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淮
闻堰寒单手扶着轮/盘,从温几栩的角度望过去,下颚线绷地很紧,微微向下压着,像张拉满的强弩,饱富张力。
多少车迷爱惨了他专注时呈现出的性张力,为他的游刃有余而尖叫失智,温几栩最初也是其中一员,将他的精彩集锦翻来覆去地看。
只可惜大部分赛事中,由于镜头缘故,所展现更多的,往往是赛车在各个场合下的极限表现,车手竞技时的个人状态极少收录,唯有以观赏为主的表演赛,能欣赏到顶级赛车手操纵过程中的全态。
闻氏太子爷最不缺的就是钱,因而极少参加这种奖金丰厚的比赛,粉丝们为此抓心挠肝,巴不得太子爷早日破产,变成穷困潦倒、只能靠着比赛和奖金维持生计的普通车手,这样好歹能多看看那张淡漠倨傲的顶级颜值。
温几栩想,闻堰寒最好一直这样下去,反正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普通车圈粉丝哪能像她一样吃这么好,太子爷亲自为她表演,还是超近距离的副驾位置。
多有排面。
温几栩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满足,拿出手机,佯装同他说话,偷偷摸摸地按下快门。
“这附近的地形你倒是挺熟悉的,肯定没少来吧?”
闻堰寒:“冬季拉力赛前,都会来跑一圈。”
“退圈以后,你还会玩车吗?“
“也许不会。“见她不语,闻堰寒微顿,“你好像很失望?”
“还好……“温几栩正在摆弄着手机摄像头,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只不过觉得有点可惜,以后都不能蹭你组的局了。”
温几栩光顾着偷拍,忘了关拍照的音量,咔哒一声,格外刺耳显眼。
“……”好丢脸!!
她听到身侧传来一声低徐的笑,“栩栩,要拍就光明正大的拍。”
车身逼近前头那辆吉普,闻堰寒转动方向盘,眉宇压低半分,猎豹一般的车身骤然冲了上去,一个利落地甩尾就将之狠狠压在身后,全程动作干净漂亮。
完美的技巧,绝妙的操作。
他还能分出心来同她说话,温几栩咬着下唇,很不想承认,她被闻堰寒刚才的样子帅到了。
总觉得今天的闻堰寒格外不同。
像是找回了他的主场,是让亿万车迷疯狂的,少年天才的代名词。
好可惜没拍下来呜呜呜呜。
温几栩扼腕之余,薄脸皮浮上被拆穿后的赧意,掩面轻咳:“我明明是在拍车,才没有拍你。”
闻堰寒从善如流地笑了笑,超高车速下,两侧的群山在余光中擦过,他侧眸看向她,挑唇,周身散发着危险的味道:“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简直是太太太拿得出手了。
温几栩敢保证,她要是把这张照片发在朋友圈,她的社交圈子立马会炸,不止是赛车圈,所有听闻过太子爷名号的人,都会对她进行刨根问底、狂轰滥炸的拷问。
不出三天,温父温母还有她那个无趣的哥哥,就会把她抓回家里,严防死守地盯着她,哪有机会再碰赛车。
比起小小的虚荣心,温几栩觉得还是明哲保身更重要。
不能被闻堰寒的美色所蛊惑。
她摇头,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生怕他一时兴起,非逼着她发圈,“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
“那——你到底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我车库里的那些玩意?”
温几栩没想到闻堰寒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没想好合适的回答,想说‘更喜欢你’又显得太过直白,听起来跟表白似的,他又没说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才不要先说喜欢。
就在她绞着手指头纠结的时候。
视野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冰面不必寻常路面,摩擦力极低,又是霜雪天气,高速冲击下,稍调方向盘特别容易滑胎,现在减速已经来不及,旁侧又有嶙峋的巨石,在不足0.2秒的时间内,闻堰寒已经定下了决策。
他喉结微滚,沉声:“抓稳。”
温几栩也是天赋型车手,经他这么一句提醒,反扣着抓好底座的同时,抬眸察看路况。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超跑陡然腾空而起,石头顶部与底盘完美地避开,失重的感觉在逼仄的空间内达到顶峰,心跳也跟着稳稳落地的车坠落。
太强了!
温几栩脑中一阵嗡鸣,周遭的一切在那刻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眼前不断回放着刚才堪称奇迹般的精彩一幕。
国内外媒体将他奉上赛车界的神坛,温几栩不过是隔着屏幕仰望的人群中的一员,然而那么多的神迹,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前面、后头都有车,数辆飞驰的车在冰面狂飙着,狂按喇叭为他喝彩,温几栩的心仿佛也跟着鸣笛声而悸动。
“吓到你了?”
闻堰寒似是没了和人竞速的心思,放慢了车速,在边缘停靠,随着引擎的熄火,世界仿佛也安静下来,一片苍茫的雪景中,仿佛只剩下了彼此。
见她不说话,潋滟的眸子带着湿意,俨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闻堰寒像是被人霎时抓住七寸软肋,心口一紧,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如山岳般的身躯靠在她颈侧,柔声轻哄:“别害怕,就算要死,我也不舍得带上你。“
先前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场面,这群人都玩得大,哪怕车前盖被撞个稀烂,浑身血流不止,都能面不改色地从里头钻出来,修养好后,踩油门的力道仍旧不会松上半分。
不过是一颗石头而已,跃过去,几秒的失重感而已,但对于眼前温室里长大的小姑娘来说,却是不小的惊吓,恐怕在她眼里,两人早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闻堰寒既心疼,复又清晰地意识到,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就算要宠着,也得掌握好度,不能全然由着她来,免得生出梦魇,平白扰了她心绪。
“别担心,我在你旁边,我们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了,好吗?”
宽厚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语调哄小孩似的,好像真把温几栩当成了没经过风吹日晒的娇贵瓷娃娃。
他大半个身子压过来,锐利淡漠的俊颜近在咫尺,视觉冲击感比先前更大,温几栩被闻堰寒的车技折服,现在看他像是带了层滤镜,只觉得闻堰寒浑身都透着耀目辉芒。
“我才不是被吓到了,闻堰寒,我也是赛车手,不是你副驾位上不堪一击的花瓶,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温几栩不迎不避地对上他因为担忧而充血发红的视线,她现在出奇地平静,褪去了往日的伪装,眸子星亮,带着灼热的光。
总在闻堰寒面前装乖,哄骗得他动心,一颗心都被她牵动着,磕着碰着都紧张的不行,时间稍久,温几栩也会腻。
她明明可以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野心,能够光明正大地向世界顶级的赛车手学习,这是旁人求取不来的机遇,她怎么可以仅看上他的皮囊,同他玩成年人你情我愿的钓系游戏。
要玩就该使劲玩啊,让他手把手教她,才不算白费了这样的顶级人脉,瞧瞧,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踩在太子爷的头顶上动土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像是擦出了丝丝暧昧火花,他凝着她许久,深眷的长眸笼着她:“栩栩,你这是打算同我摊牌了。”
单从语气来辨,温几栩一时摸不透他的情绪,犹记得闻堰寒在众人的口中尤为薄情,她这么快就表露自己的野心,他会不会陡然冷却了对她的心思,毕竟,久居高位的男人,天生就喜欢驯服的掌控感。
温几栩可以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但她的本性却坚韧难折,桀骜,肆意,洒脱,这样的脾性并不讨喜,无法臣服于人。
本质上,她和他是全然相似的一类人。
“闻堰寒——”
温几栩内心闪过纠结,在想,要不她再服一次软,等时机酝酿好了再勾着他做其他,剩下的话却被他堵在唇边,湿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吻了她多久,温几栩也分不清,直到他扶在她颈侧轻喘,薄长的睫毛投下一层翳影,她才得以平复一样凌乱的呼吸。
“你可以在我面前做真实的自己。”闻堰寒的嗓音带着哑意,像是要将她看穿,“比起虚无缥缈的新鲜感,我宁愿你对我有所图,钱、权、名利都好。”
“因为——这些东西我能永远握在手里。”
唯独无法确定的,是你飘忽不定的心。
温几栩闪烁着眼神不敢看他,不敢直视那双洞察人心的寒潭深目,眼里酝了水盈盈的光,听起来委屈极了,“我对你可不是三分钟热度。”
闻堰寒:“栩栩用这句话,骗过多少人?”
大掌扣上她的手,掰开纤细莹白的指尖,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指腹,痒酥酥的,温几栩可怜兮兮地作势要抽回手。
“你做什么——”她瘪嘴,乖软的模样像是受了滔天的欺负似的,“不喜欢你掌心的茧。”
小狐狸又露出了尾巴,勾得闻堰寒喉间一紧。
“在帮爱情骗子数数。”
温几栩抽噎一声:“嗯?”没明白他的意思。
“数她究竟哄过多少人,看看这双手能不能点清——”
低徐的嗓音像是在说着动人情话,落在温几栩耳朵里,却好似敲响了警铃,少说也有七八个,有些甚至连长相都忘了,江鹤轩倒是一一记下了那些面孔,时不时地就嘴贱地故意提起,以此来激她、怼她。
温几栩将指尖蜷成一团,不让他得逞,嘴角瘪得老高,面对这种危险的问题,惯常的套路就是避重就轻,反将一军。
“谁知道太子爷的副驾坐过多少人,又吻过多少京圈千金名媛,我可是听说,某些人和纵横钢铁家的掌上明珠,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婚约呢,啧,连未婚妻都有了……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堵在了唇边,闻堰寒欺身压下,将她抵在座椅边缘,亲得她浑身发软、升温,先前演戏挤出来的眼泪,这下是真在眼眶里盈了湿意,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闻堰寒轻捏着她的下颚,“那是两家长辈定下的,我从未承认过。况且,自我知晓后,便立即解了婚约,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这则消息在上流圈太过震撼,毕竟世家婚约,多与利益挂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并无爱意,也会貌合神离地促成一体,哪里会像闻堰寒一样,不但让那梁家千金失了面子,还压得纵横难以翻身。
实在是太过绝情。
旁人再觊觎闻家的资源与地位,也不敢再胡乱攀附。
温几栩热衷于听各种豪门八卦,只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了变了味道,他望向她的眸子深冷而复杂,“栩栩,你责怪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该带点真心。你该知道,我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更从未对谁——”
话语戛然而止,温几栩的心跳也跟着凝滞一瞬。
他粗暴地解开领口的纽扣,牵着她的手伸进衣服里,动作凶猛而急促,男性滚烫的躯体贴上她手掌的那一刻,温几栩像是被灼烧似地轻颤。
闻堰寒却强势、不容拒绝地引着她,落在胸口的位置,蓬勃而旺盛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他的话一字一顿地落在耳边。
“有过如此热烈的心跳。”
第28章 黎明
◎永不凋谢的玫瑰花海◎
闻堰寒所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温几栩的脑子都在发蒙, 她没法应上闻堰寒的话,尤其是那双黑眸望着她的时候,像是被标记的猎物,浑身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那气息的存在感太过强烈, 像是毒药一般, 带着上瘾的味道。
不可否认的是,她们在这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瘾。
而闻堰寒似乎已经食髓知味, 占有欲显现的愈发明显。
见她神色又有些游离,微微咬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堰寒牵着她的手缓缓往下探去。
温几栩上次就见识过这具身子宽肩窄腰的野性魅力, 当他按着她, 不容拒绝地从挺括而富有弹性的胸腔移至小腹, 弧度骤缩,沟壑分明的肌理如连绵山色般在掌心穿过。
若是能看见心电图, 此时温几栩一定正在经历一个超大幅度的数据摆动。
一颗心都悬在喉咙口,漆黑瞳眸淡淡望着她,因为笼了点欲色的缘故,向来睥睨的神情里浮出迷离。
“别、别往下了。”温几栩说。
她的脸更热了, 生怕他拉着她按在不该按的地方,先前被他吮吸过的唇角微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