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一笑
谢小五冷笑一声,“普通同学?顾清依在你眼?里我们只是普通同学?那当初的七年之约又是什么?”
顾清依勾了一丝笑,又抬了抬下巴,“谢壹,你等的人?来了,我也该走?了。”
许婵婵挽着有些憔悴的明惊玉,短短几天的时间,明惊玉清瘦的让人?无法想?象。
但也不影响她绝美的容颜。
顾清依对谢家的人?物关系有所了解,上学那会儿,谢壹时不时在她耳边唠叨几句。
这位绝美的女人?,她是这次手术才知道的,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那位谢家掌权人?的妻子,四九城明家的大小姐;另外?一位,是黎海珠宝大亨的女儿,她听奚嘉提过,是谢老夫人?为谢小五安排的结婚对象。
谢家的人?,都是顶配。
*
谢小五没想?到四嫂要来的地方时万渡寺。
车缓慢地停在万渡寺山下。
他还深深记得?,上次礼佛节,四嫂对这种礼仪并不是很?赞同。
明惊玉下车,斜斜细雨笼罩在她的周身?。
她缓步走?向九十九级台阶。
她脑子里浮现出谢倾牧浅着笑的温润声音:
他说:
——一个人?在面临极大绝境时,某种意义上的信仰不可痴迷,也并不一定?迷信,或是一种坚定?的力?量,是心灵的寄托和慰藉吧。
明惊玉昂头看向九十九级台阶之上,在黑暗中,高耸的万渡寺大殿。
她从小到大全靠自己在明家生存下来,守住了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成了一个乖张跋扈、睚眦必报的明惊玉,拥有坚强的盾牌。
没有信仰,不信佛。
只信自己。
这一刻,她想?要把对自己那份信任,成为心灵寄托。
“四嫂?”谢小五低声唤她。
明惊玉没有应答,谢小五想?要拉,明惊玉淡笑,“谢小五。这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可我想?要自己坚定?一些。”
谢小五清风朗月的眸,渐渐垂下,湿润一片,唇瓣紧珉,却也没再说什么。
明惊玉像之前那位不被她认同的母亲,三?拜九叩,一步步登九十九级台阶。
许婵婵盯着在雨中跪拜的明惊玉,哪怕身?影娇柔,笔直又坚韧。
许婵婵眼?泪簌簌往下,她取了车内的伞,为明惊玉遮挡,唤她,“四嫂嫂。”她的声音轻如蝶翼。
许婵婵陪着明惊玉一步一步往上,她一直在掉眼?泪,渐渐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谢小五站在雨中,往上迈步,步伐如同千金重而缓慢。
快两个小时的时间,明惊玉终于登上万渡寺。
主持问她,所求为何。
明惊玉没什么知觉的一双腿,颤颤抖抖地跪在禅垫上,诚心一拜,“为我先生求平安。愿他,四季安康;十二月月月无恙;一生平安。”
主持对谢家人?太熟悉,万渡寺的一座院子里,供奉着谢家上一辈的牌位和功勋,“谢施主福泽绵延,必然不会有事。”
*
明惊玉一双腿疼痛得?不像是自己的,她手里紧紧握着那道平安符。
哪怕只是一个寄托,她也甘之信奉。
进了监护室,她握着的谢牧倾手,把求来的平安符放进谢倾牧的手心,脸颊贴着他的手背,低声呢喃,“谢倾牧,你说过,你会没事;我也说过,我是个偏执的人?。所以你要是一直不醒,我就隔三?差五的去为你求平安符,直到你醒来为止。谢倾牧,我的膝盖很?痛,晚上睡不着觉,你忍心么。”
从重症监护室出去,明惊玉回了病房,又是一阵浑浑噩噩的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边有人?喊她,声音温柔。
“谢太太,谢太太?”
明惊玉缓缓睁开眼?,小护士面带微笑道,“谢太太,有位男士找您。他在我们护士台。”
男士?
还是找她?
她在黎海除了认识谢家几位,就是黎燕觉了。
这几位都不可能在护士台等她。
明惊玉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正当拒绝。
小护士说,“他说他是从四九城来的。想?见你一面,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明惊玉越听越纳闷,便应了声。
经过一天一夜后,一双腿跟灌了铅,更疼了,下地都困难。
她好不容易下地,试着走?了几步后,勉强正常。
住院部走?廊的尽头,宽阔的落地窗,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明惊玉做梦都没想?到从四九城来的,要见她的人?是季淮。
更没想?到,这辈子她跟季淮还要见一面。
明惊玉淡淡地说,“你找我做什么?”他们在四九城关系都没见多好,想?不出季淮找她有什么事,还是非说不可的话?
季淮转过身?来,他没作声,只是仔细地打量明惊玉。
他眼?神比起在四九城柔和不少,没有锋利感,更没冷漠的讽刺。
尽管季淮眼?神不像在四九城看她的眼?神都是能杀死她,但这样的眼?神让明惊玉更不舒服,她挪了挪地儿,转移季淮的视线。
季淮从没见过明惊玉为谁哭,这么多年就连红眼?圈都没有过。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她,不但眼?睛红肿,就连人?都这么憔悴,比起在四九城那样傲娇又乖张的她,这个样子逊了很?多,让人?心疼很?多。
他低声问道,“惊玉,你消瘦了。你在黎海是不是过得?不好?谢倾牧是不是对你不好?”
明惊玉无语,冷声道,“季总,这里是医院,我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医院伙食好,我来这里大吃大喝的?”
“......”季淮忽略明惊玉这句话,“我来黎海出差,在商宴上听跟谢倾牧熟识的人?说,他做了手术。”
“所以呢?”明惊玉冷声问。
季淮凝视明惊玉,她眼?底的冷漠,让他很?慌,他说,“惊玉,跟我四九城吧。我知道,四九城这个地方你并不喜欢,我们出国生活好不好,季家的生意大部分都在国外?,在国外?就不会有四九城那些烦心事。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外?婆,我们带上外?婆一起,以后我们好好生活。”
明惊玉睐着季淮,看他就像看一个有病的人?。
季淮,“我知道,我忽然这样说,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惊玉,之前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才会做哪些事。不,我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我用错了方法。”就跟母亲说的一样,都是他自作自受。
明惊玉看他跟看怪物,“季淮,你怕是脑子被驴踢了吧?我已经嫁人?了,你现在站在我老公?地盘,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也不怕,你人?交代在黎海?”上回那几位八卦千金,把谢倾牧的新形象在黎海好好的播报了一遍,偏生他还沾沾自己,还更高调,现在他在黎海的标签多,无脑宠妻狂、老婆奴、醋王。
明惊玉想?到谢倾牧,眸色越发温柔。
可是——他还在休息。
季淮笑,“惊玉,谢倾牧他手术过后就陷入昏迷,在黎海不算什么秘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醒不过来,你真要守着一个半死不就的人?一辈子吗?”
季淮那句‘半死不就的人?’又一次让她陷入魔障,不会,他说过,他会没事。
季淮揽住明惊玉的双肩,“惊玉,我爱你,从小就爱慕你。每次看到你从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好难过。”季淮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说出这些话,有些语无伦次的表达,他眼?眸泛着红,“惊玉,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我不拿明珊气你,我们是不是也得?到了该有的圆满。”要不是乱了轨迹,如今跟明惊玉在一起的就是他季淮,谢倾牧这样子,是老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明惊玉缓缓抬头,拂开他握住她肩头的手,跟他隔开一定?距离,又像是嫌弃什么不赶紧的东西?,又拍了几下肩头,干脆果断道,“不会。我会跟你退婚,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圆满。你根本就没入我的眼?。”
季淮被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
明惊玉又不咸不淡道,“有件事,想?必你应该要清楚。明珊之所以会喜欢你,只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什么意思??”季淮没听懂。
明惊玉漫不经心地说着,她声音有些哑,显得?更加绝情,“意思?很?简单,我故意在她面前说炫耀你这个未婚夫,她那么喜欢抢别人?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知道她对你有意思?,推波助澜而已。说起来,也挺有意思?,明珊喜欢破坏别人?的东西?,我这人?吧,善于成全。”
“哦,就连她会在酒店对你做那种事,也是我激她的。”明惊玉毫无波澜,就像一个没血没肉的世外?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季淮情绪激动,眼?泪在眼?底打转,满是受伤。
明惊玉没所谓,“没有为什么,我乐意。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是他禁不起诱惑而已,这样的男人?跟明盛辉没什么两样。
她看不上。
这些话没必要跟他扯。
明惊玉懒得?跟他啰嗦,她转身?,手腕被他扼住,季淮低下头,低声说,“我不在乎,惊玉我不在乎那些,不关你是利用我也好,还是把我当作对付明珊母女的靶子,都好,只要是你,都好。”
明惊玉不厌烦,怒道,“季淮,你真搞不懂吗?你这种人?和明盛辉是同类人?。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原本你觉得?该是你掌控的局面,不受你控制了,没按照你的设想?而来,你不就是想?要用退婚让我来放下我的自尊求你吗?让我在你面前低头卑微,你再拿出你所谓的施舍的爱情,所以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季淮不知道被说住了内心,还是不认可明惊玉的说法,整个人?瘫软的后退了一步,就算这样,他还是牢牢攥着明惊玉的手腕不放。
手腕传来一阵阵痛感,明惊玉眸色冷了几分,“还有,我老公?他只是暂时,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明惊玉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他掰扯这些无聊的东西?,她要赶紧离开,早知道是她,他直接让医院保安把他轰出去。
“惊玉,我和明董不一样,我一直爱的都是你,从未改变过,你相信我。我承认当初脑子不清楚,都是我的错。”季淮红着眼?圈,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最?有利的一次,他卑微求道,“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跟我出国生活好吗?”
明惊玉很?无语,用尽全力?想?要甩开季淮。
偏偏季淮跟发了疯力?气很?大,她膝盖有伤,一双腿很?肿,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牵扯之际。
一个她魂牵梦萦的嗓音在背后不远处传来,“季总,你打算带谢某的太太去哪里啊?”那卷着笑的嗓音下几许冷漠。
熟悉的声音传来。
明惊玉身?体一震,眼?泪毫无征兆地洒了出来,她背对着那道嗓音的方向,嘴角颤抖得?说不出话。
片刻之后,她转身?,谢倾牧坐在轮椅上,单手支撑侧额看着他们。
短短七天的时间,清瘦不少的他,五官更凌厉了些,轮廓线条更清晰,一双温润的眸子更为深邃,还有短短的胡茬。
他端详着眼?前的一切。
为谢倾牧推轮椅的小五,两眼?狠狠地盯着季淮,咬牙切齿的警告,“姓季的,把你的狗爪子从我四嫂手腕上拿开,否则我不介意废了你!”
明惊玉直直地盯着轮椅上的谢倾牧,她听不见季淮在说什么,小五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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