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77章

作者:宝光相直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言情

  盛欲顿了下, 赶紧手忙脚乱地拨开脸上的头发, 傻愣愣地看了房东一眼,飞快眨动几下睫毛,又抬头望了眼一旁懒散靠着墙的江峭。

  这、这不会……

  不会是玩脱了,把人给吓死了吧!

  江峭见状,极限瞬息里一个健步冲上前,出手掐出房东的人中,强行把人从昏厥的边缘拉回来。

  房东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混乱了一瞬间,唇上一阵刺痛就把她揪醒。

  看见眼前的“女鬼”拨开头发,面露浅浅的不解,她才有点缓过劲儿来,发现盛欲毅然是个活人。

  “你,你骗我!”她劫后余生地朝盛欲喊叫道。

  但她认清了形式,知道自己一对二没有胜算,不敢朝盛欲发火。

  “哈哈哈哈!”盛欲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嘲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女人,

  “你胆子也太小了吧?那么是谁给你的胆来找我的麻烦呢,嗯?”

  话说倒末尾,她收敛了笑意,神色充斥狠厉,盯视着房东躲闪的双眼。

  江峭眉梢轻挑,眼底勾着笑,站直身子抬手从衣架上拿下一件绿色浴袍,缓慢迈步。

  铮亮皮鞋踩着“血水”走到盛欲面前,停步,单手拎了下西装裤管,屈膝半蹲下来,将搭在手臂的浴袍展开,裹住她,薄唇微翕:“起来,地上凉。”

  她无意识地伸手,纤指握扶在他腕骨上的冰冷表盘,目光依然俯视房东,愤愤道:“走着瞧吧,还没完呢。”

  “没玩够?”江峭看都没看房东一眼,视线落在盛欲脸上,眼睑眯起的弧度近乎贪恋,顿了顿,听他懒音笑哼一声,“别伤到自己。”

  有些本质是很难改变的,一如盛欲外表再怎样装扮得成熟知性,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单纯顽劣的小孩。

  眼见盛欲一脸狠恶地又要往房东面前冲,江峭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手臂一伸,先一步拦腰把人搂回来,低下头,薄唇贴靠着她的湿发,鼻尖轻嗅她发丝甜香,声线低迷:“先起来,想做什么我帮你做。”

  盛欲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被男人抱在怀里,耳廓微烫,她急忙一把推开他的身子,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说:“别跟我套近乎,你跟她是一伙的!”

  “我做什么跟你没关系。”她裹紧浴袍,转身前,恨声警告,

  “你也给我小心点。”

  怀中暖香抽离,空落寒凉,江峭侧头长指轻挠两下额角,有点无奈。

  盛欲趁房东不注意,光着脚跑出门,寻着早上的记忆,跑向门外的杂物架,轻而易举就从里面找出那一柄高尔夫球杆,单手握着它,杆端指向房东:

  “这些天你接连找茬,停电、停暖气、扔东西、恐吓我、威胁我……这些小伎俩我姑且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居然敢吓我的猫?”

  胖女人满眼惊惧地仰视着盛欲,听到她冷冷低蔑地嗤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报复吧?你想错了马赫太太,现在我也要去你家,帮你好好清理一下!”

  房东吓得鼻涕合着眼泪混在一起,挺身爬起来,跪地上前试图哀求盛欲:

  “你们报复我就好了,不要去伤害我的家人!”

  “所以你害我,是因为我没家人?”盛欲的报复心决绝,丝毫不容商量,扭头就往隔壁跑。

  房东怪叫着想要爬起来阻拦盛欲,可刚才的惊吓已经让她耗光了力气,双腿无力蹬地想要起身,却无法把控身体平衡,接二连三滑稽地跌倒。

  因为跑得太急没有穿鞋子,盛欲都不管不顾了。

  她的脚即将踏入雪地那一秒,身子忽然腾空而起。

  江峭几步跑起来才追上这个野兔般的女子,在她差点赤脚踩进雪里时,及时将她拦腰抱拎起来。

  盛欲惊了一下,下意识攥紧球杆缩起腿,这样反而更江峭悬空抱她起来,几秒后她便被安放在房东家门口。

  或许是房东太太刚刚跟丈夫提前通了气,盛欲刚一进她家的客厅,就看见马赫先生举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然而没等他近身,身旁的江峭已然飞速扯下领带套入他两腕,快速绕圈施力扯紧。

  伴随“哐啷”一声菜刀落地,江峭把人一个飞撂,马赫先生哀嚎着摔倒在沙发上。

  盛欲不紧不慢地四处瞧了眼,确定房东的几个孩子不在家,抬手将复古宫廷的花瓶一个个以此全部拨倒,霎时玻璃四溅,碎渣崩裂满地。

  马赫先生双手被死死束缚着,俯身趴在沙发,还试图负隅顽抗,江峭悠悠坐上他的背部,拿他当人肉坐垫,翘起二郎腿压制得他无法动弹。

  姗姗来迟的马赫太太,在看见丈夫被坐在江峭屁股下时,尖叫着想要上来解救。

  但她实在太没用了,还没能近江峭的身,就自己左脚拌右脚,又一次在江峭脚下摔个狗啃泥。

  与此同时,盛欲弯腰凑近茶几台上硕大的玻璃鱼缸,指甲敲击缸面,仔细观察缸内穿梭游弋的水中生物。

  身后传来阵阵房东夫妻的惨叫,盛欲面不改色,在玻璃缸壁的反光中,欣赏他们哀嚎的场景。

  “早上朝我脸泼过来的水,是从这个鱼缸里打出来的吧?”

  嘴角扬起恶劣笑意。盛欲这时候直起身,低眼望着面前的这缸鱼,然后直起身走远了些,随即小幅度挥动球杆测了测距离,确定角度后,举起球杆。

  胖房东显然意识到盛欲要做什么,想要阻止又碍于江峭在而不敢上前,只能干叫唤:“莱安你冷静一点,别、别别、不要砸、不要这样,啊——”

  “哐啷”爆响。

  缸体四分五裂,水流失去形状奔涌而下,淌入整个客厅,各式各样的鱼也被冲上地板,很快就开始缺氧,不停挣扎跳跃。

  花瓶和玻璃缸的碎片,水藻和缺氧的鱼,都狼藉洒散在水滩中,解恨!

  憋屈心底的一口恶气总算出了。盛欲舒畅地深呼吸了下,转身看向房东夫妇,一手撑着杆,笑问:

  “你敢吓我的猫,我就敢杀你的鱼。你敢扔我东西,我就砸了你家。很公平吧,马赫夫人?”

  房东哪里敢出声,不料江峭却在这时下压加重对马赫先生的坐力:“说话。”

  “公平、公平、这非常公平……”夫妻俩异口同声地道歉求饶,“莱安,是我们错了,是我违约合同想要赶你出去,并且侵犯了你的隐私破坏你的私人物品,我愿意免除你接下来的全部房租,支付给你违约金,并且提前返还你的房屋押金,你不要再生气了……”

  盛欲听到这里,挑了下眉,递给江峭一个眼神示意。江峭轻笑了声,起身放开房东丈夫。

  盛欲坐去沙发上,抬起双腿交叠翘在茶几上,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扬扬下巴,说:“免房租就不必了,你说的违约金和交给你的押金,现金给我。”

  一颦一笑,字音强调,眼角眉梢的气焰,无论从哪个角度,她在无意间都像极了张狂轻漫的GUST。

  江峭似乎又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和他那么相似的脾性。

  如果她想发威,他甘愿做陪衬。

  闹剧结束,盛欲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屋子。

  本以为江峭开车是也已经走了,没想到不出半小时他去而复返,带回来个新门锁,蹲在她的门口默默换上。

  盛欲站在他身后,好整以暇看着他平时用来做医研的手,白净漂亮,此刻却沾上油污。

  她忍不住奚落:“您江总这么屈尊降贵,我可见不得这些啊。”

  “见不得就去壁炉边坐着烤火。”他专注地拆卸着砸坏的旧门锁。

  盛欲摸摸自己的耳垂,不屑:“我都要走了,还给她贡献点炭火钱不成?”

  江峭的手一顿:“准备回国了?什么时候?”

  “你管得着?”盛欲毫不客气地呛声,“我打算周游一圈再回去呢,应该不用跟你报备吧,江总。”

  江峭被她凶着,久违的熟悉感却让他神情舒展。

  他只一句话,就让盛欲噎了声:

  “回家吧,邓院长生病的事,你知道的。”

  /

  盛欲一早就知道外公生病的消息,当时外公只是有些高血压,加上盛欲实习工作忙碌,就只能把回家的日程一推再推。

  可现在江峭告诉她,外公已经住进医院接受控压治疗,她竟然毫不知情。

  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回去照顾外公。

  她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实习工作,向导师辞行后打算回国。

  这五年来在外漂泊,或许是因为学业繁重,又或许是因为心里的别扭,本就不太亲厚的祖孙关系更加疏远了。

  对外公缺乏关心,是盛欲难以逃避的愧疚。

  至于房东……

  她已经懒得跟这个无礼的家庭继续纠缠。

  盛欲在家里快速地收拾乱七八糟的行李,正想着,门铃声突然打破思绪。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扔下手中的包:

  “哦我亲爱的房东女士,虽然你是个蠢货,但我依然决定成全你,从这里搬走。”

  盛欲套着深灰色的棉服棉裤,一头凌乱的秀发在后脑勺随意挽成丸子头,蓬松饱满,颅顶优秀,边说着边走过去开门:

  “衷心祝愿你的烂房子能卖个好价……”

  她拉开门,后话淹没在迢迢风雪里。

  来人背身于天地光白,双手随意插在裤口袋,身形宽阔,懒散自然地靠在木门框上。

  针织帽上沾着星点雪瓣,头戴式耳机挂在骨线分明的脖子上,上身是白绿撞色的棒球服,搭配牛仔裤和一双登山鞋,整体是街头风格的随性慵懒。

  和几天前西装革履的模样大相径庭,晃了盛欲的眼。

  “你……又来做什么?”盛欲皱皱眉头,险些没反应过来。

  江峭咀嚼两下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似乎在现编理由。

  半晌,他嬉笑起来:“我来看看即将到手的新房,不过分吧?”

  新房?

  盛欲回头打量一眼年久失修的房子,陷入沉默。在经过和房东的互相坑害交战以后,这房子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但她毕竟要走了,也懒得关心江峭是不是真的要买这个破房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扭身就往里面走,留着门却不看江峭:“随你便。”

  她径自上楼去。

  江峭在身后一点也不见外,大步跨进门里,一手摘下帽子,在门外抖去上面的雪,还顺手把门带上,噔噔噔一步三阶地跟着盛欲的尾巴后面跑上楼。

  盛欲正在一股脑往行李箱里塞东西,因为装的太满,合上行李箱拉链有些困难。

  她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箱盖上,艰难地拉拉链。

  江峭如同回到自己家那般,毫不见外,抬臂支在门框上:“我们家小乌云呢?”

  “我家小乌云已经委托给专业运输公司,先启程了。”盛欲用力地咬牙跟行李箱较劲,还不忘瞪他,“什么叫你们家?”

  江峭走进来,试图帮忙接手她爆满的行李箱:“我来吧,你一个人要收到什么时候。”

  “走开!”盛欲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倔强地坚持到,“我可以。”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江峭知道她的脾气,只能由着她。

  她还是这样,习惯逞强,不甘于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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