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淮
道理都懂,但萦绕在心里的情感却不是的逻辑关系就能捋清。
温几栩感觉到落在腰际的大掌略微用力,迫使她转过身,下意识抬眸,撞上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你无需担心这些,只管心无旁骛地往前走。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在青野的这段时间里,闻堰寒强势又霸道地教导着她的车技、反应力、赛场逻辑,一步步引导着她不断突破,推着她往前走。
他的爱不知从何时起,像深沉广袤的大海。
她想赢,想攀至更高的山峰。而他甘愿站在她身后,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闻堰寒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在践行。哪怕看到她和其他人朝夕相处的训练时,他嫉妒地快要发疯,也会为了她的梦想而选择隐忍。
“嗯,一起面对。”
汪珂嚷嚷的嗓音打破了氛围:“我在新晋车手赛定做的应援牌,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决赛我们都去给小温呐喊助威。”
“好啊,正好旅游一圈!”
众人侃笑着,展望着未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真诚的光,周遭的笑语声带着回音般入耳、轰鸣。
温几栩点点头,眼眶很没骨气地涌起一阵湿意,喉腔沾着涩意,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盛装着无数亲人、朋友、爱人赠予她的幸福。
是啊,何必担忧那么多呢。
只管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温几栩用力地扣紧闻堰寒的手。
在心底道,他错失的冠军。
她一定会拿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放完结章,只是会晚一点
第81章 正文完
◎“太太,还不回家,真打算等我亲自来接?”◎
订婚宴结束后不久, 温几栩收到了江鹤轩寄来的订婚礼物。一对做工别致的珍珠耳环、蓝宝石套链,和一张什么内容都没写的信笺纸。
这几日收到的礼物太多,闻堰寒并未注意到送这些东西的人是谁,不然保不准又得吃上几天醋。
温几栩打开同江鹤轩的聊天框, 踟蹰许久, 还是选择让江叔叔带话道谢, 顺便寄了份喜糖过去,毕竟订婚宴所有发小都来了, 唯独江鹤轩没去。
收到快递的江父轻叹一声,对江鹤轩说了缘由。
江鹤轩抬起眼眸,摩挲着手里雕地看不出模样的木雕出神许久。
这木雕是温几栩十三岁那年拉着江鹤轩去木艺馆做的, 两个小孩回家时, 弄了一手的伤, 温几栩嫌自己做的太丑, 蛮横地和江鹤轩互换,还勒令他不许随手扔掉。
江父苦笑不得, 说要把着木雕放至储藏室里,江鹤轩却不肯,时不时地就拿出来故意惹温几栩踹他。
习惯了看着他们作闹拌嘴,江父又怎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思。
“鹤轩, 盛家的小女儿今年也该大学毕业了,你或许可以试着和她……”
江鹤轩将木雕放回原处, 语气带着无质的冷淡, “爸,妈, 抱歉。我打算终生不婚。”
江氏夫妻俩表情凝滞, 还欲再劝两句。
江鹤轩已然站起身, 接过了那盒喜糖。想来温几栩也不会包这些东西,多半都是找人代劳,或许连里头的种类有多少都不清楚,竟然还在喜糖盒封面注着新人手工制作、赠福。
想到这里,江鹤轩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江父沉声摇头道:“你愿意等她,就算是等到地老天荒也不要紧。反正我和你妈当初也是丁克,还是意外才有了你,我们江家也没什么特别的基因需要继承。”
江母也表明态度:“感情的事强求不来。鹤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撮合你和谁,人生本就短暂,肆意无悔比什么都重要。”
江鹤轩淡淡应声,拍了一张喜糖的照片,想给她发消息说收到了。
斟酌许久,还是删掉了照片。
他不能再打扰她的幸福了。
江鹤轩抬眸看向直播屏幕里正远在墨西哥参加分站比赛的那辆映着EL的车。算了,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守着她。
*
WRC世界拉力锦标赛的最后一站在瑞典,经过12轮的激烈角逐后,进入决赛的十五支车队备受关注,而作为唯一的女赛车手,温几栩的话题度在全球引起了热议。
山地、柏油路面、沙漠……各项赛道中,她都留下了堪称奇迹般的精彩表现,赛事解说们也分外喜欢分析她的赛场逻辑,综合集锦的视频中,专业的解说员甚至深挖出了她在挪威站是如何突破瓶颈期的。
“EL如今的风格比以前更野,走线却很稳,我们从上一站的表现中可以看到,虽然出场时有一些小的失误,轮胎陷入了路道旁的沟壑中,但很快就被她化解,特别是连续九个弯道上的操作,濒临极限的勇气和当初的Vincent如出一辙。”
“是的。Vincent退圈后,青野车队的整体成绩并没有受到影响,Elaine和Lion为车队注入了很多活力,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Lion相较来说仍旧比较保守,而Elaine就像是Vincent亲自带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镜头切到车内,我几乎都要以为Vincent重返赛场了。”
“两位优秀的赛车手都和领航员M先生配合默契,今年的黑马车队,究竟会不会花落青野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呲啦一声电流音闪过,温几栩关掉了大屏幕正在播放的内容,随手将遥控器掷于桌面上,抱臂道:“能不能不要看解说了……”
闻堰寒这段时间似乎格外钟爱收集有关她的赛事解说,跟品控员似的,各种版本、各种语言的都在看,时不时会点评两句,讽刺解说员不专业,听到有人提及她和程子幕在团队拉力赛的默契表现时,还会当场黑脸。
坐在青野会议室的人长腿慵懒地岔开搭着,坐姿稍显松散,五官和气质皆显得冷戾,投过来的视线却带着与之相悖的柔情。
“栩栩不让我打扰你训练,夜里不许我抱。”他淡声微顿,细数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罪行”,“接吻的时候惯会咬人,做的时候总喊太重了——”
会议室本就不常用,午休的时候根本没人会来,温几栩还是被他大胆的言辞惊地脸红心跳,略显心虚地扫视一眼四周,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闻!堰!寒!”
温几栩对上他那双危险的眸子,耳根泛着绯色,被他顺势搂入怀中,泛着热气的吻落了下来,含咬着她软嫩的耳垂。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攀缠着他的腰。
“不许亲我。”
就连下的命令也好似撒娇,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闻堰寒倒也没有在公共场所同她亲密的打算,只是怀念将小狐狸抱在怀中的安心感。
“现在又多了一条不许亲你、不能看赛事集锦的禁令。”
闻堰寒指腹轻抬起她的下颚,迫使闪烁着心虚和羞窘的人同他对视,“栩栩,你倒是挺会折磨你老公。哪学的这些坏习惯?嗯?”
两人订婚的消息并未公布,抽了个温几栩得空的时间领了证,成了法律认可的夫妻,婚礼则打算等决赛结束后再操手大办。
温几栩本来还觉得结婚和以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直到领完证后,某人搬回了青野基地,还专门开辟出一块地界,获批修建新的独栋建筑,美鸣其曰监督车队成员训练成果。
后来他在温几栩的房间录了指纹,夜里总会说他那边太吵以至失眠,让她收留他。
也不知道他一个集团总裁,怎么看起来比她还闲。温几栩最初倒是挺乐意的,毕竟闻堰寒的身体很烫,抱着取暖再合适不过,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取暖工具不再只是安分地抱着她。
她的定力本来就不算强,被他蛊惑后,一来二去擦枪走火了数次。
以至于温几栩每次在青野见到闻堰寒,都忍不住拔腿就跑。
引得众人笑侃,“闻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温小姐见到你就犯怵的?”
闻堰寒眉宇深皱,不动神色地掐了烟,声线却沉郁,“少管闲事。”
好在大家只是揶揄两句,便已习惯两个人地位反转后的你追我赶,没再盯着两人打趣。
温几栩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落目望向正挑眉好整以暇看着她的俊颜,“还不是都怪你!要是你能节制一点——”
闻堰寒:“一天两次,还不够?”
他这话故意回答地有歧意,尾端少两个字,听起来倒像是她欲求不满似的。
温几栩恨得牙痒痒,“最多一次。”
闻堰寒妥协地比想象中快:“也可以。”
温几栩捕捉到他唇边的笑意,骤然想起在东湖湾的“那一次”究竟有多漫长,顿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总算明白为什网上都说,看起来越是桀骜难搞的男人,食髓知味陷入情爱的旋涡后,越是要得狠。
早知道,就不钓他了。
“一周一次好了。”温几栩飞快改口,在他越来越意味深长的沉冷眼神中,继续试探:“两周?一个月?”
抱着她的男人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嗤,似是被她气得不轻,难得唤她全名,“温几栩,继续。”
温几栩心底咯噔一声,不详的预感渐浓,却还是佯装听不懂般,得寸进尺地勾唇说:“干脆一个季度一次好了,跟复盘会一样。”
“是么,你还挺会安排。”
温几栩:“……”
闻堰寒抵着眉心揉,额间一缕碎发垂落,半垂着眸子的五官更显凌厉,淡色的唇线敛起极浅的弧度,让人辨不出喜怒。
明知他被她的话气到失语,温几栩摇晃着他的手臂,“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闻堰寒手指抚在她纤薄的脊背上,眼帘轻垂,拖着她的臀架在手臂之上,“栩栩想憋死你老公,好换一个?”
自从温几栩名声大噪后,爱慕她的业内外人士越来越多,光是微博上的公开喊话就不下数十位,包括但不限于什么小众国度的王子、音乐制作人,以及混杂其中不知性别的各种车迷。
飞醋可谓是信手拈来。
温几栩抱着他的下颚亲上去,哄道:“不换不换,只爱你一个。”
“你快放我下来,医生说你快恢复了,要注意别瞎折腾。”
闻堰寒眼尾的戾气才安抚下来,将她轻拖至于地面,声音柔和:“行,那就无限制。”
温几栩:“不对啊,这场谈判怎么感觉跟没谈一样?”
闻堰寒吻过她唇角,淡声:“是补偿。”
*
一路杀到决赛那天,青野几乎全员出动来到了瑞典,岑然也过了月子期,将女儿留在宜城让温沉如照顾,她则迅速恢复了工作状态,每天坚持健身,整个人的飒爽气质更甚,其自律程度让人咂舌。
汪珂果真举着先前定制的那个应援牌漂洋过海地站在人群中,跟着疯狂的车迷们声嘶力竭地叫着她的名字,江鹤轩垂手站在陈经理旁边,用口型对她说了句加油。
青野车队站在他们旁边,穿着和她同色系的蓝白赛车服,高扬着笑容朝她挥手示意。
最后一站的赛道以雪地为主,路边大多湿滑,几乎复刻了上上年度的路况。
温几栩戴好防护盔,同领航员M先生颔首,听到他用英文问:“紧张吗?”
这会没有镜头扫过来,密闭的空间内隔绝了外侧的喧嚣,温几栩如实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