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开夜合
孟弗渊:改签。
陈清雾:我想早点去。
孟弗渊:那只好我一个人了。
陈清雾:不要讲得这么凄凉。
孟弗渊:难道不是?
门口传来外卖员的声音,陈清雾应了一声, 放下手机快步走去。
取了餐,回到桌面,再将手机拿起来一看,手指上滑消息,复盘方才与孟弗渊微信聊天时的状态,才发现自己……似乎过分雀跃。
她结束了这番对话:外卖到了,我先吃饭啦。
孟弗渊:好。
三十号上午,陈清雾与孟祁然一道出发,飞往那度假的海岛。
订的是独栋别墅,恰好一共五个房间。
陈遂良与廖书曼住一楼,陈清雾和孟祁然住二楼,孟弗渊、孟成庸与祁琳住三楼。
陈清雾和孟祁然到的时候,别墅已让提前到达的四位家长收拾过了,餐桌上一只宽口白瓷花瓶,插着重瓣的浅紫色水仙花。
抵达当日是酒店自助,第二天六人包车,去了附近一座庙宇参观。
回酒店已是晚上,大家忙着张罗海鲜烧烤。
陈清雾翻了翻群里的消息,并无孟弗渊出发的通知,就问祁琳:“阿姨,渊哥哥不是说下午过来吗?”
祁琳正在翻烤鱿鱼,“哦他说事儿还没处理完,今天来不了了。”
一份蒜蓉扇贝被放到面前的碟子里,陈清雾抬眼道声谢,顺势环视一圈,见无人注意,就低头拿着手机,给孟弗渊发去消息:改签了?
她的消息,孟弗渊几乎都是秒回的。
孟弗渊:嗯。
陈清雾:改到什么时候了。
孟弗渊:还没定。
陈清雾抬眼,习惯性地再作环视,再低头时,一条新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孟弗渊:在等我?
手机仿佛烫手,差一点从手中滑出。
她拿过面前的椰子,咬着吸管喝一口,又看了看大家正在做什么。
垂眸,盯着孟弗渊发来的这三个字,想了又想,只回复:你不是老板吗,工作未免太忙了,放假都不能休息。
孟弗渊:员工加班三倍工资,只好老板亲力亲为。
陈清雾莞尔。
正在这时,廖书曼突然喊道:“清雾,纸巾递过来一下。”
陈清雾飞快锁定手机,而后镇定自若地伸手,拿了手边的纸巾盒,递给廖书曼。
她拿起筷子,吃了会儿东西,确定再无风吹草动,方才将手机解锁。
孟弗渊:我暂时失陪一下。好好吃晚饭吧,清雾。
祁琳在群里发了烧烤的照片,是以孟弗渊知道他们正在吃饭。
陈清雾:好。
将手机放到一旁,陈清雾拿小勺舀下一勺椰奶冻送进嘴里。
尤觉得心跳难平。
分明假如被问起,她大可以大大方方说,在跟渊哥哥聊天。
可为什么,掩饰反而是最本能的反应。
吃过饭,大家一块儿在沙滩上吹风聊天。
聊了什么,陈清雾全无印象了,全程心不在焉。
回别墅房间,洗过澡躺下,陈清雾拿过手机,手指落在那黑白色调的头像上,顿了顿,还是收回。
手机定上闹钟,开飞行模式,放到床头柜上充电,关灯睡觉。
二号,依旧是个晴好天气。
窗外高阔的棕榈叶,被晨曦染上一层淡金。
此刻刚过六点半。
陈清雾通常都会在大家起床之前先起来,清晨的海滩上没什么人,太阳也不算强烈,正适合一个人散散步。
洗漱过后,换了身衣服。
走到楼梯处,正准备下楼,忽听上方传来轻轻的一声咳嗽。
陈清雾仰头看去,一时怔住。
是孟弗渊。
他穿着黑色绸制的睡衣,神色几分疲倦,透过镜片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清亮,轻声道:“早上好。”
“……什么时候到的。”陈清雾很难忽略此刻自己微微潮涌的心绪,那种情绪无法否认,她见到他很高兴。
孟弗渊往下走,隔了几级台阶,停下脚步。
他们正好位于楼梯“之”字形拐角处,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陈清雾一抬头,就能与他视线对上。
“半夜到的。”孟弗渊说。
“……这么赶。”
“想见你。”
陈清雾心脏一阵鼓噪,呼吸却不由地放轻。
两人声音都非常低,她却担心极了,生怕此刻有谁突然从房间出来。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都没睡几个小时吧……”
孟弗渊轻笑了一声,“我房间在你上面。”
“……我动静吵醒你了?”
“也不算。睡得不踏实。”
“……失眠么?”
“我说过了。”孟弗渊看着她,“因为想见你。”
陈清雾睫毛微颤。
她握着木质栏杆的手,指腹似乎浮起了一层薄汗,“我准备出去散散步,你继续休息吧。”话题转换非常生硬,她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孟弗渊说,“稍等,我换身衣服。”
陈清雾只好说,“那我去楼下等你。”
陈清雾轻手轻脚地下楼,到厨房那儿拿了一瓶水,拧开一口气喝下大半。
在餐厅坐立难安地等了一会儿,听见了下楼的脚步声。
宽松的短袖衬衫,搭深灰色短裤,亚麻质地,因此显得极为休闲。
去年国庆都忙,两家没能聚到一起。
而上次见他这样一身度假风的打扮是什么时候,已经毫无印象了。
陈清雾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吧。”
早上阳光尚且温柔,陈清雾没有擦防晒霜。
走出门是一片椰树林,穿过去就到了海边。
离开那别墅之后,陈清雾放松了两分。
清晨的海,是一种稍显褪色的蓝,浪拍在沙滩上,又缓缓退远,空气中有一股咸潮的气息。
拖鞋没穿着,拎在手里,任由脚掌陷入沙粒之中。
陈清雾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事情忙完了么?”
“暂且。自己开公司,事情是忙不完的。”
陈清雾笑了一下,“我记得,以前孟叔叔还提过想让你继承他的公司。但你后来不是自己创业吗,孟叔叔还说,你是瞧不上他三瓜两枣的基业。”
“不是。都是挣钱,没什么高低。只是要替我爸做事,肯定很多事情就得听他的。我这人比较自行其是。”
“原来是这样。”
“嗯。”
陈清雾直觉他应这一声的语气,并不十分干脆,便问:“……还有别的原因?”
孟弗渊一顿,似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
“是吗?”陈清雾停住脚步,再度问他。
孟弗渊平声说:“我觉得家里的公司,应该留给祁然继承。”
“……为什么?”
孟弗渊轻呼一口气,“抱歉清雾,你上回跟我分享过你的秘密,照理我不该隐瞒。但我暂时没想好应该怎么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全部告诉你。”
陈清雾歪了一下头,看着他笑说,“你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孟弗渊难得露出无语的神情,“你脑洞开太大了。”
“不怪我这样想啊,因为我总觉得……你和叔叔阿姨,好像没有祁然跟他们亲密。”
孟弗渊只觉得心里有轻微的轰然之声,“……你注意到了。”
“我直觉比较敏感。”陈清雾转身,继续往前走,“没关系,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但你得先用别的秘密换。”
“什么秘密?”孟弗渊跟上。
“比如……”陈清雾却是一顿。脱离了那晚阳台吹风,那样叫人鬼使神差的迷离氛围,似乎很难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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