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紫
“以桃小姐,不用客气,有事您说就好了……”
以桃小心翼翼把那张银行卡拿了出来,推给乔冉。
“麻烦您了,乔秘书,请您代我转交给四叔。”
乔冉一看就明白了,他向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原封不动又推了回去。
“四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乔冉微笑着说:“以桃小姐,您别为难我。”
“可我、我何德何能,受不起四叔这么大的礼……”
“以桃小姐说笑了,您怎么会受不了呢?四爷给您,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以桃沉默地低下头。
乔冉又说:“要还,也得您亲手还。”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乔冉到底还是多了句嘴,“以桃小姐,季家是什么门第,您应该清楚,就算母子平安,将来也未必好过,但若有了四叔护着,不管是您母亲,还是她的孩子,不说高枕无忧,一辈子也会顺风顺水,您说,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好事儿?”
“呵呵。”他意味深长笑了一下,“以桃小姐,您不应该不明白四爷的意思吧?”
“被四爷看上,是您的幸运。”
以桃猛地抬头看向他。
乔冉言尽于此。
他掏出钱夹,放下二百块钱,留给以桃结账,然后便礼貌起身,“还有事,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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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桃在咖啡馆呆坐到了傍晚。
脑海里不断浮现初见四叔时的画面。
那是以桃第一次来西山看望梁露华。
那时候梁露华还没有怀孕,老夫人不待见,大爷和家里闹了一次,要带着梁露华一起搬出去。
后来为什么又留下了,以桃不知道,只是从佣人口中听过一些难听的话,说是老夫人做了承诺,只要梁露华能生下一个儿子,就准她进季家的族谱。
那是以桃来到北城的第一年。
她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见她,每次都是偷偷上山,再偷偷地下山。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以桃走在半山腰,实在走不动,便想找个遮雨的地方避避雨。
就那样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四叔的小院。
大概是那天的保镖疏忽了,又或者是雨实在太大,没人注意到,一个像小猫一样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去。
本意是想躲雨,可看到花圃下摇摇欲坠的花盆,不忍被大雨摧残,便冒着倾盆大雨,将那一盆盆花转移到了遮雨的廊檐下。
身子全都浇透了,以桃浑身发抖,冻得像只落汤鸡。
可花都安全了,她再冻,也高兴。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抬头,就看到了推门出来的四叔。
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想来一定很狼狈,像个小乞丐应该也不为过。
季福却说她当时像极了一只湿淋淋的小花猫,连不小心打出的喷嚏,都像“喵”地一声,轻轻地,挠痒痒似地。
可怜得要死。
以桃蹲在那,没反应过来,眨着一双被雨水沁润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呆呆发怔。
直到季宗良看到一旁被以桃依次摆好的花盆,他挑了下眉,又看了她一眼。
“季福。”
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男孩。
那男人转身吩咐道:“带她进来”
季福推来了电炉,给了她干净的衣服,以桃去到隔壁房间换好衣服,抱着自己湿答答的衣服来到暖气片旁烤。
又给了她吹风机,以桃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吹头发一边烤衣服。
季福在一旁煮姜汤,看着她直乐。
季宗良躺在廊下的躺椅上听雨看书。
季福问她,“那些花是你搬的?”
以桃点点头,“那些都是很脆弱的花,禁不起折腾,被雨浇上一整夜就要完蛋了。”
季福不以为意,“完蛋就完蛋,挖了再换新的就是了,反正也是养着玩的……”
以桃大惊,“那哪行!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怎么能随随便就抛弃!养花的目的不是观赏,是陪伴,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季福第一次受到除四爷以外其他人的严厉批评,嘿了一声,刚要说什么,便听身后隐约传来一声幸灾乐祸似地轻笑。
季福立马咳了咳。
“你,你谁家的小丫头,胆子挺大,我怎么没见过啊?”不知道这是哪里吗?连四爷的院子都敢闯?
“我……”以桃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只好撒了个谎,她之前,隐约听人提起过,说是老爷有四个儿子,大家都住在园子里,只有那位四爷比较特殊,他不和大家住一起,平时也见不到人。
心下有了主意,以桃糯糯说,“我是四爷家里的……”
“等等等……谁?四爷!?”
“嗯……”
季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捂着快笑岔气的肚子,扭头看了四爷一眼,笑的眼泪都快飙出来。
季宗良倒是淡定,放下手中的佛经,从躺椅上站起来。
他抬脚迈进屋里,边走边问,“听说四爷是个很凶的人,你觉得呢?”
“不,不会啊……”以桃见过季松霆,觉得他人还蛮好的,想来兄弟几个应该也不会差很多,她重重点头,“他、他不凶,他很好……很好的。”
“是么。”季宗良倒是笑了,“我都不知他风评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季福在一旁憋笑。
“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以桃实在编不出来,小脸都快急红了。
季福好心替她解围,“那你看看,我家这位先生如何?”
以桃歪头仔细看了看,其实她当时脑子里飞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帅。
皮肤、五官、气质、风度,无一可挑剔,一看就像是身份很尊贵得人。
她当时真想脱口而出,“我勒个去,太帅啦。”
但她还是决定低调点,免得自己像个花痴,“我觉得……这位先生看起来人很面善,肯定是个好人!”
季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宗良淡淡斜他一眼,季福赶紧闭上嘴。
很艰难。
以桃不解:“你笑什么。”
“没,就是第一次听有人夸我家先生面善,还说他是个好人哈哈哈”
季宗良琢磨着这话,也轻笑了一下。
“你叫什么。”他低头问以桃。
“我……我叫桃子。”以桃没敢把全名说出来。
桃子。季宗良最后看她一眼,转身进了里屋,临走时撂下一句,“以后常来玩。”
季福刚还在笑呢,乍听到这句,极度震惊地瞪大了眼。
四爷竟然允许这个小丫头常来他这里?
虽然季宗良已经不见人影了,但出于礼貌,以桃还是点头回应,“好,有时间我会常来的!”
季福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以后再来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被人知道哦。”他好心提醒,也是故意逗她。
“为什么……”
“这个嘛……你回去打听打听这院子里住的是谁,自然就知道了。”
从那天开始,季福就和小院四周的保镖放了话,以后以桃再来,不必通报,直接放行。
……
其实季福说她当初别有用心,她是承认的。
没人知道那天以桃的心里有多么紧张和恐慌。
梁露华在这座高门大院里的处境如此艰难。
她不是傻子,又怎会不知这半山竹林里神隐的大佛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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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今夜大雪封城。
季宗良决定搬回溪水湖畔。
季福开车,季宗良闭目坐在后车座,车刚行驶至山脚,季福便突然一个刹车。
“四爷,前面……好像是以桃小姐。”
季福以为自己眼花了,又缓缓向前开了一点,打开探照灯,仔细辨认前方坐在马路边的女孩。
穿着米白色的短棉服,紧身的毛绒一体牛仔裤塞进浅灰色的雪地靴里,头上戴着一顶棉线帽,帽子尖上顶着一颗毛茸茸的小圆球。
她身后背着书包,双腿抱膝,蹲在马路牙子上,冻的瑟瑟发抖。
手边还放着一只鼓鼓的手提袋。
感觉到前方有光打了过来,以桃歪过头,眯眼看了过去。
“还真是以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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