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虽然繁夏是第一次见这个男孩儿,但是对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奇怪,这里的男孩儿对客户都会做了解,而且各个都能说会道,把在场的人精们哄的高高兴兴。
都是狐狸成的精,也都从酒桌上历练过来的,饶是繁夏酒量好也经不住车轮式的敬酒,等到合同签了,她也醉的迷迷糊糊的,身边的人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影子,身后更是贴上一团火热,是阿苏。
繁夏轻轻推了他一下,但力道并不大,因为醉酒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繁总,让我伺候您一次吧。”阿苏呵气如兰,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姣好娇嫩的面容上。
阿苏其实是认识繁夏的,因为那场轰轰烈烈的小三事件,他看见了繁夏的照片,当时就怔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有比娱乐圈女明星还要好看的人,更没想到,在不久之后,她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阿苏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好的客人,模样好,性格好,如果不是周围过于不堪入目的场景,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他忍不住想要多求垂怜。若是能伺候繁夏一次,让她满意,或许她还会带他逃出这个火坑?阿苏忍不住幻想。
可是繁夏没有碰他,合同已经签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需要逢场作戏了。
周围的声音嘈杂,繁夏意识已经模糊,电话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却是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在意识消失前,繁夏说出了地址,之后她整个人便彻底醉了过去。
模糊的记忆中,她恍惚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包裹着她,为她脱下衣服,擦拭着滚烫的脸颊,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宿醉后头痛欲裂,繁夏揉着太阳穴从柔软的大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这不是她的家。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是简约的白色布置,床边放着一盆绿植,阳台的白色纱窗随着风轻轻吹拂,窗户上还挂着贝壳制成的风铃,随着风的吹拂发出舒缓不刺耳的声音。
而她的外套,鞋袜全都被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
这里是哪儿?
“繁姐姐你醒了!”门被打开,顾锦一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的形状,明亮的仿佛黑珍珠一样。
“锦一?”繁夏诧异道。
她看了看周围的布局:“我在你家?”
“是啊。”顾锦一走上前来,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说道:“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头一定很疼吧,喝点醒酒汤吧。”
呈现出淡淡姜黄色的汤,似乎刚刚才被熬好,还散发着热气。
“谢谢。”繁夏接过醒酒汤,勺子在汤里轻轻晃动,却没有喝,而是看着他问道:“我怎么会在你家?”
顾锦一道:“昨天晚上我跟你打电话,听到你那边好吵,你说话又口齿不清,像是喝醉了,我担心你,害怕你出事,就问你在哪儿,我来接你,然后你就把地址告诉我了,然后我就来接你了。”
顾锦一眼神微微颤了一下,见繁夏表情没有异常之后,继续说道:“我本来想把你送回姐夫那儿,可是我不知道姐夫家在哪儿,你又喝醉了不省人事,我就只好带你回来了。”
“那......我的衣服,也是你给我换的?”繁夏低着头问。
“嗯。”顾锦一脸颊泛起樱花般的薄粉色,略带羞意的说道:“因为你喝醉了酒,我怕你穿着衣服睡不舒服,你帮你脱了。”
繁夏捏紧了勺柄,低声道:“谢谢。”
顾锦一眸光水润,嘴角弧度微微勾起,声音甜甜:“不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繁夏捏着被子,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你的房间?”
“是我的房间。”顾锦一点了点头,随后脸颊掠过一抹红,说道:“但是繁姐姐你放心,昨晚上,我是跟爸一起住的。”
繁夏松了了一口气,看了看空荡荡的床头柜,问道:“我的手机呢?昨天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繁夏有些担心,以前她无论忙的再晚都会回去,现在她彻夜未归,容修一定急疯了,可是那个庄园私密的作风,绝对不会让容修去调监控找她。
顾锦一睫毛明显颤抖了一下,说道:“昨天、昨天我接你回来的时候,你的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现在手机还在客厅充电。”
“我去拿手机。”繁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顾锦一一把将她摁住:“繁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来。”
“好。”繁夏点了点头。
很快顾锦一就将手机拿给了她,繁夏开机,解开开机密码,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无数条微信、电话跳了出来。
甚至还有庄念的消息:“我的繁总助小祖宗诶,您到底去哪里了,说句话啊,你男人都要急死了,挺着肚子拉着我到处找人,都去报警去了。”
繁夏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一紧,不敢想象,正在家里养胎的容修昨夜是如何焦急担忧的度过的。
她立马给容修打去了电话。
电话刚刚响起就被接通,容修的声音焦急惊喜:“繁夏!”
繁夏点点头,听着容修焦急的声音,她立刻柔声说道:“是我。”
容修的声音在电话里失声,半晌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又喜极而泣的哭腔:“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整晚都不回来,我找了你好久,我还报了警,可是警察说你才失踪几个小时不肯立案,你等着,我现在就来找你。”
“昨晚我去应酬喝醉了,被锦一带回家了,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现在就回去。”繁夏说道。
“繁姐姐你头疼的这样厉害,还是先不要走了,再休息一下吧。”顾锦一拉着她的手,担忧的说道,容修自然也听到了。
“顾锦一?”容修声音沉默了一下,随后顺着顾锦一的话说道:“他说的对,繁夏你先休息,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就到。”
第84章 接人
繁夏挂断电话,饮了一口醒酒汤,昏昏涨涨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繁姐姐,怎么样?头还疼吗?我给你揉揉吧。”说着顾锦一在她身边坐下,柔软的床铺塌下一点凹陷,他的手伸了上来,打篮球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骨是如青葱般白嫩的颜色,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繁夏的太阳穴时,繁夏假装薄背后移,躲了过去。
“不用了,喝了醒酒汤已经舒服多了。”她揉了揉凌乱的长发,掀开被子下了床。
顾锦一眉眼失落,但很快唇角再次勾起:“繁姐姐喜欢我煮的醒酒汤就好。”
繁夏穿衣服的动作一顿,诧异的回头看向他,问道:“这是你给我煮的。”
“是啊,我让我爸教我煮的。”顾锦一甜甜一笑。
繁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向他道谢:“谢谢。”
“不客气啦。”顾锦一笑起来时弯弯的月牙眼里水濛濛的,好似被湿润雾气半遮半掩的水中皓月:“繁姐姐你在外面工作辛苦,晚上还要出去喝酒应酬,我帮你煮点醒酒汤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这是我第一次煮醒酒汤,手艺应该没有姐夫好。”
“没有,你的厨艺很好。”繁夏说道。
“真的吗?”顾锦一满脸惊喜:“比姐夫还好吗?我还以为姐夫身为繁姐姐你的丈夫,经常给你煮醒酒汤,应该做的很好才对。”
“他不经常煮醒酒汤的。”繁夏理了理有些褶皱的大衣领口,说道。
“为什么?”顾锦一站起身问道:“是不是姐夫他——是不是因为繁姐姐你应酬回家很晚,所以姐夫才给你做的?”
顾锦一语气停了一下,说道:“繁姐姐你不要觉得姐夫不好,他怀着身孕,身子重,半夜睡得沉不知道你回来是很正常的,不像我......”
顾锦一湿湿润润的月牙眼怯怯羞羞看着繁夏:“我睡觉时就很轻,一点声音都能听到。”
“其实不过我酒量很好,回家喝点葡萄糖水就好了,像这次喝得烂醉还是第一次。”繁夏微微一笑,揉了揉顾锦一的头发说道:“不过难为你这么替你姐夫说话,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说完,繁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顾锦一含羞带怯的脸色瞬间便褪了色,自顾自地勉强笑了笑,跟着走了出去。
李舟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像他这样年纪的中年男人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他朋友又少,唯有看泡沫剧以及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打发时间。
看见顾锦一强颜欢笑跟着繁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李舟就知道,他跟繁夏之间并没有什么进展。
李舟眼里略过淡淡的失望,心想自己儿子就是心地太好,不敢撕下脸来,要是学一学容修当初上位的架势,直接贴着温澜生的脸,当面勾引繁夏那种气势来,繁夏早就被他拿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小夏醒了啊。”李舟心思活泛,笑着招呼着繁夏过来坐。
“李叔。”繁夏在他身边坐下。
李舟关心道:“头还疼不疼?昨天锦一把你扶回家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怎么醉的这么厉害。”
繁夏笑了笑:“头已经不疼了,其实我也是头一遭,正巧被锦一碰上了。”
“唉,你养家不容易,在外面应酬这么辛苦,家里的人怎么着也应该知冷知热才对。”李舟话里有话。
“容修很好,每晚都要等到我回家才会睡下,昨晚只是个意外。”繁夏笑着说。
李舟见繁夏言语间如此维护容修,知道要是揪着这件事不放只会让她产生抵抗情绪,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道:“说来也巧,昨天我回老房子去收拾旧物件,居然看见了一个熟人,小夏你猜是谁?”
繁夏摇摇头:“不知道。”
李舟道:“是温澜生。”
“......他?”繁夏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滞,复仇成功之后,她已经彻底将温澜生抛之脑后,以至于再听到温澜生这熟悉的三个字时,仿若隔世一般。
“是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哪块儿游荡。自从我们搬走后,那个地方已经彻底荒凉没人住了,我收拾完东西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下去了,要不是我打了个手电筒,险些没看见他。”
“他就佝偻着身子在国道旁边的水渠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这么冷的天,他穿的很少,身子浸在水里冷得直打哆嗦。”
李舟虽是这样说,但却没有一点同情:“想想也真是解气,当初温明月撞死了人,他们一家人都包庇温明月不说,还合起伙来蒙蔽你,这些年来想尽一切办法从你身上榨钱,温澜生也没少参与,现在这样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
一旁的顾锦一坐在繁夏身侧,放在沙发上的手有意无意的贴着繁夏的裙摆,问道:“温澜生不是跟他爸爸妹妹生活在一起吗?”
李舟笑了:“根本没有,我打听了一下,现在只有温菁跟谢岑两个人租在一间破房子里,谢岑伤了腰,干不了重活,每天就去菜市场转悠一下,捡点菜贩子不要的菜叶子熬粥,那粥清的哟,啧啧啧,跟汤似的。”
“温菁更是好吃懒做没有上进心,没钱了就去打一天零工,百八十块的工资现结,干一天能歇两三天,也不管当爹有没有吃的,会不会饿死。”
“谢岑那么溺爱温菁的人,把温菁养成了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性子,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至于温澜生,估计是为了躲着温菁他们吧,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但听附近的人说,若是深更半夜,听到国道水渠附近有刷刷的水声,那就是温澜生在那里。”
顾锦一不解的问:“冬天这么冷,水渠里的水跟冰似的,凉的吓人。他为什么非要下水呢?他是在找什么东西吗?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李舟道:“估计是他以前在这里藏了钱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小夏你说呢?”
繁夏笑了笑,眸色清冷如月:“我也不清楚。”
李舟肯定道:“那一定就是藏着钱了,肯定是被人拿走了,这些年他从你身上捞走了多少钱一定存着些私房钱,被人发现拿走了之后他不甘心,所以一遍又一遍的找。”
繁夏看向窗户上重重叠叠贴在透明玻璃上的雪花,被热气一糊,化成了溶溶的白色,她脑中不由得浮想起那一夜,她摘下戒指扔向水渠,温澜生不顾一切的扑下水的动作。
或许他是在找那枚戒指吧。
可是对现在的繁夏来说,无论温澜生在找什么,温澜生是死是活,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再见到温澜生那张脸,更不想再回忆起这十几年糟糕的人生。
叮咚。
门铃声想起。
“应该是容修来了。”繁夏立即起身去开门。
容修站在门前,大衣肩上的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一张脸被冻得发白,眼眶鼻尖透着像被刀刮过似的红:“繁夏——”
门一打开,屋内的暖气和他身上冷风森森的寒气一交汇,溶成了淡淡的雾白色。
“我在。”繁夏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脸,试图将他被寒风侵袭过的脸颊捂热:“昨晚喝醉了没办法回家,抱歉,让你担心了。”
容修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里是柔柔澹澹的黑色,脸颊贴着她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像极了一只焦急等待主人回家,委屈又止不住撒娇的小奶猫:“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应该让司机跟着你的。”
“这位就是容修吗?小夏的丈夫?真是比手机上的还要好看。”李舟笑着说道,好似一张无形的手,掐断了容修眼中含着的脉脉情愫。
他热络的拉着容修的手:“外头一定很冷吧,身上都还冒着寒气儿呢,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来坐,暖和暖和。”
容修被李舟极其热情的拉了进来,他不喜欢跟别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可是在繁夏面前,容修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