不觉得他哪一句说得不对,她非要这样会意,简直是没事找事。“我在说,我们互相尊重。我想等你忙过这个阶段,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你听得懂么?”

  “你说的互相尊重,就是这样尊重!”她反问,同时也觉得再谈,也谈不出什么来,像谈合同谈报价,谈到僵持处,实在不行就停一停,比谈崩了强。

  这道理,杨帆也懂,他停住不再说了,哪怕被反问着,也忍着没有反驳。

  天色彻底暗下来,房里没有开灯,门外也想起来奶奶吴芳开门的声音。她嘴里和木木说着话:“你们学校这些活动,也不看看时间,搞到这么晚了还不结束,我等得的心急火燎。”她推门进来,一时没看见屋里有人。

  还是木木小家伙眼尖,一歪头就看见餐桌边坐着的爸爸妈妈:“妈妈!我今天背古诗得奖状了!”他先冲过去找妈妈,爸爸晾在一边。

  “哦,什么奖状?我看看。”周格低头来说,整理这表情。

  “爸爸,我得奖了,你带我去反斗城,我要买那种彩色橡皮,做饭的那种。”木木举着奖状邀功,向爸爸提着物资需求。

  杨帆也跟着低头看看,没来得及回话。

  “哟,你们俩这是说好了一起回来的,真是难得!”吴芳走过来开了灯,“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呢!”她边说边往厨房去,“回来了也没什么用,也不知道煮个饭!”

  她这话主要说给周格听,但也知道,周格不听。杨帆倒是听全了,他起身想说,这么晚了,别做了,咱们出去吃或者叫外卖进来。

  还没开口,周格先叫住婆婆:“妈,这时候就别煮饭了,出去吃吧,咱们去君尚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简单吃一口,再散步走回来,刚好两不耽误。”她知道婆婆嫌外面做的东西没营养,这时也不争执,只转头问孩子:“木木,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牛排!”木木马上接话。

  “行啊,那走吧,牛肉好,小孩子就是要多吃牛肉才长得高呢!”老杨呵呵笑着,招招手叫孩子,也是叫老伴儿。

  “那听木木的,吃牛排去吧,我也省得做了,正腰疼!”吴芳跟过来,朝木木絮叨:“你们学校那小椅子,要折了我的老腰了。”

  “老腰是什么变的?”木木接口问道,抬头望着爷爷。

  “老腰啊……那可是,美女蛇变的!”老杨思忖着答。

  “美女蛇是哪种蛇?”

  “喏!你奶奶那种咯。”老杨拉着木木快走几步。

  “去!”吴芳赶上来抽他后脖子一记,“嘴里没一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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