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岸
天窗上落下的那一辙光带,横亘在他们之间。
隔着那道浮着灰尘的光,两人对视片刻后,商焰对姜云晚笑了笑,又柔着声音喊了她一声“阿晚”。
姜云晚没说话。
就长久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商焰忽然有些心慌,他轻吞了下喉咙,又要说话时,姜云晚突然开口:“把手拿起来。”
商焰僵持着不动。
姜云晚也直直地望着他。
无声的僵持里,许久后,商焰轻叹了声,还是落了下风。最终还是拗不过姜云晚,将带着手铐的手,放在了桌上。
天窗落下阳光,照在那副银色手铐上,一片晃眼,有那么一刻,姜云晚甚至觉得商焰手上戴的是最名贵的装饰品。
因为他那么闪耀,只有最好最好的饰品才能配得上他。
姜云晚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副泛着凉意的金属手铐,低声问:“冷吗。”
说话间,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砸在浅棕色的桌面。
商焰霎时慌了。
想要去帮姜云晚擦眼泪,但是手被拷着不太方便,于是眉心蹙得更紧了,只得焦急地劝慰她:“阿晚,你别哭。”
“没事的,我真的没事,最多在这里待几天就出来了。”
“这叫没事!!”
姜云晚骤然出声,泪眼朦胧地瞪视着对面的商焰。
“商焰,你到底把自己的名誉,还有你自己看得多低贱啊!你不记得你为了走到现在,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吗!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当回事吗!”
“没关系的。”
商焰依然在笑,反手抓住了姜云晚颤抖的手:“阿晚,我真的没关系,什么都没你重要,我不在乎那些虚假的名誉名声,我真的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好。”
姜云晚倏然抽回手,站了起来。
“商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更希望你也能对自己好一些!”
“你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探望室。
那扇门再次在背后阖上,发出一声吱啦的轻响。
旋即,探望室内又彻底安静了下来。
商焰怔怔地望着空落落的手掌,上面还残留着姜云晚的温度。
赶在那缕温度消失之前,商焰轻轻拢紧了掌心。
-
探视只能允许一个人。
顾许自然让给了姜云晚,他以为还要等好久,没想到就一会儿功夫姜云晚就出来了。
看到姜云晚泛红的眼睛,顾许一愣,想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他赶紧给姜云晚拉开了车门。
姜云晚坐上车后,顾许看了她一眼,小心地问:“晚晚姐,我们现在……回去吗。”
坐在驾驶座的姜云晚没说话,她拿出了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就接起来了。
“姐姐,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哪怕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了,吴念森还是用以前一样略带黏糊的语气和姜云晚说话,姜云晚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喉咙,低声问:“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姐姐是要来看我吗!”吴念森雀跃地问。
“嗯。”
吴念森说了地址,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那姐姐过来的时候,给我带那家我们常吃的皮蛋粥吧,我现在身上特别痛,其他什么都吃不下。”
姜云晚没再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姜云晚发动了车,先将顾许送了回去,然后才开车去了医院。
天黑之时,姜云晚到了医院。
她推门进了吴念森的病房,穿着病号服,剃了半边头包得像个印度阿三的吴念森就转眸看向了姜云晚。
他用抱怨的语气说:“姐姐,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姜云晚没看他,将手上打包盒放到了吴念森床边的小桌上。
吴念森看了一眼,又笑弯了眼,“姐姐,你真好。”
说着就伸手要去拿,但是牵扯到胳膊上的伤,立刻痛得呲牙咧嘴。
于是他把手又缩了回去,带着几分期盼地望着姜云晚,“姐姐,我手痛,都是商焰那个混球害的,他太暴力了,你可不能和他在一起啊。”
姜云晚静静望着吴念森,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在挑拨她和商焰的关系。
“小花。”姜云晚说,“你可以和商焰和解吗。”
刚刚姜云晚问了警察,吴念森的伤势情况出来了,轻微伤,没有什么致命的损害,但是对方就是不愿意和解,按照当地法律条规,商焰要拘留一周。
别说一周,姜云晚一天都不想让商焰待在那隐晦冰冷的地方。
他不该在那儿的。
闻言,吴念森眨了眨眼,露出失望的神色,“我还以为姐姐是专门看我的,原来是为了商焰来的啊。”
姜云晚看着他,“可以吗?你想要多少钱的赔偿都可以。”
吴念森再起抬起眼皮看姜云晚,笑容消失了。
那一刻,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是姜云晚却感觉面前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可以,我也不缺那点钱。”吴念森说,“姐姐,我被他打成这样,怎么可以算了呢,那我的罪不都白受了吗。”
姜云晚蹙眉。
吴念森又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姐姐,这只是开始,我这么不好过,我也不会让商焰好过的。”
“你们等着看吧。”
姜云晚还想说什么。
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人影急忙忙地卷了进来,她从姜云晚身边擦过,站到了吴念森旁边,焦急地捧着吴念森的脸询问:“宝贝,没事吧,怎么搞成这样了。”
吴念森刚才还一脸阴郁,对上女人时,瞬息又恢复了那副阳光灿烂的好青年模样。
他对着女人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说:“妈妈,我好痛啊。”
女人留着长卷发,穿一身群青色的貂皮大衣,手上挎着的包也是奢品的全球限量版。
俨然是富家太太的打扮。
女人焦急地问吴念森:“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搞成这样,你不知道听说你住院的时候,妈妈多着急吗。”
“我遇到坏蛋了。”说着,吴念森朝着姜云晚瞥去一眼,“妈妈,你说我该不该告他。”
女人很生气地回应:“当然要啊,我家宝贝哪能被这么欺负。”
于是,吴念森弯着眼睛,很愉快地笑了起来。
姜云晚不由蹙紧了眉。
就在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姜云晚回头去看。
男人她见过,就是吴念森的父亲,那位吴先生。
吴先生也认出了姜云晚朝她微微颔首,客套地同她打招呼:“姜小姐。”
闻言,那位一直在关心吴念森的女士,似乎才发现病房中还有其他人,她转过头朝着姜云晚望过来,看清她的面容时,女人脸上原本愤愤的表情,霎时凝固了。
“姜云晚。”
女人叫出了姜云晚的名字,然后又紧张地朝着病房里看了一眼,不知在找什么,片刻后,她舒出一口气,表情看起来有些失落,又有些放松。
女人走近姜云晚,冲她笑了笑,”姜小姐,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从女人肩膀望过去,姜云晚扑捉到了坐在病床上的吴念森扭曲的表情。
他笑容要挂不住了,眼神里露出了怨毒的情绪。
“吴太太,你认识我。”
姜云晚收回视线,微诧地询问。
眼前这个女人,姜云晚见过,以前在国内时,她在吴念森的车上,见过眼前女人和吴先生合照的照片。
不得不说,这位女士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依然很美。
是那种天然去雕饰,又带点冷清气质,特有辨识度的漂亮。
年轻的时候,恐怕会更出色。
但是姜云晚确定,她没有和这位吴太太见过。
“嗯,认识,你是商焰的妆造师。”吴太太笑了笑,对姜云晚笑得很和蔼。
姜云晚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吴太太是商焰的粉丝。
所以见过她,也正常。
吴太太拨了拨头发,又问了一句:“姜小姐,商焰最近还好吗?”
姜云晚看着这位吴太太脸上的紧张表情,想到她这么喜欢商焰,而吴念森又是“妈宝男”,或许她劝说吴念森会有用。
“他不太好。”
“啊。”吴太太睁大眼,“他怎么了。”
姜云晚朝着病床上的低着头的吴念森看了一眼,“他现在被拘留了。”
闻言,吴太太大惊失色,“商焰怎么会被拘留,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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