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开夜合
“回。”
孟弗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稍稍收拢,“祁然端午也会回去。”
“我总不能因为他都不跟父母见面吧。”陈清雾淡笑了一下,“渊哥哥你回去吗?我记得你上回说要出国出差。”
“目前是这样安排。”
“那祝你出差一切顺利。”
孟弗渊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暂且都不再说话。
往工作室去的次数多了,无需导航,甚至能精准判断,还有几分钟就能抵达。
眼下,还有二十分钟就该到了。
安姐的订单已经完成,似乎他也失去了再去工作室找她的合理性。
除非……
心口鼓噪起来。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
目的地眨眼即到。
陈清雾道声谢,拉开车门。
“清雾。”
陈清雾一顿,转头看向孟弗渊。
他看着她,明显欲言又止的神色,但一瞬之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好好休息。”
有些莫名的叮嘱。
陈清雾点了点头。
孟弗渊没有第一时间将车启动,望着陈清雾走进大门的背影,抬手按了按小指上的尾戒。
他以为自己绝无妄想。
可当穷途末路之时陡然生出一线生机,他也未能免俗地,想要去争上一争。
/
端午节气,陈清雾自驾回家。
两家聚餐,地点仍在孟家。
陈清雾停好车,上前去敲门。
两声后,听见里头传来脚步声。
门一打开,竟是孟祁然。
有一阵没见了。他穿着黑色宽松T恤和短裤,较之以前人显得沉郁了两分,似乎也瘦了两分。
陈清雾顿了一下,神色如常地打了声招呼。
孟祁然目光停在她脸上,“自驾回来的?”
“嗯。”
“路上堵吗?”
“还好。”
大抵是听见了动静,一叠脚步声从厨房出来,是陈妈妈廖书曼和祁阿姨祁琳。
祁琳两步走过来,亲热地搂住陈清雾的肩膀:“好久没见你了,清雾。”
陈清雾笑:“工作室刚开起来,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怎么有时间回家。”
“我下次去东城玩,去你那里看看好不好呀?”
“当然,到时候我陪您去逛街。”
祁琳抬手正欲去捏她的脸,陈清雾不动声色地转身,假装跟孟成庸打招呼,顺势躲过了。
“孟叔叔你们今天没打牌?”
孟成庸笑说:“打一上午了,累。马上要吃饭了,先喝茶歇一会儿——清雾放几天假?”
“后天上午回去。”
“你现在自己当老板,时间上应该更自由是吧。”
陈清雾笑说:“我现在还是光杆司令,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呢。”
闲聊两句,廖书曼让她去洗个手,马上就吃饭了。
这顿饭家长暂且没再打趣她和孟祁然,大抵是知道他俩现在正处在“闹别扭”的时期。
吃过饭,陈清雾被孟成庸叫上牌桌,硬着头皮陪了几局,局局都输。
一直坐在角落沙发里闷头玩掌机的孟祁然,此时出声了:“爸,雾雾再输下去你好意思吗?”
孟成庸笑说:“算了算了清雾,不勉强你了。你输的钱,叔叔红包退给你怎么样?”
陈清雾笑说:“那我不会要的,愿赌服输。”
孟祁然抬眼,看向孟成庸,“我看您不如把钱转给我,我带雾雾逛街去。”
孟成庸当即拿起手机,给孟祁然转了一笔账,笑说:“我要看小票的啊,这钱是给清雾的,你可不能挪用。”
孟祁然将掌机一丢,站起身,走到陈清雾身旁,手掌在麻将桌沿撑了一下,低头,低声说:“走吗?出去逛街。”
“我不太……”
祁琳笑说:“清雾你别跟祁然客气,我看你衣服好像还是去年的,去买几身新衣服吧。就刷他的卡,反正他自己也没用。”
廖书曼也说:“你去顺便帮我带支口红。就我常用的那支,我用完了一直没空去补。
这形势,让陈清雾很难当面说出拒绝的话,只好推了面前的牌堆,笑着起身。
走出棋牌室,陈清雾脚步加快。
孟祁然跟在她身后。
到了客厅沙发那儿,陈清雾定步转身,“祁然,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
孟祁然低头看着她,“没想强迫你,就想单独跟你说句话。”
“上回已经说清楚了。”
“雾雾。”年轻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有种锐利的执着,声音也是如此,过去少有一种严肃:“……我想从零开始追你。”
陈清雾闻言只觉得几分无语,正要开口,忽听玄关处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齐齐看去。
有人转过拐角走了出来。
白衣黑裤,身形峻拔,镜片后的目光平和而冷淡。
此时外头分明烈日高照,却觉得他有种冬日般的清冷。
“哥?”孟祁然惊讶,“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有点事,临时回来一趟。”孟弗渊简单解释,随即目光看向陈清雾,“正好你在,清雾。我们找你那位同学有点急事,方不方便你帮忙发起一个电话会议。”
陈清雾忙说:“方便——不过我得先问问她有没有空。”
孟弗渊朝着楼梯方向走去,“来我书房说吧。”
第15章
三楼那间书房为孟弗渊专用。
据说一开始那只是一个空房间, 孟祁然想做电竞室,孟弗渊想做书房。
两兄弟为了获得使用权,进行了某项比赛, 孟弗渊以两分险胜,孟祁然愿赌服输,只得拱手相让。
陈清雾问过好多次, 究竟是什么比赛,孟祁然打死不肯说。
至今这仍是个未解之谜。
她只能猜测可能比赛内容比较幼稚,而祁然嫌输了丢脸。
书房变成孟弗渊专属之后,孟家所有人都不准再随便进。
有一次孟祁然偷跑进去打游戏,被孟弗渊当场逮住,冷酷无情地断了他三个月的接济。
那时孟祁然正沉迷于机械模型和限量球鞋,没了兄长这个备用金库, 过得分外捉襟见肘。
最后他写了一千字声情并茂的检讨书,才获得兄长的“法外开恩”。
陈清雾作为孟家之外的人,也就进去过一两次,都是帮祁琳阿姨给孟弗渊送水果。
上一回进是什么时候, 已经毫无印象了。
进门一阵沉静香气拂面,像是墨水混杂某种木质调的无火香薰。
黑色与褐色为主色调, 两面书墙,配置书桌、工作台和阅读角,面积不大,东西又多,因此多少显得有点拥挤, 但这种满满当当特别给人一种秘密基地之感。
陈清雾只匆匆环视一圈, 无心多做观察,便拿起手机说道:“稍等我先问一下我同学。”
“清雾。”
陈清雾抬眼。
孟弗渊看着她, 坦诚说道:“那是我胡扯的。”
孟弗渊平日给人的形象过分谨肃威严,是以陈清雾竟没有丝毫怀疑,由孟弗渊自己点明,她才反应过来,“……哦你是在替我解围。”
“我听你语气似乎很为难。”孟弗渊顿了顿,“但假如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很抱歉。”
“不不!渊哥哥你出现得太及时了。”陈清雾笑说。
她往那两面书墙望去,“那我可以在你这儿躲一会儿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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