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色夜浓 第6章

作者:苏杭杭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言情

  他可以有恩幼一个白月光,但身边的红玫瑰也必不能少。

  并且背着她一直持续了三年。

  苏恩幼接受不了这样的对象,当断则断。

  轿车开着,也慢慢驶到了苏公馆门口。别墅二楼灯都亮着,苏恩幼知道家里人都在,也知道爸妈应该不知今晚是段淮叙送她回一事。

  上句话未落,她又道:“今天拿琵琶出来的事我也没跟哥哥们说,能拜托您回头见到他们不要讲这件事吗。再就是我家人不喜我未来两年接触这些了,琵琶也不要送我家中,能直接帮我带回我北京的住处吗?”

  下车前,她犹豫着朝段淮叙讲了这番话。

  那神色,令段淮叙有些想起三年前好像也是这样的冷夜。

  那场狂欢派对结束,因着一些原因,她乘他的车回学校。

  因着酒意微醒,少女坐他身旁很是谨小慎微,全程胆寒,片刻后实在没办法要下车了,才委曲求全地同他开口:“小叔叔,我知道您回去肯定要罚嘉熙了,我也没想帮他说话,但可不可以看在我们老早相识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帮我一次,不要把我在学校偷偷谈恋爱而且出来喝酒泡吧的事和我爸妈说,好不好。”

  当时也是这样的场景,安嘉熙有事先走,将恩幼托付给唯一在场的长辈段淮叙。

  她和嘉熙二人当时感情良好,小姑娘也自是事事向着男友,有什么也都帮他讲话。

  只可惜她那时喝太醉了。

  苏恩幼靠躺在段淮叙身旁,靠着所剩无几的混沌思绪睡他身旁,因为不知道身旁是谁,她睡得格外安稳,车辆摇摇晃晃,可之后也还是后知后觉醒了,想到家里人,身处他昏暗的车内大脑思绪都无法拢齐。

  那时的段淮叙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不仅是外貌上的,以及他的着装,他对待她的态度。

  她跟着男友见到家长,喊他小叔叔,他甚至理也没理。这事她足足记了三年。

  她觉得这人性冷,实难相处至极。

  她裹着毯子也寒颤至极,犹犹豫豫许久,才开口同他讲了那些话。

  而现在,小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

  只是脱离稚意踏入社会,变为那个独立自主、显露知性的她。

  因着找他办事,也客气而又温和地看着他眼睛。

  像是怕自己要求过分,又恭顺着加一声:“五哥。”

第5章

  段淮叙拢起目光,也同意了:“把你住处地址给我就行。”

  苏恩幼在北京租了套房,父母本来有说帮她在北京置办一套的,可惜,社保方面等问题还没落实下来。

  苏恩幼拿纸笔,本想写给他,想到什么,说:“我应该有你微信,发给你。”

  段淮叙睨一眼她去拿手机的动作,默认了。

  苏恩幼打开微信翻找他聊天框想发,可是车内安静许久,她也翻了一下,找不到他的微信号。

  心神突然一愣,她忽而记起,就是大学后再见觉得他这人太冷,她不喜欢。

  然后后面好像是清好友的时候删掉了。

  那也是好多年前加的微信了,她觉得段淮叙应该不会记得,又颇为尴尬地把手机收起:“还是写纸条吧。”

  她把刚才攒好的纸条拿出写了字后递给他。

  段淮叙却轻抬手指淡指一下前面司机。

  示意她给对方。

  段淮叙平日不负责这事,琵琶养护好了送去她那儿,大抵也是秘书该做的。

  苏恩幼一怔,觉得他还是这么不近人情,身居高位不做这事那就不做,她东西都递眼前了还整这些。

  她把纸条递给前面禄望:“禄叔,劳烦。”

  禄望忙接过:“不敢,能为先生替苏小姐做事是我荣幸。”

  苏恩幼要下车,可又忽然想起什么,看他手腕上那串檀木手串,说:“您这每天审阅文件又写字的,手串都有磨损了,你要是不介意,下次我去寺庙,给您请一串好点的。”

  “寺庙?”段淮叙指节上指环轻微转动,像是意外。

  “您不知道吗?雍和府,最近请手串很火的。”

  苏恩幼说:“都说事业那串香灰瓷很显灵,旺事业,回头我帮您请一串这样的,祝福您事业更红红火火,忙得停不下脚步。”

  前面的司机听了都没忍住从后视镜往回望,想看先生脸色。

  苏小姐这话一听就是小姐心性,他真想说,可千万别觉得他们先生腕骨上那手串普通。

  那可是老爷子早年亲自给先生拍下的沉香手串,沉水级的,在市场上极为珍贵,价格不菲,光是这么一串一百五十二万,还不说交的税额。也是因着是老爷子赠与的东西,段淮叙才时常戴着,温养着。

  可苏小姐竟想拿那种普普通通的手串来换先生这个?

  禄望不免失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段淮叙只是倚坐车旁望她,看小姑娘眼含笑意,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给他请个手串,如若是别人,那么些几百块的东西他自是看不上。

  苏恩幼会这么说,他自是不嫌弃。

  请手串是份心意,千金难换。

  但他不信她真有那时间会为他专程请这个,大概率是他面前的玩笑话罢了。

  “好,那我先谢谢你。”

  这么说着,苏恩幼心才放下来,推门下车前,又看了眼他手指边车门夹层内的香烟盒:“我知道我不当说这种话,但还是想说。五哥应该也三十了,这男人不经老,特别是抽烟,您平日在我们这些晚辈眼里可是温润得紧,我想老爷子应该也不知道你抽烟,您这以后在外,可还是少抽些烟的好。”

  这话里话外的暗示和调侃叫段淮叙不禁转头朝她看去。

  可说罢,她关门下车,毛毛细雨里,那道纤瘦身影抬手避了雨就往屋内跑。

  白珍珠缠绕的腰身也于雨幕中一摇一晃。

  这小姑娘,居然说他老。

  宾利欧陆就停苏公馆外梨树下。

  他透过车窗盯着那道背影,却不自觉跟着她的话去看身旁打火机。

  没想到小姑娘眼力这么好,他抽烟也看到了。

  然而他当时是站门廊下看她。

  一边抽烟,看她抱着琵琶进南风塘时的样子。

  今天只在那抽了烟。

  自以为隐蔽,却没想也落入了她眼里。

  可明明是他在看她。

  那现在不知,这被看的,究竟是谁?

  思忖间,禄望问:“先生,我们现在回哪。”

  段淮叙也一时分神没答。

  他看座椅上沾了她裙摆泥水的印痕,刚刚她裙角犹如羽翼扫过他的裤腿。

  明明没有触感,那似有若无的感觉却仍然停留在这里,惹人遐想。

  -

  苏恩幼刚到家,却隐隐压不住有些杂乱的呼吸。

  刚刚在他面前大着胆子说那些话,可真是用尽她平生力气了。

  苏恩幼也不知道段淮叙是不是那种能随便开玩笑的人,可今天坐他车,又跟她聊那些,苏恩幼可是绞尽自己脑汁去打交道了,生怕有什么被看出来,被拿捏。

  她回家,看灯开着,也知道家人都在。

  走到玄关处换鞋进屋,看见父母都在沙发上等着她。

  苏父正坐沙发上垂首听训,见她进门抬眼看来拿眼神给她打暗示,苏母作为当家主母则珠光宝气地端坐沙发上,一副等女儿回来审问的架势。

  苏恩幼心里突突两下,走进去。

  苏母翁雯说:“还知道回来。”

  苏父也忙站起身:“下午回家了也不打声招呼,恩幼,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担心。”

  苏恩幼把东西往沙发上一放,说:“出门玩了,还有连馥,一起去南风塘吃了个饭。”

  “南风塘?你二哥的产业,你在那吃饭怎么没碰见你大哥,是你大哥带你回的么。”

  恩幼有些无奈:“妈,大哥有多忙您又不是不知道的。我没告诉他,况且他那么忙,我能回来那么快吗。”

  翁雯狐疑着,又起身走去朝外望了望,像是看什么来人的身影。

  刚刚她听见汽车引擎,以为有客上门所以专程等待,可又没看见人影。

  “那是谁送你回的?段淮叙来了咱们苏区,你知道么。”

  乍听见这名字,恩幼有些微愣神,紧接着说:“什么段淮叙,我不知道,我自己打的士回的。”

  翁雯看苏恩幼表情认真,不像说谎话,也叹一声气。

  “我们幼幼从小体弱多病的,你也知道,当初你爱学舞,我们才把你送去舞蹈班,你爱戏曲,我们请了名师来教你。后来你要去北京上大学,我们也允许了,可是这舞台难免不出意外,你爷爷又有心要你继承家业,你不回家这可怎么办啊。”

  苏恩幼小声说:“舞台意外又不是经常的事,您别拿这说事。况且爷爷要我继承我就有那个能力了吗,二哥不也可以接手家里的产业,我看你们就是想要我嫁人,才逼我回江苏,好要我见你们相中的那个相亲对象。”

  “怎么想你妈妈呢。”翁雯道:“你妈妈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管女儿死活的人啊?”

  “怎么不是?如果我这边答应,你那边肯定立马就安排了。”

  “你这孩子,信不信我让你哥把你带去他医院上几天班感受一下辛苦,你是没学医,不知道我们家里这些年有多劳苦。”

  苏宜年下楼,本来单手揣口袋里悠悠闲闲,听见他们讲话,打断加入。

  “妈,你现在跟恩幼在这说什么气话呢。你要是不心疼女儿,当年会给她配置那么好的装备,带她见名师,给她介绍熊高岑老师?心里疼女儿疼得不行,生怕她在戏班子里受委屈,嘴上还说要逼人去学医。行,学医,你把她分配来我科室两天试试,看你舍不舍得你宝贝女儿在医院受那么多苦好吧。”

  苏母没想儿子会拆台拆得那么直接,瞪他一眼:“就你会讲话。”

  苏宜年转头跟苏恩幼说:“幼幼你也是,前段时间你们舞台出事,爸爸妈妈也是担心怕你又像去年那样出什么差池,你好好说不就好了。爸爸妈妈也没有明确不让你做什么事,怎么外人面前那么懂事,家里就这么骄横呢。”

  苏恩幼知道二哥疼她,却还是没忍住有点小声说:“我顶多是有点娇纵。”

  “好,娇纵。”苏宜年又调侃:“那我们娇纵的大小姐今天应该见到她的未婚夫了,觉得人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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