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回病房,失魂落魄的抵在病房门口,听着病房内谢岑让人心烦的絮絮叨叨,以及温菁不耐烦的声调。
他茫然的眼神里好像出现了一点渺茫的光。
对了好像就是从温菁打人被抓进派出所开始,别人逼着要钱,爸妈不得已卖了房子,搬进他和繁夏的温馨小居。
不对,温菁为什么会打人?因为她被学校开除,无处可去。
不对不对,在那之前,爸妈就已经住在他们家了,对了,是因为妈摔伤了,图方便住进了他们家。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从那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繁夏父母早逝,她根本就不适应跟其他老年人一起居住的环境,是因为他委曲求全。
所以她才不愿意回家,宁肯在外头辛苦加班,也不回去,所以才给了容修可趁之机,明明最开始繁夏都跟容修保持距离的。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温澜生痛苦的抓着头发,都是因为他没有守好他们的家,把父母接了过来,弄得她有家不能回,才会让事情一步步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连容修都知道,繁夏不喜欢家里的环境,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如果把他们赶走呢?繁夏会不会原谅她?
温澜生眼底布满殷红的血丝,神情有些癫狂。
砰——,一声巨响,温澜生踹开了门。
温菁惊吓的捂着胸口,看到是温澜生她立马怒道:“温澜生你有病是不是?发什么疯!”
温菁的语气让温澜生心中的怒火顿时上升了一大截,都是因为他心软,收留了这样的狗东西,才会把繁夏气的有家不回。
既然温菁对他没有一点兄妹情分,反而一副他欠她的样子,那他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你给我滚!”温澜生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眼:“现在回去!马上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
温菁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温澜生回来这一出,急忙看向谢岑。
谢岑急急上前,像护崽子一样把温菁紧紧的护着,怒目而视:“温澜生你说什么!菁菁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赶她走,你把她赶走了,她住哪儿去!”
“她爱住哪儿住哪儿!关我什么事!”温澜生道。
“她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能做的这么绝情,把亲妹妹赶出去,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谢岑又慌又怒。
“是亲妹妹,也不能住在我和繁夏的家里!”温澜生的眼里血丝密布,仿佛魔障了一样,眼前仿佛被蒙着一层浓浓的黑红沉雾,不见天光,黑雾中,他看见繁夏和容修紧紧地贴在一起,手伸进了他的衬衣里,容修娇羞魅惑的叮咛了一声,媚眼得意的睨向他的方向。
温澜生感觉脑子快要炸开了,他捂着头,狠狠瞪着缩在谢岑后面的温菁:“温菁,我给你一个小时,滚回去收拾你的东西,不然我就把你的东西全都丢出去!”
“你敢!”谢岑气的快要跳了起来,两条腿颤颤巍巍的爬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吼道:“你要是敢把你妹妹赶走,我、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死给你看!”
谢岑尖利的嗓音在病房里叫嚣。
温澜生却听不见了,他耳畔响起的只有繁夏疲惫的声音。
“澜生,我真的好累。”
“对我来说,在公司待着,都比在家里舒服。”
“澜生,我们还是冷静一下吧。”
声音忽然一变,容修带着轻蔑笑声的声音在他的耳廓里一遍遍回荡:“小三还有机会转正,可有你那样的家庭,这辈子都不可能转正。”
“好啊。”温澜生吐出两个字,癫狂的眼神里露出诡异的平静。
谢岑扒着窗户框都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温澜生抬起头,扭曲的眼睛病态猩红:“你去死吧。爸,你去死吧。”
*
云水湾,繁夏坐在沙发上,抱着怀里的撒娇的一只眉,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刚刚温澜生跟你说了什么?”她问道。
容修有时候说话就像一根精准的针,直扎要害,把温澜生弄得当场情绪失控。
“没什么,不过就是骂那些老三样罢了。”容修坐在她身边,解开被温澜生拉扯的领带,修长的指尖抚着微微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白皙的脖子上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红痕,那是被温澜生刚刚拉扯出来的痕迹。
繁夏眸色暗了暗:“也只有你,有办法把温澜生刺激到。”
容修晃了晃领带,领带尾端轻轻扫过她的指间,眼神像轻柔的绸缎滑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或许是因为,他真的能感觉到我是你在外头养的小三吧,男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锐的,他会失控并不稀奇。”
“你是我养的小三?”繁夏好像被戳中了莫名的笑点,指尖缠绕着他解下的条纹领带。
“难道你不承认?”一只眉正在繁夏怀里窝的好好地,冷不丁的被人提溜起来,丢到地毯上。
容修翻身,压在她的胸口,细长的眼眸里摇晃着媚色的水光:“亲了我,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繁夏笑着摇摇头,手下意识的扶住了他跨着跪坐在她身上的腿,薄薄的西装裤面料包裹着他紧实遒劲的肌肉,性感的线条在她的手心里被描摹出来。
她手心一热,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好笑,我只是你的助理,就连工资都是你发的,怎么能算是我养你呢?”
容修咬了咬唇,薄薄的嘴唇泛起灼而媚的淡红:“那还不好吗?一般的女人养小三,又是给钱又是给房的,我可是花钱倒贴着被你睡。”
繁夏唇角笑容荡漾,温柔的吻着他的眉间:“这么说来确实是我占了便宜,多谢总裁厚爱。”
容修只觉得脸颊滚烫发热。
“总裁,你的脸好红啊。”繁夏的话里淌着笑意的软调。
容修羞耻又燥热,繁夏已经很久没有在私下里叫过他总裁了,以前他只觉得总裁这个称呼,冷漠又疏离,可现在从繁夏的口中说出来,就像在他的血液里注射了一道火,顺着血液的流动,烧遍了全身。
微凉的触感在他的脸上抚摸,繁夏的指尖从他的眉骨鼻梁开始游走,绕过他的金丝边眼镜,一路抚过他的嘴唇,直到下巴处停止。
紧接着温柔但有力量的力道将他的下巴挑起,他迷离的眼神看见繁夏眸中自己的倒影,她眸光荡着柔波,渐渐靠近了他。
容修感觉自己被湿润温热包裹,她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身侧,极致缠绵。
不只是怎么到的卧室,天是怎么完全黑的,只要一回想起来,容修从脸到脖子就没有一处不是绯红的。
他勉强套上睡袍,下了床。
繁夏已经穿上衣服,从厨房里端着几盘菜到饭桌上,因为那场荒唐,她的衣服已经有些揉皱了,但穿在她身上却依旧不减容色。
容修扶着楼梯栏杆,脸颊的羞赧殷红尚未褪去,嗓子也不知何时喊哑了,沙沙的问:“不是不让你做饭吗?我来就好了。”
繁夏笑着端上汤:“我下来的时候,佣人已经做好了饭,打扫了卫生走了,估计听到些不该听的声音,没有打扰我们吧。”
容修紧绷着身子,被羞色浸了个透。
第55章 赶走
佣人不仅把他们的饭菜准备好了,而且就连一只眉的小盆里也倒上了狗粮,一只眉吃的欢腾无比,恨不得原地起飞。
繁夏摆好了碗筷子,看着还站在楼梯边,脸色红的像傍晚夕阳下的绯红的薄云,笑道:“过来吃饭吧。”
饭桌正上方吊着几盏设计风格简约而独特的灯,温腻微黄的灯光照在饭桌上,在桌面上投下几圈圆圆暖暖的光晕,暖色调的灯光也使得热气腾腾的饭菜看起来更有滋味。
容修拢了拢黑色的睡袍,目光在饭桌上犹豫,似乎是考虑坐在繁夏对面,还是坐在他的旁边,反正最后这顿饭蜜里调油般吃完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繁夏进了浴室。
他们无所顾忌的折腾到了晚上,刚刚歇下吃了顿饭,还未来得及清洗。
哗啦啦的水声在容修耳畔响起,他坐在柔软却一片狼藉的床上,修长的手指攥着床单,上面还残留着他们欢爱的痕迹,算得上疯狂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随着水声,在他的脑海里翻滚,水声在他耳边被无限放大,容修长睫微垂,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就想被打了一剂上瘾的针,才半个小时不到,竟又觉得欲求不满。
从小到大,他冷静理智的如同一具没有感情的人形机器,只有繁夏,如毒如瘾,激起他心中从未有过的热情。
他将头埋在繁夏枕过的枕头间门,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他脱下睡袍,走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热水浇打在他的身体上,浴室水汽蒸腾翻滚,玻璃墙上留下氤氲的水痕,一颗颗的水珠在玻璃墙上滚落,他的眸光似乎也被水汽染湿,潮润的水汽像泪珠般凝结在睫毛卷翘处,看见繁夏眸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被水打湿的长发,喝饱了水,浓浓的垂在身前,却比不过她净透的眼眸,无声无息的撞进了他的心里。
血液逆流,他整个人被压在玻璃墙上,泛红的身子贴在透明冰凉的玻璃上,洇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生艳,繁夏从他身后拥着他,吮着他凸起的喉结,氤氲潮湿的水汽中两个身影紧紧交叠。
*
谢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自己的老婆出轨,睡男人,他不去管,反倒把责任都怪罪到他们身上,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是因为他们霸占了她的家,弄得她有家不能回,才让小趁虚而入。
真是笑话,女人出轨还需要理由吗?
自己抓不住繁夏的心,反过来倒打一耙,把屎盆子往他们头上扣,非要把他们一家子都赶出去。
他闹着要是赶他们出去,他就跳楼。
可这个混账不如的狗东西,竟然直接说让他去死!
谢岑气的差点直接入土。
温澜生却像着了魔一样,任凭他怎么哭闹,求饶,他都不听不看。
两个小时一到,他直接打车回家,看那架势是真的要把菁菁给赶出去。
温菁慌乱的不行,谢岑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给温明月办了出院手续,个人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跑。
刚一到家门口,就看见温菁的衣服鞋子还有她的电脑,各种周边,甚至连她睡觉的那张小床都被丢了出来,就那么直接的丢到楼梯间门。
温菁大叫一声:“温澜生你有病啊。”
连忙跑去把她的宝贝电脑捧在怀里,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知不知道买这些东西我花了多少钱,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温澜生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清理着屋里的东西。
谢岑定睛一看,吓得六神无主,温澜生已经开始在收拾他和温明月的东西了,他们的衣服被褥还有从老房子里带来的茶缸物件,被他粗暴的塞到一个大麻袋里。
温明月更是大惊失色,方才在医院里病恹恹的样子也不装了,直接冲进屋里,抄起晾衣杆朝着温澜生的后背狠狠抽了一棍子,压声怒骂道:“温澜生,你难道真的要逼死你妈你爸吗?你是真的想让我们在大街上饿死吗?”
谢岑也哭着冲进去抱着大妈袋子不撒手,哭着哀求道:“澜生,爸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我跟你妈我们两个老人家做错什么事了?我们现在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澜生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你要是不管我们,我们可怎么活啊!”
温澜生挨了温明月一棍子,一声不吭,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没有停歇,他一边如狂风过境般扫着谢岑和温明月的东西,一边说道:“爸,你不用跟我哭哭啼啼,你们的存款是没了,但是妈还有工资,足够你们在单位附近租一套老房子。”他拿出一叠文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我在妈单位附近,给她做了一套房子,给你们付了一个季度的房租,你们可以现在就搬过去,但是以后的房租我就不会管了,爸你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吗?以后就指望你的宝贝女儿去。”
“至于温菁、”温澜生冷冷扫了她一眼:“她有手有脚,就是真的上街乞讨,我也不会管她。”
“温澜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做的这么绝情,你还是不是人啊!”谢岑撕着嗓子,大声哭喊。
“我绝情?”温澜生不知道被触动到了哪根神经,情绪瞬间门一变,朝着谢岑冲而来过去,眼神癫溃:“为了收留你们,夏夏都快不要我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只顾自己,只知道从夏夏身上占便宜,捞钱,哪里管过我们的死活!到底是谁绝情!”
谢岑被他吼得老朽的身子骨都要散了,颤抖抖的手指着温澜生的脸,大骂道:“你可真是个畜生啊!没心没肝的畜生!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孽障!”
整个楼道都在回荡着他的声音,旁边的几乎邻居甚至从房间门里探出头来,寻找是谁在大哭大闹。
一瞧,竟然是1101住户那双奇葩的公公婆婆。
那没事了,这对老夫妻,之前也作过妖,基本整栋楼都的住户都认识他们。现在又在这里大吵大闹的,怕又是在作妖了。
邻居们不想管那闲事,打算关门,但是谢岑眼疾手快,直接拉着一位邻居的手,指着温澜生的脸说道:“同志,你帮我报警,我的儿子是个畜生啊,他不想管我们老两口,让我住大街上等死,你帮我们报警,我要让他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