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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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雪花随风翻舞,穿过一道道高啄的檐牙,散落一地的洁白。
御书房廊外的阶梯下,一年轻女子几乎已经被冻成了一个雪人。
修长的指尖微动,沈听肆垂眸,拂去了安平公主眼睫上的残瓣,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何必呢?”
安平公主动了动脖颈,整个身子僵硬的像是一个木偶,她费了好一番劲,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陆漻……”
嗓音沙哑粗粝,还带着细细的哭腔,却分毫遮盖不住那滔天的怨恨,“你究竟怎么能做下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爱慕过这个人,哪怕现在见到他那颗心还是不由得怦然跳动,安平公主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母后甘愿剃发封了景仁宫,皇兄被废去太子之位,断了双腿驻守皇陵,镇北侯府满门忠烈战死沙场,唯一剩下的二表哥解汿,也将被流放到贺州去……
所有的一切,全部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恨?!怎么能够不怨呢?!
安平公主哑着嗓子,声嘶力竭,“陆漻,你是要遭天谴的!”
“你跪在这里没有用,”沈听肆垂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就算你跪废了你的腿,甚至是冻死在这里……”
沈听肆停顿了一下,嗓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哀,“安平,里面的那位,不会对你生出半分的怜悯。”
安平公主猛然间抬头,深深地望进沈听肆的眼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听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了另外一句,“流放之路遥远,路上发生些什么事情,又有谁能说的准呢?”
“安平,回去吧。”
他的嗓音轻得宛若飘雪,仿佛风一吹,就要彻底的消散。
“什么意思……?”
安平公主垂着眼眸,陷入了沉思当中。
流放……为何偏偏是流放?
她下意识的去思考,随即便发现,躺若解汿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镇北侯府便彻底的失去了倚仗,舅舅生前树敌颇多,一旦那些女眷沦落为普通百姓……
莫大的恐慌在一瞬间攥紧了安平公主的心脏,痛得她几乎快要昏过去。
但是,倘若流放的话……
虽然母后和太子哥哥被废了,可她依旧是公主,想要在流放的途中帮衬一二,再容易不过。
最起码能够保下所有人的命。
安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的真相让她几近窒息。
她猛的一下想要站起来,可因为跪了太久,双腿发软,起到一半又重重栽倒在了雪地里。
她无助的趴在地上,努力抬眼望向出宫的方向,试图找到那道单薄消瘦的身影。
可漫天的风雪迷了她的眼,除了茫然,她什么也看不见。
“陆漻……陆漻……”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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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在隐隐约约凄厉的哭嚎声中,沈听肆宛若闲庭信步般踏了进来,斑驳的血痕和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却始终置若罔闻。
【宿主加油!】9999对沈听肆满意的不得了,虽然它是一个新上任的系统,但从其他前辈统们那里得知,有很多宿主都非常自我,经常不按剧情走,持续性的ooc崩人设。
而它的宿主不仅完成了一个反派该有的行为,甚至还主动加快进度。
多好的宿主啊!
【宿主,接下来要对解汿严刑拷打,拿到城防图,】9999略微有些担心,【宿主害怕血腥吗?】
【不会。】沈听肆微微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通过剧情来看,老皇帝用城防图和匈奴做交易,所以才弄死了老镇北侯和解汿的长兄,也导致解汿带兵后连丢五城。
陆漻逼着解汿把城防图交出来唯一用途,就是让边关换防。
【像解汿这种人,严刑拷打对他不一定有作用。】
【那怎么办?】9999瞬间有些急了,【这是一个大剧情,必须要走的。】
【所以,】沈听肆娓娓道来,【非常时刻要采取非常规手段。】
司狱点头哈腰的在前面领路,“镇北侯府的人都关押在最深处,且按照大人所言,将解汿单独关押。”
跟着司狱七拐八拐,沈听肆终于见到了解汿。
此时的他显得颇为狼狈,满身满脸的都是血痕,双手双脚被铁链捆了起来,手腕处被磨的血肉模糊。
听到动静,解汿缓缓抬起了脑袋,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沈听肆,狠狠吐出一口血沫,“陆漻,有种你就杀了我!”
沈听肆慢条斯理的坐在司狱搬来的椅子上,“我杀你做甚?”
“我只是来向你讨要一样东西而已。”
沈听肆指了指隔壁的牢房,“只要你把居庸关的城防图交出来,我就放过她们,怎么样?”
解汿却发出一声冷笑,“你个狗贼,你少做梦!”
“我镇北侯府上下三百余人,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有种你就把我们全杀了!”
【哇!】9999惊讶一叹,【果真被宿主说中了耶。】
“这样啊……”沈听肆微微一叹,忽然逼近了解汿,“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本相了。”
沈听肆拍了拍手,紧接着牢房外面就出现了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面带微笑的看着解汿,用最温柔的嗓音说出最残忍的话,“似乎令妹已经及笄了,就是不知道,本相为令妹安排的这些夫君,她是否会喜欢呢?”
第4章
解汿感觉自己仿佛是头一次认识沈听肆。
即便对方已经说的那么明显,即便那十几个男人已经站在了牢房的外面,他依旧怀揣着卑微的希望,去搏求那几乎不存在的可能,“你……你想做什么?”
沈听肆轻呵了一声,脸上明明带着笑意,眼眸当中却是没有任何喜怒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的解汿心口直发颤,“你究竟是装傻……还是故意如此?”
“我再给你十息的考虑时间,城防图,你究竟要不要交出来?”
“陆漻!”昏暗的牢房里,解汿浑身颤抖,牙关咬的嘎吱作响,“瑶瑶也曾经唤你一声兄长!”
“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兄长……”沈听肆呢喃了一番,转而嗤笑一声,反问道,“解初瑶的这声兄长值几个银子?”
“你又可知我拿到城防图又能获得几何?”
“看来解世子是不愿意配合了啊,”沈听肆万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冷冷开口,“动手!”
十几个男人瞬间走向隔壁牢房,紧随其后就是解初瑶惊恐万分的嗓音传了过来,“不……不要……你们别过来……”
解汿嗜血的目光瞪向沈听肆,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哀嚎,“你别动她!!!”
小妹才刚刚及笄,父亲和长兄就意外离世,他都还没有来得及给小妹说一一个好人家,就连累的小妹要小小年纪和自己吃流放的苦。
如今……
难道还要被这么多人侮辱吗?
可是一旦城防图交出去,匈奴大军破关而入,受苦受累的将是千千万万的百姓。
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不要……我求你……”解初瑶痛苦的叫喊声时刻响在耳边,宛若一柄柄利刃狠狠的扎在了解汿的心上,直扎的鲜血横流。
“停!”沈听肆打了一个手势,隔壁牢房的声响渐渐弱了下去。
他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一把钳制住解汿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看向自己,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令妹的衣衫尚且完整,但若解世子依七恶群一五二,二气无二八衣整理本文欢迎加入旧冥顽不灵,本相可就不能再保证什么了。”
震惊狂怒难以形容,半晌之后彻底归为惨然,解汿红着眼睛,面露哀求,“算我求你……你给她一个痛快吧,不要这么折辱她,我求你……”
那是他们全家放在心尖儿上,娇宠长大的妹妹啊!
怎么能……这么被欺负?
就算他死后下了九泉,又怎么向父亲和兄长交代?
他明明答应过他们,要照顾好家人的……
种种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解汿用力的攥紧了拳头,铁链勒的手腕处生疼,却远远不及心中之痛的万分之一。
然而,那个风光霁月,看起来干净的宛若是一棵青松的人,却冲他露出了一抹极度恶劣的笑,“继续。”
“是,”站在在旁边的念双刚应了一声,沈听肆又挥了挥手,“把她的嘴给本相堵上,大喊大叫的,吵死了。”
“是。”
解汿死死咬着牙关,拼了命的不让自己去听那些动静,他不断的说服自己,牺牲妹妹一个人可以挽救千千万万的百姓。
可布帛被撕裂的声响,女子痛苦的低吟,男人淫邪的狂笑……
那些声音却仿佛是无孔不入一般,密密麻麻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漫长,漫长到解汿咬了满口的血,一颗心不断的撕裂又重组,直到变得支离破碎,解初瑶痛苦的呻/吟却依旧在继续。
长久长久之后,那一个个彪形大汉才终于满脸餍足的从隔壁牢房走了出来,甚至有几个连裤子都没有提好。
念双面无表情的来报,“主子,解初瑶昏死过去了。”
“竟还活着?”沈听肆讶异了一声,“果真不愧是镇北侯府的姑娘么,身子骨挺不错。”
随即,沈听肆笑意盈盈的看向解汿,“你说,解初瑶的肚子里,是不是已经给你揣了几个小外甥呢?”
解汿眼尾沁出血泪,神情阴森,宛若索命厉鬼,“陆漻,今日你若不杀了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啧,”沈听肆发出一声感慨,“放大话谁不会呢?”
“而且……”他歪着脑袋,似是有些不解,“看来解初瑶在你心中的分量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一份城防图啊。”
“镇北侯府,永远做不出叛国的事情来!”解汿布满血丝的眼底涌起疯狂,嗓音阴冷刻骨,却又掷地有声,“虽死犹生!”
“还真是硬骨头呢。”沈听肆对此仿佛是早有预料,紧接着在念双耳边吩咐了几句,解汿就看到他的祖母,镇北侯府的老太君,被几名狱卒压着,从他面前经过,关到了隔壁的牢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