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招惹 第78章

作者:郁七月 标签: 都市情缘 轻松 现代言情

  江枭咬了咬牙:“......”

  大多数时候,对方??x?能接到你直视的眼神,但隔着距离,余光是否盛着你,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陆知鸢可一点都不近视,对面窗户立着那么显眼的一个人,她就算不故意去看,那颗脑袋还有那半截身子也直往她余光里钻。

  以前半点光都看不见的一扇窗户,如今透亮的都能看见窗台里摆着的花瓶。

  陆知鸢逼着自己忽视那扇光亮。

  但是回到房里,门一关上,她就侧头看向了自己的窗户。

  早上的时候,她开了半扇窗,窗帘也拉开半扇。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窗前,装作无意地将窗户关上后,她就坐在了桌前。

  一米多长的桌子上,摆了不少小物件,而直冲她视线的就是那一对虽不一样但莫名对称的铜制杯盅。

  一个是她买的,一个是他送的。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条古玩小街,耳边也响起他把她拉到一个摊位前,和她说的那些话。

  【你那个杯壁上面是花苞,这个上面是叶子。】

  【送我吗?】

  【又不是值钱的东西,我毛衣你织了没?】

  【照你这个速度,我怕是明年都穿不上......】

  陆知鸢看向旁边的五角柜第二格的抽屉。

  钱都算清了,杯子也还给她了,就连给他蒸过的鸡蛋羹,也被他无情地还了回来。

  可她还欠他一件毛衣。

  心里有块不知名的地方,莫名塌陷......

  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陆知鸢从椅子上起身。

  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江枭眼睁睁地看着坐在窗前的人没了。

  很久,久到指针指向十二点,他也没见她再坐回去。

  说不上来是默契还是两人都各怀心事,面对面的两扇窗户,透亮的灯光一直到天边泛出白肚皮都没有灭。

  陆知鸢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睁开眼的时候,眼皮硬硬的,而她的睡姿也不是躺在被子里,而是歪在枕头上。

  怀里是昨晚她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羊绒毛线,大半夜,织了半个手臂长度的袖子。

  陆知鸢撑坐起身,揉了揉因为睡姿不好而有些酸疼的腰,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斜对面的窗户。

  后知后觉昨晚坐在那儿的时候,对面的人好像一直在看她。

  目光落到桌上那只骨瓷碗。

  该不会是想着怎么不把他的碗还他吧?

  想到这,陆知鸢撇了撇嘴角。

  江枭昨晚睡的也很迟,在窗边傻坐到十二点半,最后回到床上躺着,躺到几点睡着的他不知道,反正是被噩梦惊醒的。

  不过不是那个循环了好几年的噩梦,而是一个一身警服的男人把陆知鸢从他怀里拽走的画面。

  其实也说不上是噩梦,但是他以袭警的罪名被警察带走了。

  这也都不算什么,重点是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陆知鸢不仅对他冷笑了一声,还送了他一个字:【该】。

  能做出这样的梦,江枭自己也挺无语的。

  但好笑过后,他眉眼里的颜色就变了。

  以至于陆知鸢敲他的门,刚想把碗递过去的时候,被他那双英气上扬的野生剑眉,逼看的双肩瑟缩了下。

  “有事?”他声音带着刚起床的低沉与冷冽,黑漆漆的一双眼也透出尖锐的光。

  昨天还笑小野怎么就那么怕他,今天可好,冷不丁的被他这样一双眼神盯着,陆知鸢心里对他早就消失的怵意突然又爬了出来。

  可来都来了......

  陆知鸢把手里的碗递过去:“还你。”

  【还你】这两个字现在对江枭来说就是根刺,时时刻刻提醒他,她在跟他划清界限。

  江枭压根就没去看她手里的碗,一双眼定在她没什么神采的眼瞳里。

  睡那么早,灯也不关,这都七点了,眼睛里却红丝丝的,江枭没好气地开口:“昨晚干嘛去了?”

  这话听着像质问,陆知鸢会错了他的意,还以为他是在怪她把碗还迟了。

  没人愿意一大早就看人脸色。

  上一秒在心里生出的怵意消失殆尽,陆知鸢别开眼神看旁边的门框。

  “不想那么晚打扰你。”她说的客气,但语气也疏冷的厉害。

  她的答非所问让江枭皱了一下眉,但是没等他再问,陆知鸢就抓起他的手腕,把碗往他手掌里一撂。

  碗洗的干净,连个水珠都看不见,江枭抬眼瞥了眼那双一步一跺脚的背影。

  又想到了那声“该”。

  声音清晰的一点都不像梦境。

  和她刚刚那句冷漠的语气高度重合。

  突然就想到张北夸她温柔的那些话。

  温柔吗?

  如果软刀子也算的话。

  *

  有时候,人的情绪会很微妙,比如陆知鸢现在。

  昨晚吃了江枭端给她的那碗鸡蛋羹,虽说是以还她的名义,可到底是吃了。

  不管是吃了人家的嘴软,还是说想到两人在市里相处的时光,总之她熬了大夜给他织毛衣的时候,心里是柔软的。

  忘了他提出的AA,也忘了自己问他要回了杯子。

  好似这些芥蒂都不曾发生过。

  以至于去还他碗的时候,她还有一股再把水杯还给他的冲动。

  结果被他开门后的两句话冲的,一大早的好心情不仅全没了,对他的小气性又再度涌了上来。

  陆知鸢侧身站在窗前,气鼓鼓地往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一条人影也站在和她一样的位置,她轻“哼”一声,一步踏过去,手臂一抬一挥间,乳黄色的窗帘把那半截人影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视线里突然晃过一帘黄色,江枭先是一愣,而后偏过头咳出一声笑音。

  一句“昨晚去哪了”都能惹出她这么大的气性。

  属青蛙的吗?

  可又很奇怪,相比她的冷漠,她越是因为他生出这些小气性,江枭心里越是想笑。

  就连噩梦带来的那点负面情绪都随着她拉帘的动作给‘造’没了。

  陆知鸢把窗帘拉上后,就窝到了沙发里,噘着唇,气呼呼地瞪着门后。

  最后不解气似的,又去了床边,眼看就要把竹针从线圈里抽出来,手上的动作又突然顿住。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情绪管理还不错的人,更多的时候,都能一笑置之。

  但是最近,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游走在失控边缘。特别是面对那个人,好像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在她心里激起一阵波涛。

  陆知鸢低头看着手里一小截的黑色袖线,眼底有茫然,也有无措。

  在床边呆坐好一会儿,也没理出什么思路来,突然传来叩叩两声敲门声。

  陆知鸢以为是房东张平慧,结果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那张脸让她神色一僵。

  江枭手举黑色水杯递到她面前。

  和昨天一样,依旧是那两个字:“还你。”

  陆知鸢表情怔住,视线从他手里缓缓抬到他脸上,茫然地问:“你不是还过我了吗?”

  “之前还你的是杯子,”他神情淡淡,声音里带着一股慵懒的慢调:“这次是还你的茶。”

  陆知鸢仿佛在听笑话似的,嘴巴张了张,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默了会儿,她气出一声笑音:“你幼不幼稚?”

  没听过连泡的茶水都要还的!

  江枭却双眉轻挑,两肩略抬,把罪名要怪不怪地落到她头上。

  “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开口问我要,我就想着自觉点吗?”

  陆知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是这么一形象:“我有那么小气?”

  江枭答非所问,却又意有所指:“毕竟你连杯子都要回去了。”

  所以后半句的意思是: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一股气从脚底往上涌,陆知鸢抬手把杯子从他手里夺到了手里。

  “行,既然你要算这么清......”她在心里快速翻着旧账,可惜大脑快速运转,却没转出一个能让他再还回来的东西。

  眼眸飘转间,只听对面那人再度开口。

  “我还给你夹过菜,挑过鱼刺,剥过虾,开车带你去过县里,还为你打了人。”

  他一一列举,每说一个,陆知鸢眼睫就颤一下。

  见他不继续说了,陆知鸢吞咽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让她把他列举的那些再一一还给他?

  这要怎么还?

  把他对她做过的事再反过来给他做一遍吗?

  江枭却留尽悬念般地朝她一笑:“茶你慢点喝,”他语气尽显贴心:“我刚泡的,有点烫。”

  陆知鸢怔怔地看着他转过身去的背影,目送他进了店,等到那条灰白人影消失在她视线里许久,陆知鸢还久久站在原地。

  不是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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