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树
网约车经过校门口的时候,顾津南似是想起来什么,偏头问夏里:“学校寒假是不是不提供暖气?”
“嗯。”夏里点头。
“冷吗?”他问。
“还好,我被子挺厚的。”
“公寓对面那套房子也是我的,一直空着,没人住,你要是学校住的不习惯可以先过去住,密码和这套公寓的一样。”顾津南淡淡说着。
“好,谢谢。”夏里有些脸红。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欲言又止。
车子抵达顾津南公寓楼下,顾津南先下车,司机趁机对夏里说:“姑娘,在外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男生的话。”
夏里了然地笑笑,“谢谢叔叔,不过他是个很好的人。”
顾津南听到这话,动了动眼皮,没吭声。
夏里跟着顾津南去他家里拿耳钉。
一进门,夏里去洗手间找耳钉。
顾津南去卧室拿手机,失踪了一天一夜,公司那帮老狐狸肯定会搞事情。
还有绿城的地产项目,江家最近没少做手脚。
然而,手机上的短信让顾津南再一次崩溃,他同样收到了自己像狗一样被拴着的照片。
有人再帮他回忆,那些凄惨的记忆。
提醒他,他曾经像狗一样活着。
赤、裸、裸地挑衅。
顾津南深邃的眸子里淬着狠戾,直勾勾地盯着短信上的照片,脸上带着阴翳的冷。
“很好。”他声音冰冷。
“顾津南,我先回学校了,你记得吃药。”夏里站在顾津南卧室门口说道。
顾津南闭了两秒的眼睛,压下眼底的情绪,他再睁眼,又是那副散漫的样子。
可夏里刚明明看到他绷直的后背,还有紧握的拳头。
“你怎么了?”夏里轻声问。
顾津南把手机扔在床上,往前走了两步,斜倚着门框,双手抄兜懒懒散散地,“不想吃药。”
夏里莞尔一笑,“是怕苦吗?你吃完药了可以吃点糖,我上次给你带的糖还有吗?”
“有。”顾津南答道。
顾津南慢悠悠地跟在夏里身后,电梯的数字一直变化着,快到这一层时,顾津南突然叫她:“夏里,春节不想一个人的话,可以过来找我。”
夏里有些错愕,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正常,她笑的很甜,“好啊。”
夏里走后,顾津南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深邃的眼底,一派平静。
良久,顾津南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导航去最近的五金店。
五金店的老板裹着军大衣,嗑着瓜子看手机,听到动静,他抬头看着顾津南问:“要买点什么?”
“笼子,四方的。”顾津南声音很淡。
老板把瓜子扔在盘子里,起身去介绍店里的笼子,“我这好多笼子,合适各样的,你买什么样的?”
“最结实的。”
“关狗吗?”
“嗯。”
“那这种就行,组装也简单。”
“不够结实。”顾津南垂眼看着老板从货架上抽出来的笼子的一个面。
老板笑笑,“你家狗到底多有劲儿,这样的都不结实。”
“这个,加粗加厚的,狼进去了也跑不出来。”
“嗯,再拿一根铁链子,还有鞭子。”顾津南口吻平静的像结了冰的水面。
有了狗笼子的经验,老板给顾津南找了质量较好的铁链子和鞭子,他一块扔到地上,说道:“一共615,快过年了,抹个零,600算了。”
顾津南掏出手机转了1000块钱。
机械的到账提示音响起来。
老板搓搓脸,打了个哈欠含糊说道:“小伙子,转多了,一共600。”
顾津南嗤笑,笑意不达眼底,他说:“没事,我手受伤了,麻烦您帮我把这些东西搬车上去吧。”
“好好好,没问题。”老板乐呵呵地帮顾津南搬东西。
第23章
顾津南车子开到顾谦的别墅门口, 没有立马进去,他散漫地打量着周围,今天的天气很好, 天空蔚蓝, 有风。
院子里的绿植被家里的阿姨照顾的很好,一年四季他们都枝繁叶茂的。
顾津南从扶手箱里拿出烟盒,敲了跟烟, 咬在嘴里,懒懒散散地点燃,半躺在驾驶座上,轻闭上眼睛,慢慢悠悠地吸烟。
管家出来办事,看到顾津南的车停在门口, 他下车敲敲车门。
顾津南按下车窗。
“少爷, 怎么不进去呢, 外面天冷。”
顾津南笔直的目光落在管家带有褶皱的脸上,沉默了会儿, 说:“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客厅去吧。”
“哎, 好。”管家颔首。
“少爷这是买的什么?”管家搬着纸箱子,感觉挺有分量,少爷和老爷关系不好,这临近过年, 管家以为少爷拿着东西来缓和关系,主子家里关系和睦,他们这些佣人日子自然更滋润, 管家脸上一路上都挂着笑。
顾津南没吭声,双手揣兜往里走。
“老爷和……”管家顿了顿, “还没醒。”
顾津南明白,顾谦又给自己换了个新的小妈,从他记事起,进顾家扮演他妈妈的女人多的已经数不清了。
管家把四方大箱子放在客厅中间,转身顾津南:“少爷,您吃早饭了吗?”
顾津南低声嗯了声,脸上的情绪很淡。
顾谦睡眠浅,他卧室在别墅三楼,他没醒之前,是不喜欢家里的阿姨在别墅内走动的,所以这个点家里的阿姨要么在厨房准备早饭,要么在后院打理花园。
管家知道这家的少爷是比老爷更狠的主,顾津南这会儿脸上的情绪又不佳,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简单说了下楼上的情况后,就出门办事去了。
顾津南一脚一脚地把木箱子踢进电梯内,直奔三楼。
卧室的光线很暗,两道平稳的呼吸声相互交织这,地上一堆衣物,鱼水之欢的气息还有残留。
顾津南食指骨节抵了下鼻尖,适应两秒后,弯腰慢条斯理地用小刀划开箱子,拿出铁链子。
纸箱子和铁链子发出的声响吵醒了床上的两人,女人动了动身体,软声抱怨:“干什么呢,吵死了。”
顾谦昨晚过于劳累,这会儿眼睛都懒得睁,抬抬手,“你先下去,一会儿再量血压。”
顾津南掀开顾谦脚边的被子,把铁链子拴在顾谦的脚上。
顾谦察觉到不对劲儿,猛地睁眼,顾津南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他床尾,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撕开个水蜜桃糖果扔进嘴巴。
悠哉地把嘴巴里的糖果咬成碎渣渣。
“啊!”顾谦旁边的女人尖叫一声,往上拉了拉被子。
“你谁啊?”女人问顾津南。
顾谦起身想要解铁链子,顾津南拿起身后的水杯,猛地摔在他床头上面的墙上。
玻璃渣掉了一床。
顾津南从兜里拿出把折叠刀,拉开,用刀片敲着手掌,硬朗的眉骨间带着阴翳的冷,看顾谦的眼神,就像看待宰割的猎物,确定好下第一刀的地方,便开始屠宰了。
顾谦咽了咽喉咙,声音不知是抖还是沙哑,话说的不是很清晰,“你要干什么?”
顾津南冷笑声,抽出张纸巾,拿着另外一个高脚杯往上面砸去,这次玻璃崩的范围小了点,纸巾上聚集了一小堆玻璃渣。
他拎着纸巾把玻璃渣倒在盛有燕窝的碗里,慢条斯理地从衣柜里拿出条浴袍扔在床上,冷声对屋里的女人说:“出去等,别乱说话,否则我会把这燕窝一口一口给你灌下去。”
女人慌乱地拿起浴袍,裹在身上,光着脚出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谦时刻盯着顾津南的一举一动。
“今年的冬天有点冷,要不你别过了?”
顾津南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是以季节为单位的,那个时候,他的一年四季常常是不完整的。
有时候冬天被关进去,春天才放出来。
如果顾谦忘记了,那他出来的时候就是夏天了,甚至又是冬季。
“你、你想要什么?”顾谦声音开始抖。
顾津南手里的刀轻轻扫了下顾谦的脚腕,扫过的地方出现条疤痕,开始往外渗血珠。
顾谦慌了,嘴巴张合着不知所措,他捂住胸口看着顾津南,想要打感情牌,却发现手里一张感情牌都没有。
“昨天的照片。”顾津南提醒他。
顾谦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来昨天干的蠢事。
“我昨天喝多了。”顾谦话说的没什么底气,他自己也明白这些对顾津南意味着什么。
顾津南下巴一抬指了指铁笼子,“钻进去说。”
“我是你老子!”顾谦额头青筋暴起,浑浊发黄的眼珠内掩盖不住的怒火。
“我说了,钻进去!”顾津南第一次在顾谦面前怒吼,他的眼睛像嗜血的冷刀。
顾谦死死抓着被子,别过眼不去看那刺眼的铁笼。
顾津南猛地拽动铁链子,顾谦被带着滚到了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