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眠冬
喻梨脑子转得飞快,想到这里,胆子也大了点,赶紧认错,示弱道?:“对不起,沈先生,或者你?想让我叫你?姐夫也行?,我真不是故意撞您那一下的,就是不小心刮到,我当时就……就是害怕,没多想,就想跑来?着……那我也惹不起您,呜呜……”眼泪没挤出?来?,但象征性抽噎了两声,显得可怜巴巴的。
她声音天生带了一股媚意,好像就是不会好好说话?,茶里茶气的,搁别的懂点风情的男人,早就心软了。
但沈砚从来?不是什么‘别人’,他俯下身,看喻梨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厌恶:“喻梨,你?觉得我信你?逃跑这套,我看你?跟我飙车飚了一路,玩得倒是挺开心的,嗯?”嗓音阴寒。
喻梨背脊发凉,她确实是跟景钰学过飙车来?着,刚才被?沈砚疯狗似的追着,下意识就飚着要逃跑。
但这会儿落到沈砚手心里,她也只有不断示弱的份儿:“那……人逃跑的时候就,就也想不到那么多,我这不是逃命吗……”掐着嗓音,越发显得人娇滴滴的。
沈砚就笑?了一下,忽然?俯下身,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握住了喻梨的小下巴,他说:“别跟我撒娇,你?跟别的男人用这套可能管用,可咱俩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不记得当年被?你?霸凌的方苒?”
喻梨浑身打了个寒颤。
方苒是跳楼死的,死的时候才18岁,于是活成了沈砚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沈砚处处针对她,针对了八年,倒也不是没有缘由。
她没说话?。
沈砚于是冷了脸,丢开她下颌。
“下车!”已经是命令。
喻梨于是不撒娇卖乖了,解了锁,乖乖下车。
沈砚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名表,靠着她的路虎,姿态松散,吊儿郎当的:“你?既然?喜欢撞我车,那索性今天玩点儿刺激的,站路中?间去,五分钟,五分钟内你?没被?撞,我就放过你?,不计较你?这事了,怎么样?”
是下班晚高峰。
喻梨被?沈砚逼停在公路的紧急通道?。
而?靠近绿化带的三条主干道?车辆已经越来?越多,因为道?路通畅,车速也非常快,基本?都在120码左右。。
喻梨看一眼迅猛的车流,小脸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
吐完的女伴也过来?了,是个腿长胸大的美女,看起来?气质很好,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大胸妹,听到沈砚的话?,也挺诧异的,忍不住劝他,嗓音很温柔:“阿砚,是不是有点过了?别闹出?人命。”
但沈砚只瞥了她一眼,她就闭嘴,不敢说话?了。
“站不站?”沈砚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晚风把他的衬衫吹得微微鼓胀,完全没有平日里温润的模样,带着一丝成熟的痞气,舌尖顶了一下腮帮,“不站也行?,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嗯?”
喻梨听懂他意思。
她不站,那就等着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以后慢慢折磨她,他有的手段,碾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没区别。
她要是站了,顺了他心意,事情就此?揭过,他不会再跟她计较。
喻梨垂眸想了想,低低的说了声:“那你?说话?算数。”
她不想被?他慢慢折磨,倒不如一次痛快了。
沈砚哧了一声,薄唇咬着烟头,没搭理她。
但喻梨知道?,这算是默认的意思。
喻梨就走进车流,脚步很快,一点儿看不出?刚才的楚楚可怜的娇弱。
初春,她穿了一件白色丝绸衬衫搭配杏色的褶皱长裙,外套是浅灰色的西装,衬衫口解开两颗,锁骨白皙精致,人瘦,腰一掐就断似的,站在车流里,稍微一不注意,就能别碾得飞起。
耳边是车流飞驰的、车胎摩擦马路的声响。
间或的夹杂着几声怒骂:“傻逼!边儿去!”
“要死死一边,别TM祸害人!”
“草尼玛的!有病啊!”
喇叭声、怒骂声、声声刺耳。
喻梨闭着眼睛,站在飞速的车流里,小身板抖得跟棵小树苗似的,仿佛随时能倒下去。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死亡逼近,在那种静谧般的黑暗里,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她出?现幻觉,看见?17岁的方苒,清纯柔弱,她叫她:“喻梨!”
“喻梨!”是沈砚的女伴在叫她,“可以了,喻梨,五分钟够了!快回?来?!”
隔着飞速的车流,听得不真切,但喻梨看见?她的嘴型。
熬过去了!喻梨想,然?后软着腿,不知道?怎么走回?的紧急通道?。
沈砚手上已经只剩烟头,他随手扔掉,在喻梨差点因为腿软倒下时扶住她。
他大掌握着她细瘦的腰肢,薄唇贴着喻梨的耳畔,姿态亲昵得仿佛他跟她有一腿似的,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惊恐,跟你?们当初霸凌方苒的感觉是不是很像,方苒当初遭受的,你?也尝尝,嗯?”
喻梨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虚弱地看他一眼。
沈砚放开她,抬腿就走,他女伴乖乖跟上。
“沈砚……”喻梨忽然?叫住他。
沈砚回?头。
喻梨站在夜风里,身形单薄,风把她长裙吹得微微扬起,她很瘦,看起来?像是被?风能吹走了似的,沈砚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眯了眯眼,有种心悸的感觉。
她忽然?很认真的问他:‘你?要当爸爸了,你?高兴吗?’
沈砚皱了皱眉头,以为她又在耍什么花样,懒得搭理她,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喻梨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软趴趴的上了路虎。
等沈砚车子开走了,她才摸着小腹,跟它说:“对不起啊,帮你?问过你?爸了,他显然?不怎么高兴,咱们确实没啥缘分,下次你?选个好点投胎吧。”
喻梨刚把车停在景钰酒吧附近的停车场,就接到秦欣妍的电话?。
秦欣妍气急败坏的:“喻梨,你?疯了吗,凭什么在沈砚面前?造谣我怀孕!”
“我只是如数奉还而?已,就像你?在顾北琛面前?造谣我钓男人一样,怎么,就你?高贵冷艳,容不得别人染指,我就活该被?你?在外面到处说我私生活混乱?”
秦欣妍哑了一下,嗓音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喻梨冷笑?一声,锁住车,踩着高跟鞋往酒吧门口走,她说:“秦欣妍,你?以前?说我点儿什么,我懒得跟你?计较,但是不该在顾北琛面前?说我,你?明知道?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却偏偏要去挑拨,你?既然?挑拨了,就要承受挑拨的代价!”
秦欣妍大概是被?她刺激到,声音也很难听:“你?觉得就你?这种胡乱造谣的手段,扯些影子都没有的事,沈砚会信你??不过就是显得你?更小人,惹人厌而?已。”
“信不信我的没关系,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我管那么多。”喻梨轻飘飘的。
秦欣妍大概是气极了:“喻梨你?就是个疯子,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你?觉得顾北琛要真信你?,能受我挑拨,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但凡真心爱你?,就不会信我的话?。”
这次轮到喻梨卡壳,她没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喻梨心烦,找熟悉的调酒师要了一杯酒,坐着慢慢品。
景钰这酒吧不乱搞男女关系,正经得不能在正经,台上表演的都是脱口秀,来?的基本?都是下班的社畜,解压放松的。
景钰大概是已经招呼了一圈回?来?,坐她旁边,见?她满身低气压,要了杯酒:“怎么了,跟南家那个傻白甜没谈拢。”
喻梨就说:“没,被?人横插一脚,黄了。”
“谁?”景钰晃了晃加冰块的威士忌。
“沈砚。”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景钰幸灾乐祸。
喻梨口吻淡淡:“还不止,我把他撞了!”
“那值得庆祝,老子早看不惯沈砚那装逼范儿,你?这叫为民除害,撞得贼几把好!”景钰还挺乐呵的。
喻梨就觉得这傻逼肯定没反应过来?。
果然?,景钰喝完一口威士忌,嗓音忽然?拔高,差点儿盖过台上说脱口秀演员:“你?TM开老子车撞的?”
台下听众纷纷把目光投过来?。
景钰就憋着气,敛声。
喻梨表情淡淡,回?给他一个无辜的眼神,要不说长得好看,占便宜呢,这姑娘一张小脸在灯光下瓷白细腻,一双眼生得跟猫似的,潋滟又动人,让人不忍心责骂。
“老子就知道?这辈子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喻梨,你?知不知道?这车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是老子至亲至爱的兄弟!”景钰压低了嗓音,憋着吼她。
喻梨眨了一下眼睛,不急不慢的说:“可你?想象一下,你?100多万的路虎,撞了600多万的迈巴赫,一点儿伤都没有,还给迈巴赫撞了个坑,是不是你?‘兄弟’要牛逼点儿,而?且你?以后贴个牌子,就写撞过沈砚的,你?兄弟算不算‘战功赫赫’。”
景钰真想了一下,似乎还挺有道?理,又眯着眼看她:“真没撞坏?”
“要撞坏了,我还能好好坐这儿跟你?喘气?”
“也是,沈砚怎么可能放过你?!”
喻梨想起刚才站在车流里的恐惧,依然?有点害怕,手微微发抖,眼神黯淡下去。
隔了会儿,景钰问她:“顾北琛那孙子出?轨,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想好,拖着吧,反正我在他那儿怎么摔的,就得挖个坑,怎么礼貌地把他给埋了。”喻梨说得没什么感情,仿佛知道?顾北琛出?轨时,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她。
景钰乐了,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老子怎么就喜欢你?这睚眦必报、狠毒小气的黑莲花劲儿?”
“说明你?心理变态,去挂个号吧。”喻梨没什么情绪的说,把最后一点酒喝完,“走了。”
“不再坐会儿?”
“不了,累,明天还有事,要早睡早起。”
“你?一天天的,弄个小破公关公司跟玩儿似的,能有什么要早睡早起的事儿。”
“da tai。”喻梨转身时说了一个口型。
景钰视线被?她走时背影露出?的一截小腿吸引,牛奶的肌肤,啧,又白又嫩,晃得人眼花。
也就看不到她嘴型,也听不见?她什么说。
喻梨的宝马坏了,拿去4S店修理,这才借了景钰的路虎,这会儿在酒吧门口打了一辆专车。
夜色迷离,街灯把城市笼罩在一层活色生香的喧嚣里。
她带着微醺的醉意,脑袋靠着车窗,想起一个多月前?,也是这样的夜晚。
顾北琛是她男友,顾家私生子,平时挺嘚瑟一人,动不动跟喜欢跟人装逼,跟她表白的时候,却跟二傻子似的,红着耳根,透着股二哈的蠢萌劲儿。
喻梨就是因为他微红的耳根心软的,以为自己捡到什么绝世纯情boy,被?顾北琛的甜言蜜语哄着,又觉得两个人,一个伪千金,一个私生子,也算门当户对,着了他的道?,陷进去了。
一个月前?,喻梨出?差回?来?发现顾北琛睡了小模特。
那天是顾北琛生日,喻梨本?来?是想哄他,赶回?来?替他过生日的。
却在酒吧门楼亲眼看见?他搂着长腿模特上了豪车。
“我差点儿真以为顾北琛要为喻梨那小婊子斋戒吃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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