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得
心思一旦放回学习上,便显得快乐的时光太过短暂,黎明前的夜晚总是难熬。
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过。
有商渡出面,或者说,有他身后的家族做支撑,校长挺好说话,轻易便允了保留那堵涂鸦墙的存在。
但会不定时派人去检查、清掉一些不合时宜的内容。
12月30日,周四。
因为明晚就开始放元旦小长假,所以元旦晚会改到今晚在操场上举行。
在此前的两个晚上,周雨晚坐在教室里,都隐约能听到操场那边传出的彩排声。
越是临近期末,学生愈是心浮气躁,随便一点小玩意儿都能被勾去大量注意力。
柯思萌不例外,周雨晚也不例外。
元旦晚会要到晚上七点才开始,要求学生提前二十分钟到操场排列队伍。
此时不过傍晚六点,吃过晚餐后,柯思萌就拉上周雨晚,去到校内的小超市,拎起小篮子,打算买些零食饮料,到时边看表演边吃喝。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校内小超市已经挤满了人,热热闹闹的,像个小型的年货置办现场。
柯思萌扫走货架上最后一包番茄味薯片。
周雨晚兜里手机震了一下,她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S:【晚自习回教室,抽背】
周雨晚翻一白眼,装没看到。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进来:【别偷懒】
她偏要。
息屏,刚摸着口袋,要把手机丢进去,第三条消息就来了:【装看不见?】
……
这家伙有千里眼是吧?
“怎么好像一直是我在拿吃的,晚晚,你挑点吧。”柯思萌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周雨晚食指在手机壳后轻敲两记,叹一口气,边回他“知道了”,边同柯思萌说:
“我可能没法儿陪你去看表演了。”
她愕然:“为什么?”
周雨晚“咔”一下给手机落了锁,懒恹恹的:
“因为有个狗东西不做人,催我回去好好学习。”
出于之前种种事迹,让她对商渡积攒下不少好感,柯思萌帮他说话:
“可是,这样不仅你不能看表演,商渡也不能看了呀。虽然管你管得挺严,但那也是为了你好嘛……说不定,最后他真能带你考上G大呢?”
“他要能带我考上G大……”周雨晚想象了下,自己都忍不住要笑,“那他在我这儿,堪比无所不能的神。”
“嗯……悄悄告诉你。”柯思萌偏头凑她跟前,压低了声说,“他要能带你上G大,在我这儿也是无所不能的神。”
周雨晚细品了一下,豁然开朗:“我要能考上G大,我不也挺牛?”
柯思萌想了下,重重点头,“对!你要能考上,你在我这儿,也是无所不能的神!”
封神之路,任重道远。
同柯思萌告别后,周雨晚逆着汹涌人潮,赶往灯火阑珊的高三教学楼。
彼时,天色已暗,路灯昏黄,人人熙来攘往,行色匆匆。
教学楼却近乎一座孤寂的空城。
而商渡在等她。
在16班的教室,就坐在她座位。
挺悠哉,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桌上摊着她的课堂小测,右手百无聊赖地转着她的水笔。
长指骨节分明,被黑壳的水笔衬得白皙好看,像手模。
听到脚步声,不用回头,便猜出是她,开口就催她过去做题。
周雨晚绕过他所在那桌,到他对面,伸脚勾出一张椅子,长腿一抬,反身跨坐在椅子上,“你真不去看表演?”
“缺这一场表演?”
他是真不感兴趣,没管她的小情绪,指尖抵着试题一转,半点缓冲都没有,简单粗暴地进入正题。
周雨晚听着,偶尔会走神,手机在兜里,隔三差五震动一下,弹出“叮咚”一声。
“手机拿出来。”商渡右手仍在纸上打草稿,推答案,左手朝她摊开。
见她没反应,眼睛这才从一步步计算步骤中挪开,落到对面,落在她身上。
她百无聊赖地搓捻纸张边角,右肘撑在桌上,支着头,垂着眼,卷翘睫毛的阴影覆在眼下,像在看他算题,又像在神游。
今晚元旦汇演正式开始,声响动静远比彩排来得盛大轰动。
他们坐在这儿,甚至能感受到那边音乐的节奏律动。
心浮气躁。
“想玩?”他是懂她的,知道她打小就容易注意力不集中——至少,在学习这件事上,她确实如此。
“嗯。”她点头,“复习真的好无聊,明明是学过的内容,明明感觉自己已经学会了,可为什么每次做题,不是这里错了,就是那里错了?我感觉脑子乱糟糟的。”
“再撑一撑。”商渡说。
周雨晚捋一把头发,努力打起精神,把手机掏出来,搁在一边。
眼睛一瞟,刚好是赵丞发在群里的消息:
【过会儿就我们的节目,记得看啊!该拍照拍照,该录像录像!】
“赵丞有节目?”她问。
“我们班跟校足球队弄了一个歌舞表演。”
“这么重要,你不去看?”
“……”
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兴奋,这下,商渡是真能确定,她今晚心思大概都不在学习上了。
有点头疼是真的,但她这段时间的努力也是真的。
不是不能稍微奖励一下她。
“等下你要能独立解出这道题,我们就去看表演。”他讲条件。
“好。”她状态明显起来了,“等下我们去买两支汽水……还是你更想喝酒?”
他们去买了两支玻璃瓶装的可乐。
大冬天,冰镇的,瓶身蒙着水雾。
盖子一撬,“呲——”气泡瞬间喷涌上来,可乐的甜腻味道弥散在寒凉空气里。
操场现在人头攒动,两人都是懒得跟人挤挤碰碰的性子,选在空荡荡的教学楼天台,远远地观看。
这里风挺大,挺冷,呵一口气能冻成稀薄的白雾。
她皮肤清莹白透,鼻头、脸颊一下就给冻红了,握着冰镇可乐的那只手也被冻得僵硬。
但捱不住骨子里的那股兴奋劲,血液是燥的。
现在刚好轮到赵丞他们上台。
离得远,其实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是看到有人在搬东西,听到人群喧哗,音乐响起那一瞬,周雨晚吹一声口哨:
“酷!你们班竟然当场打碟。”
“毕竟是赵丞。”商渡轻笑。
“Can’t be afraid to live this out
(不必畏惧生活的到来)
We got this far don’t know how
(不论如何,我们已前行了如此长远)②”
周雨晚高举可乐瓶,放开嗓子跟着唱,跟着旋律在蹦,宣泄这些天惨遭学习□□的压力和苦闷。
不止是她,操场上一众学生也坐不住,前排抖着腿,挥舞着亮灯的手机,后排干脆站起来,挥动荧光棒,摇头晃脑跳起来。
“Everybody!”赵丞在台上操着一支麦克风大喊,“I said everybody say ‘hi’!”
他把麦往台下一递,大家还算给力,齐声:“Hi!”
“Put your hands up,”赵丞高高举起一只手,声音自带煽动性,叫每个人不由跟着激奋雀跃,“and say ‘wow’!”
“Wow!!!”
所有人奋力大喊,声响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周雨晚也跟着张嘴“Wow”一声,风把她的冲锋衣兜帽撩开,吹着她的头发向后扬,香气四散。
赵丞:“鹏里!”
所有人:“Wow!”
他叫出自己的英文名:“Jensen!”
大家拿他打趣:“咦~”
赵丞拿麦克风的手一垂,肩膀一垮,滑稽地扮作无语模样,转身回舞台正中,笑骂:“滚。”
周雨晚听着那一声,哈哈大笑出声。
“很开心?”商渡问她。
周雨晚循声看他。
天台围栏于他而言还是太矮了,他俯低上身,手肘随性地搭在护栏上,不久前才抓握过她水笔的那只右手,此时松松懒懒地拎着一瓶可乐,光线暗昧,依稀勾勒出他帅气脸庞的光影。
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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