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千流
殷酥酥白皙的面庞显露出几分凝重之色,沉吟须臾,道:“当时我和我的经纪人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秦媛跟我有点儿过节,加上她前段时间也在争取《凡渡》女一号这个角色,新仇添旧恨,给我使绊子也不奇怪。”
费疑舟:“知道了幕后?黑手,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
殷酥酥:“比如开个发布会揭发秦媛的行径?”
费疑舟扬起眉峰,不置可否。
殷酥酥失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的戏谑:“费先生,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不明白我们这一行的潜规则。秦媛是炙手可热的三金影后?,各路名导求着合作的香饽饽,全网粉丝几千万。你知道我两次事件为什么不主动发声不第一时间澄清么,因?为在这个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时代,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当绝大多数人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你有罪,你就已?经成了罪人,后?续的所有动作都只会越描越黑。以我目前的咖位,跟实?力比自?己强太?多的对?手叫板,没有实?质性?证据,不过是自?讨没趣。”
“你可能觉得,这个狗仔刚才说的话就是证据,可秦媛观众缘好?,背后?又?有靠山,她反将一军的机会太?多了。最高明的公关手段,不仅可以混淆视听?还可以颠倒黑白。没有实?质性?证据,少数人只会相信自?己想信的,多数人不关心事实?真相,只在乎这热闹好?不好?看,这谈资够不够劲爆。”
“不是不还击,是我心知肚明,自?己暂时没有这个资格。”
殷酥酥说的是事实?。
在这个圈子里,向来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是非公道,谁红谁有名谁腕儿大,谁就是公道。
知道了是秦媛在背后?捣鬼又?如何?殷酥酥常年处于圈中金字塔的中下游,深知上头的人跺跺脚,底下的人便要?落满头灰,以秦媛的资历和人脉,能对?她放暗箭的地方?根本数不过来。
因?此她很清楚,就算知道了秦媛在背后?使坏,自?己也不能明面上跟这位大前辈撕破脸,甚至哪场活动碰上了,她照旧得招呼一声“媛姐好?”。
话音落地,雅间内陷入片刻的静默。
不多时,轻轻一声“砰”,是费疑舟略倾身,将手中的白玉杯放回了桌面。
“没有资格?”费疑舟出声,重复她那番言论的尾梢字句,玩味地品咂。
殷酥酥转头看他。
“殷小姐,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半只脚已?经踏进费家大门。”费疑舟掀睫瞧她,嘴角牵起一道懒漫又?略微讥诮的弧,“原来我的人,还没有资格还击一个‘影后?’。”
殷酥酥眸光突的一闪,心中升起种预感:“你想做什么?”
费疑舟没接她的话,自?顾自?低眸整理好?钻石袖扣,起身,从一旁的衣帽架上取下西服外套,随手往臂上一搭,转身走向门口。
殷酥酥见状,慌慌张张追上去,横着双臂拦在他面前,焦灼道:“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该不会想直接去找秦媛吧?”
费疑舟面容淡漠,不语。
殷酥酥把他的沉默理解为了默认,皱眉正色道:“费先生,我和秦媛的恩怨纠葛,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如果我争气能出头,该找她算的账我一分也不会落,如果我一辈子是个你砸了资源也强捧不红的艺人,那糊是我的命,我挨打立正。”
费疑舟还是不说话。
殷酥酥更焦灼了,不禁抬高音量:“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不能出面去找秦媛。”
如果这位太?子爷怒发冲冠直接去找秦媛,那就意?味着他和她的关系要?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各种闲言碎语传回兰夏传回她父母耳朵里,让她怎么解释?怎么说得清?
跟爸妈坦白,她和费疑舟是假结婚?
一个是为了应付长辈,一个是为了拿到好?资源?
天哪,她光是想象就觉得可怕。
短短几秒钟,殷酥酥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就在她急得团团转时,面前的太?子爷瞧着她,轻描淡写地开了金口。
“我接受的教?育里从来没有忍气吞声这一项。”费疑舟说,“不过,一个影后?,应该还不需要?我亲自?出面。”
“你不是去找秦媛。”殷酥酥意?识到自?己虚惊一场,稍松了口气,很快又?觉得自?己当真傻得可笑。
确实?。
他是什么人物,就算要?动秦媛也必定是吩咐他人代劳,怎么可能干出直接冲到秦媛跟前去对?质算账的掉价行径。怒发冲冠为红颜?是她高看了自?己,脑补太?多。
殷酥酥不解地问:“那你一声不响忽然?站起来,这是要?去哪儿?”
费疑舟回答她:“旗袍馆。”
“……”
“三个钟头前,旗袍馆致电何生,说给你定制的旗袍已?经完工,让我带你去试穿。”费疑舟明显不想再和她聊不相干的人,也不想再继续那些扫兴的话题,又?恢复成往日那副松弛矜贵的模样?。
他懒懒漫漫地瞧她,一手随意?地插进裤兜,一手绅士地比了个“请”:“女士优先。走吧,这位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小姐。”
金主大佬放了话,殷酥酥当然?不可能拒绝。
纵是心头疑虑万千,她也只能暂且搁置,点点头,心惊胆战地跟着去了。
*
知道费家大公子要?带女伴莅临,旗袍馆早已?于一个小时前便进入闭店状态,恭候贵客大驾。
等?殷酥酥和费疑舟走进店门,旗袍大师罗启山便笑盈盈迎上前,将一座旗袍陈列架展示在两人眼前。
罗启山说:“殷小姐,这就是您上次来定制的旗袍。”
旗袍本就修身,通体依据殷酥酥的尺寸量身定制,光是陈列在架子都自?带生命力,显得风情万种。
殷酥酥有点惊讶 ,问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呀?”
“您和费先生可是贵客中的贵客,为了不让您二位等?太?久,罗老师可是熬着夜,加班加点在缝制。”年轻的女助理笑着接话,“殷小姐,快去试试吧。”
殷酥酥点头,接过旗袍又?想起什么,说:“对?了,费先生的领带……”
“也做好?了。”罗启山从陈列架的左侧取出一个精美红木长盒,打开来,呈递到殷酥酥眼前。
殷酥酥面露笑意?,说了声“大师辛苦”后?便独自?进了内室的更衣间。
换上旗袍。
后?背的拉链开口略低,殷酥酥两手往后?努力地伸,半天够不到,只得出声朝门外的女助理求助:“你好?,背后?的拉链我拉不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拉一下?”
话音落地,背后?无人应声。
倒是门锁咔哒一阵轻响,有人缓步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殷酥酥背对?着更衣室的门,看不见来的是何许人物,只径自?略带歉意?地继续说:“麻烦你了。”
背后?的人还是不说话。
须臾,她感觉到了两只手。
一只轻柔扶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捏住了位于腰线位置的拉练锁头,缓慢上提。
“……”殷酥酥微愣。
扶在她后?腰位置的手,宽大有力,掌心灼人,怎么不像是女孩子?
随着拉练被?拉拢,布料收束,殷酥酥完美的腰臀比曲线被?勾勒出来,展露得淋漓尽致。腰身纤细,臀线浑圆,呈一个饱满又?诱.人的蜜桃状。
与此同时,她听?见背后?的呼吸声明显变得微浊而沉……
殷酥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唰的转过身,晶亮的眸惊慌失措地抬高,正好?撞入男人那双幽暗得深不见底的眸。
“费先生?”殷酥酥吓得声音都快跑调,“怎么是你?”
费疑舟冷静地说:“我在外面试领带,听?见你叫人帮忙,就进来了。”
殷酥酥脸骤然?涨得通红,气得质问:“助理小姐呢?”
费疑舟非常冷静地说:“不知道。”
殷酥酥:“……”
他刚才给她提拉链,那她的后?背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这个……流氓。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殷酥酥恼得都忘记了维持淑女形象,抬起手,用力揪了把他的领带泄愤:“就算那位助理小姐不在,你也可以帮我找个女生过来吧?”
费疑舟更加冷静地说:“你马上就是我的老婆,我给你拉个拉链有什么问题?”
“……”气得想死,但是说不过。
半分钟后?,殷酥酥红着脸整理好?旗袍,从更衣室离开。一回头,瞧见某个一本正经耍流氓的太?子爷也跟着出来了。
殷酥酥目光不自?觉跟着这男人移动。
看见他在她几步远外站定,双手并用,开始系西服外套的扣子,自?下而上,不紧不慢,清冷英俊的面容无波无澜,喉结连同下颌的线条清晰而利落。
仅仅只是系着扣子,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就是一幅景色。
殷酥酥瞧得出神,视线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逐渐上移,这才注意?到,那条与她身上旗袍同源的新领带,稍稍有些歪斜。
应该是被?她刚才给揪歪的。
“……”耳根猛地窜起一股热浪,脸蛋也跟着火烧火燎,殷酥酥想到什么,干咳一声别过眼,好?意?出声提醒:“你的领带有点歪了。”
费疑舟闻声,动作稍滞半秒,随之淡声道:“我看不见。”
殷酥酥食指蜷起来,悄悄挠了下自?己的手掌心。
费疑舟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又?道:“有劳。”
帮他整理一下领带,不过举手之劳。
殷酥酥倒也乐意?帮忙,抿抿唇做了个深呼吸,起身走到费疑舟跟前。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空气里浮动的冷冽暗香再次转浓。
心跳如雷,打鼓似的敲击耳膜,她下意?识屏息,抬起的双手微不可察地发着颤,终于捏住男人的领带。
冷感的冰丝质地,色泽暗沉厚重,亲吻住她细嫩的指尖。
男人清冽的呼吸吹过来,分不清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拨撩过她额前的碎发。
短暂的几秒钟,漫长得像过了几个世纪。
将歪斜的领带重新挪正后?,殷酥酥稍微放松了些,动身准备退开。可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长臂从背后?环过,竟直接搂住她的细腰,堵住了她的去路。
“……”殷酥酥生生一惊,蓦地抬高眼帘。
“还是这么怕我?”费疑舟浅茶色的眼瞳眸色已?深,直勾勾凝视着她,语气柔而轻。
殷酥酥“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没答话,双手条件反射地往后?拽住他的手,想要?挣脱开。
“不准躲。”费疑舟手臂力道加重,低声说出三个字。
殷酥酥霎时僵住。
“为了让你尽快习惯我,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肢体接触。”费疑舟说着话,右手圈住她,左手慢条斯理描摹出她旗袍包裹下的小巧腰窝,“由易入难,就先从最基本的抚触开始,你意?下如何?”
殷酥酥:“……”
第28章 Chapter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