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仅
一静下来就忍不住刷手机,点那条音频听。
像个瘾君子。
程孟说:“怎么可能总这样,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我现在虽然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很好听的声音,但基本上化身尖叫鸡几分钟,也就冷静了。”
这倒是。
林循想起今天下午,在又双叒点开了那条音频傻乐之后,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于是她重新听了一遍之前审过的很多人声,甚至再次点开了《小蔷薇》最后一集里do的桥段——那集播放量登顶,底下的评论几乎全是嗷嗷待哺“斯哈斯哈”的尖叫鸡。
但她听完却心如止水。
并且十分专业地认为男cv在配音的时候喘息稍微有点重,表演痕迹刻意了一点。
——这些刻意营造的苏感和暧昧不清的语句,竟然不如沈少爷一句漫不经心的“晚安”带给她的杀伤力大。
程孟说到这,叹了口气:“那个大大后来退圈了,三次元的消息没人知道。想想这么多年,我都没再遇到这么让人动心的声音呢。哦,除了千寻大大。”
“不过我对千寻大大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怎么说呢,敬仰和崇拜大于心动?因为他每个作品的音线都不一样嘛,而且从来不刻意制造苏感,每个音节都百分之百贴近角色当下的情绪。我每次听他的作品,就觉得一个人的声带怎么能发出这么多种声音呢?如果高中课文里的京中口技者,顶多也就是那样吧?”
林循觉得她说得挺中肯。
业界都说千寻大大是声音怪物,千人有千声,技艺神乎其神,听他的作品就像看爱因斯坦的手稿——大概没几个人会把关注点放在大科学家的书法上。
“总之,给你个忠告,”程孟说到这,眨眨眼,“你如果不想越陷越深垂直入坑,这两天建议拔一下网线,不然你就会像当初的我一样,把网上能找到的他的每条音频都翻个遍,然后掉在坑底爬不出来。”
“……”
林循倒是想。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网上那些人病入膏肓也好、无药可救也罢,他们沉迷的,只是隔着网线千里之外的声音。
大不了像程孟说的那样,拔了网线,或者在手机上装个防沉迷软件,重新做人。
但她要面对的,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
还挺熟,楼上楼下的,动不动就能见面,未来还有很大几率要一起共事……
啧。
这都什么事儿啊。
挂了电话,林老板丧着张脸坐在厨房吧台上,打算吃个晚饭压压被某个妖精般的声音勾得离家出走的灵魂。
可等她刚把面泡上,门铃便响了。
林循以为是她买的快递到了,趿着拖鞋走过去,拉开门。
下一秒,她“砰”地将门关上,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
他怎么上来的?
直到门铃声转变成不耐的敲门声,林循才压下所有情绪,重新拉开门,波澜不惊地直视前方。
只可惜,恰到好处的身高差以及门里门外分寸得当的距离,令她满目视野顷刻填满男人白皙的脖颈。
以及那形状优越、锋利突出的喉结。
——妖精的住所。
林循下意识移开眼,她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这个喉结上下滚动着吐出一句话管她借钱,那她大概会倾家荡产。
“……”
林老板迅速提起戒备心,往后挪了一步,故作淡定道:“你怎么上来的?一个人?”
沈郁闻言云淡风轻地抬起右手。
像是想特意证明些什么,他手指拈起那根碳黑色细长盲杖,在门边轻轻敲了敲。
“我上次只是没带盲杖,有盲杖,上个三楼不是多难的事。”
林循此刻却完全没注意他想要挽回颜面的意思。
她满脑子都是——
他、说、话、了!
那喉结动了!
明明是和之前一样的语气,平淡中带点欠揍。
但她此刻听起来,却觉得每个字都如沐春风,像一颗颗隐形的温柔炮弹。
像是被昨晚那三个字打通了任督二脉。
林循只觉得毛骨悚然。
有种精神要被操纵的恐惧感。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多余解释,”她连忙打断他,不耐道,“直接说你来干嘛的?”
“……”
沈郁因她莫名不耐烦的语气皱了皱眉。
好半天后,他道:“晚——”
“停,”林循直接后退两步,双手把耳朵捂上,满眼警惕看着他,“别说那个词。”
也别管她借钱。
“……”
沈郁顿了会儿,偏了偏头,莫名其妙地吐出后半句:“——饭吃了吗?”
作者有话说:
千寻:配音更重要的是专业能力,而不是所谓的苏感。
沈郁:专业?那是什么?能吃吗?
迟晏:上章出场费结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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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恢复晚上六点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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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喜欢不喜欢,其实很明显。◎
他问完, 没等她回复,又接着问:“……你让我别说什么词?”
语气里带着点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声音没变化,他都要以为自己敲错门了。
“……”
许久后, 林循放开捂着耳朵的手指, 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
着实是一整天魂魄走失,再加上突然又听到这罪魁祸首的声音,有点丧失理智了。
好在林老板脸皮厚,一贯很会做表面功夫。
“我指的就是‘晚饭’,本来想让你别问我吃没吃晚饭的。我在家吃泡面已经够凄惨的了, 不想再被刺激到。”
“但没办法,既然你已经问了,我只好回答你,”林老板眼睛都不眨地瞎编着,“我还没吃,在等面熟。”
沈郁的眉头慢慢皱起来。
他当然不信这鬼话。
只觉得她今天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喝酒了?
空气里却并没闻到酒味。
没拎盲杖的那只手往上探了几寸, 直奔她额头的方向,仿佛要看看她发没发烧。
林循敏捷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所以, 你上来找我就是问我吃没吃饭?”
沈郁收回落空的手,耷拉着眼皮不咸不淡道:“我外婆今晚出门去老同学家喝喜酒了, 我得出去吃。她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男人的嘴唇一张一合,紧接着一连串软乎乎的声波向她耳窝侵袭而来。
林循咽下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我去”, 抿着唇, 抬手摁了摁太阳穴, 努力让自己适应这温柔攻击。
今后经常会见面,他也不可能变成哑巴。
来日方长, 总不能真的被拿捏住吧?
只是,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明明昨天之前听他说话还无比正常, 怎么今天就感觉每一个字都是一记重击?
她缓慢地从内心微微的荡漾中走出来,理性分析出有用信息。
姜奶奶大概也是担心她外孙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才会来问她去不去吧?
林循想到那些占满盲道的自行车们,私心里也觉得老太太的担心不无道理。
三魂七魄挤在门口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最终点头道:“行,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说罢她关上门,进屋洗了把脸,套上件针织长袖,临出门前又套了件薄风衣——这两天气温下降得厉害。
打开门,沈郁正双手抱臂靠在旁边的墙上,细长的碳黑盲杖斜斜支在墙角。
他神色平淡,脸上并没有长时间等待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