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有妖
陆怡晴淡定地从尸体上扯下?布条来继续包自己渗着血的伤口:“答案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消失,安夫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我还能找到我的答案。”
暴怒挑眉:“如?果我是你的话, 我就会想办法打个车先离开这座城市。”
她现?在还受着伤, 肯定没法和安夫人正面对抗。
陆怡晴沉吟片刻,问:“有止痛药吗?”
暴怒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我建议你别滥用药物?,避免走上瘾君子的不?归路。”
陆怡晴道:“我不?会的。”
“当?然, 当?然。”暴怒差点忘了?, “在你成为瘾君子之前?,就会先因为高血糖或者糖尿病死掉。”
陆怡晴道:“摄入糖分过载和糖尿病好像关系不?大。”
暴怒继续翻白眼。
她把手.枪上的指纹擦掉,然后一边打扫现?场一边看向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宠物?店店长,询问陆怡晴的意见:“她怎么处理?把她也杀掉吗?”
项链主人听到这话, 咬紧了?嘴唇, 往吧台的桌子那里缩了?又缩。
暴怒只当?她在害怕, 她看了?一眼她的两只手, 已经被陆怡晴拆脱臼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陆怡晴终于重新把手臂包扎完了?, 像一个厚厚的球。
她满意地看了?看, 继而看向暴怒:“警方不?是白痴, 他身上的弹孔和他带来的枪支弹道不?吻合,肯定就会查出来那支枪到底是谁的。”
虽然枪支合法, 但是都有购买记录。
只要到时候一排查, 迟早会发现?是她带来了?这支枪。
杀不?杀项链主人都无济于事。
暴怒想了?想, 道:“那么, 干脆一不?做, 二不?休,把这个店都给烧了?。”
陆怡晴:“?”
她话音刚落, 就干脆利落地踩着凳子,开?始从酒柜里扒拉那些酒瓶子。
有一瓶扔一瓶,随着接二连三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浓郁的酒香在整个空间里蔓延起来。
全都扔完了?之后,暴怒扣了?两下?扳机,发现?没子弹了?。
她蹲下?去摸懒惰的,发现?他枪里的子弹也打空了?。
啧。
暴怒问她:“有打火机吗?”
陆怡晴说?:“我不?抽烟。”
顿了?一下?,她说?:“我劝你不?要放火,这样闹出来的动静会更大。”
更何况,火灾只会把周边的商铺都给点燃,其他无辜公民?大约会损失惨重。
不?过她现?在的战斗力明显不?如?暴怒,决定权在她,而她只剩下?了?建议权。
陆怡晴看向了?暴怒。
她没有女歌手那样的温柔与耐心?,也就换不?来暴怒的真心?。
她们这样的临时结盟很脆弱,说?不?定她随时随地都会反咬她一口。
暴怒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舍下?这么零星的仁慈。
但她也没有驳斥她,只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她倒是抽烟,但因为之前?和船员他们的长期相处之下?,她已经戒了?。
避免让他们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
“我出去买打火机。”暴怒言简意赅地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项链主人笑了?一声,打断了?她们的动作?:“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她们看向了?她,项链主人用那只脱臼的胳膊从吧台下?的抽屉里摸出了?一盒烟和一个铁质打火机,然后抽出一根细支的女士香烟含进嘴里。
因为疼痛和脱臼,她的手抖得很厉害,动作?也很慢。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不?紧不?慢的,看上去并不?害怕她们,慢条斯理地像是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一样。
然后,她才抬起眼来看向她们。
“就算是死去,也有四个人为我殉葬。”她笑了?起来,“听起来是很划算的买卖。”
她说?着,嚓的一声,点燃了?嘴里的烟。
酒吧清冷冷的光倾斜下?来,她的目光透过烟雾巡视着她们。
“现?在,才是真正地说?再见,女士们。”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心?满意足于自己?的妆没有花,发型也没有乱。
她将永远美丽,永远耀眼,就算是死去,也会成为明日新闻的头版头条。
她将永远万众瞩目。
她优雅地弹了?弹烟灰。
而在那之前?,暴怒已经开?始喊。
“快离开?这里!”
陆怡晴早就先一步迅速地转身向门外跑去,但火焰蔓延得比她们更快。
因为整个酒吧都被暴怒倒满了?酒精,火焰在瞬间升腾起来,蹿得有天花板那么高。
易燃物?瞬间包围了?整座建筑物?,滚烫的高温迅速地裹挟了?一切。
陆怡晴迅速地扑向门口,却发现?门口已经燃起了?一道火墙。
那是暴怒之前?为了?防止有人逃脱所以?故意在门口浇下?的酒精。
现?在反而成了?她们的拦路虎。
陆怡晴迅速地抄起旁边的一个铁质花瓶,开?始击打旁边的酒吧窗户玻璃。
“我早就建议过你不?要放火。”
“你可以?给点更有用的建议。”
暴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跟着用力地踹着被击打出来的玻璃裂纹。
烟雾越来越浓,火焰已经烧到了?背后,高温灼痛着皮肤,烟雾刺激着眼睛。
终于,窗户玻璃不?堪负荷地碎了?。
陆怡晴迅速地倾斜身体撞了?过去,暴怒紧跟其后。
随着一声脆响,两个人狼狈地滚出了?酒吧。
陆怡晴咳嗽着,感到自己?真是祸不?单行,她挣扎着爬起来,远离了?火源,然后迅速打了?紧急报警电话。
电话打完后,她才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烫红了?,估计会长出水泡。
那倒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的头发有一大半被燎着了?。
散发着蛋白质烧焦的难闻气味。
陆怡晴面无表情,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那些烧焦的头发用餐刀割了?下?来,顺手扔进了?火堆里。
一切都做完后,她才精疲力尽地靠着炸鸡店的大门坐了?下?来。
冰冷的商铺门正好可以?给她发烫的后背降温。
暴怒走过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她身材比陆怡晴娇小,吸入的烟尘也没有她多,也没有烫伤,顶多是胳膊上有碎玻璃的划痕。
她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我有的时候真好奇你是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陆怡晴靠着门,支起膝盖,仰头去看她,咳嗽了?两声:“此话怎讲?”
“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那个女人。”暴怒说?,“而不?是给我们留下?一个后患。”
陆怡晴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之前?能那么干脆地开?枪杀了?贪婪,现?在却不?能干脆利落地杀掉她?”暴怒说?,“我搞不?懂你在干什么。”
她和她在一起都经历了?三场火灾了?,她严格怀疑她是不?是命里克她。
陆怡晴的语气平静:“我杀贪婪,是属于正当?防卫,法官免除我的罪行。至于她,她自有法律去审判她。”
更重要的是,她讨厌多管闲事,更讨厌节外生枝。
如?果她杀了?人,事后司法机关走流程的时候,她必然逃脱不?了?干系。
不?过暴怒说?得对?,她不?应该只是让她脱臼,如?果是骨折,她就绝对?抬不?起手来了?。
“法律?审判?”暴怒冷冷地笑了?起来,“陆怡晴陆小姐,该不?会我们称呼你一句忒弥斯,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做程序与正义、律法和公平的女神了?吧?”
陆怡晴看着她:“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
“你最好别那么想。”暴怒说?,“我讨厌一切善良的圣母婊。”
陆怡晴:“?”
圣母?谁?她吗?
暴怒冷笑了?一声。
法律有什么意义吗?
法律狗屁都不?是!
“看着我,忒弥斯,我从小被父母抛弃,法律惩罚他们了?吗?我被那些领养家庭辗转反侧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时候,法律惩罚他们了?吗?我被那个贩毒的寡头意图侵犯的时候,法律惩罚他了?吗?我在乎的人被玛丽珍·安杀死的时候,法律惩罚她了?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暴怒语气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她似乎早已习惯,早就麻木。
她垂眸看着陆怡晴,一句一字,一字一顿。
“法律并不?能无所不?能,真正能为我履行正义的,只有我,和我的枪。”
被抛弃,被侮辱,被当?做杀人的工具,被当?做听话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