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萤
这培训讲不下去了,裘盼宣布休息十分钟。
信息科的同事比她还要快地围上陈家岳。
“喔!给女朋友送喝的了!”
“羡慕妒忌恨,不管人死活啊!”
“为什么只有两杯?我们大信息科有十几号人的,一人一杯才对啊!”
陈家岳无奈笑:“改天补请。”
在经理办公室的林友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推门出来。
看见陈家岳了立马变脸,语气不欢迎地说:“你来干什么?”
陈家岳拿眼瞧他:“来看你嫂子。”
林友山:“……”
切,这个时候来端哥哥架子了?
他自然不服气,但人多不好生事,免得父亲追责。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冲着那伙起哄的员工发难:“吵什么吵?该干嘛干嘛,再吵炒鱿鱼!”
员工们:“……”
回去经理办公室,关上门,林友山莫名想起裘盼初来面试的那一天,当时陈家岳就盯着人不放,难不成那时候他俩人就谈上了?
拖到现在才公开,哼,看看,看看!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模样,原来干偷偷摸摸的事也溜得很。回家告诉妈妈!
怕被炒鱿鱼的人不情不愿地散了。裘盼把陈家岳拉到角落,暗喜又为难:“你怎么来了?”
陈家岳说:“你给我喂撑了,得出来走走消化。”
裘盼笑了:“那走完就回去吧。”
“走累了,得歇歇。”
“……你不忙吗?”
“本来就是值夜班,临时回来接台手术。没意外的话到今晚上班之前都不忙了。”
“那你赶紧回家睡觉啊!”
“睡不着了。”
裘盼无语地看他:“理由真多。”
陈家岳笑,把鸳鸯递给她:“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就走。”
裘盼也不想耽误时间,接过他手中的饮杯咬着吸管回到岗位了。
继续在会议室培训软件组的同事,出题目考察他们的解决能力。
会议室的门依然开着,偶尔抬头望一望外面,陈家岳坐在视线范围内,也看着她,也许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对上了,他朝她笑,她也忍不住笑,心窝跟中秋的满月一样。
到了什么时候,她再抬眼看人,陈家岳朝她举了举手机,指了指外面。
裘盼点点头,他才起身走了。
陈家岳值夜班,晚上没法送裘盼她们回家,他说要找付朝文当一回司机。
裘盼认为不可不必,以前她也经常带着老人孩子打车出没,只要路途不远,没必要突然矜贵起来和麻烦人的。
后来顾少扬来了,又带了外卖,积极地说要送她们回家。
裘盼不太接受。
“我车也装了儿童安全座椅,作为父亲我不能让小冬阳冒险。盼盼,你就当我是专车司机,别想太多。要么你给我车费也行。”
顾少扬说得实在,裘盼就不再跟他拉锯了,带着裘母和小冬阳上了他的宝马。
顾少扬亲自给小冬阳坐上安全座椅,仔细给她系好安全带,温声哄说:“小冬阳,我才是爸爸。”
小冬阳奇怪地看了看他,又很快地低头去研究这专座了。
到了小区楼下,顾少扬要送人上楼,裘盼觉得够了,不需要。顾少扬也不勉强,只说:“盼盼,我有事要告诉你。”
裘母跟女儿小声叮嘱了几句,抱着小冬阳先上楼了。
裘盼站在路灯下等着顾少扬说话,顾少扬也不浪费时间,急不及待直奔主题:“盼盼,你知不知道姓陈的跟人相亲?”
裘盼微震。
顾少扬盯着她的反应,感觉踩在节奏上了,往下道:“你知道他跟谁相亲吗?”
裘盼镇静地看向他。
顾少扬说:“跟于嫣。”
第100章
冬天的晚上八/九点, 寒冷依旧,空气冻凝了,流动得特别慢。
暗黄色的街路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抬头看楼房的顶层七楼, 灯亮起来了,有人影走到阳台上朝这边挥了挥手, 又进屋了。
裘母和小冬阳到家了。
目光往下移,停顿在三楼,那屋黑漆漆的, 主人不在家。
旁边的顾少扬在说:“他俩去年圣诞节相亲的,听说姓陈的对她很有好感。不过于嫣嘛,像你说的她喜欢我, 没看上他, 所以没谈成。这些姓陈的有没有告诉过你?”
裘盼抬脸望着哪里,顾少扬顺着望过去, 不觉有异, 继续说:“盼盼,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于嫣和姓陈的。但姓陈的会不会跟你说实话我就不保证了。”
裘盼眨眨眼,除了最初肉眼可见的震惊, 她一直镇静镇静。
顾少扬朝她靠近了半步, 拿出手机递给她:“照片我有,于嫣亲口承认的录音我也有,你要不要看, 要不要听?”
裘盼终是绷不住了, 眼神复杂地看向顾少扬,有烦有怨, 有困惑也有鄙夷,低声质问:“你怎么跟于嫣一样?”
顾少扬愣了愣,又闻裘盼浅声耻笑:“果真天生一对。”
顾少扬急了:“不是,我是怕你不信我……”
“信不信又怎样?”裘盼说,“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要管。”
顾少扬紧着眉头歪着脑袋看她:“什么意思?你无所谓吗?盼盼,姓陈的拿你当备胎,于嫣不鸟他他才找的你,你懂不懂?”
“你闭嘴!”裘盼低喝。
顾少扬才不闭:“不愿听?不愿听就对了。你清醒一点,不要被他骗了!”
“你以为他是你?”
“有什么区别?都是男人!”
裘盼气不过,闭眼稳了稳情绪,睁眼说:“你不用一副打小报告的嘴脸,我知道他去过相亲,是去年圣诞节。但都是以前的事了。每个人都有过去,我有他有,他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顾少扬没料到裘盼早就知情,有些诧异,逼着问:“那你不怕于嫣找他?于嫣搞不定我,回头就去搞定他,到时他反手就把你甩了。”
裘盼深呼一口气,平静道:“我信他。”
顾少扬愕然,不信,走上前伸臂一把将人搂住:“盼盼,你接受不了就说,没关系的,你还有我!”
她理应震惊,失望难过然后要哭,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死撑。
怀里的女人他以前天天搂,离婚之后在梦里也没少搂,此刻实实在在地把人搂在怀里了,他又害怕手劲太大,把人搂坏。也害怕自己的病会传染她,即使戴着口罩,医生说传染性很微了,脸依然朝外扬,只敢拿后脑勺抵着她。
顾少扬人高马大,裘盼被搂得牢牢的,想挣扎都找不到空隙。
她又慌又怕,再用力挣也硬是不起半点效果。
想当初在酒吧外面,若非陈家岳在,她早就被顾少扬拽上车拖回家了。
“盼盼,你别信他。你信我,我不会再骗你,不会再辜负你的。”顾少扬一声声说,说着说着哽咽了。
“你放开我。”裘盼极力地冷静,想着说:“这里人来人往的,我要是大喊,你跑不掉的。”
男人不为所动,手劲仍是她挣不脱的力度。
裘盼又说:“你是小冬阳的父亲,要体体面面,别搞得太难看收不了场。放开我,放开我!”
顾少扬动了动,找回些理智,松开了她。
裘盼连忙后退,转身一口气跑进了楼房里。
顾少扬想追,却深知越追她只会越逃,适得其反。气馁捂额半天,放下手,一脚猛踹旁边的路灯杆,灯下他的黑色倒影贴在地面无声地晃了晃。
裘盼穿着带跟的靴子,一身厚重的冬装,跑起来吃力费劲,寒冷的空气稀薄,喘着呼吸困难,又不敢停下脚步。
冲上三楼,认出是陈家岳的家门口了,才停下来喘气歇息。
又盯着楼梯下方,担心顾少扬会恶兽一样跟上来,战战兢兢。
过了许久,气不喘了,楼梯下方也没有半晌动静,大概危机已经消退。
四周安安静静,楼道简陋的灯光昏黄低暗。
裘盼脱力地背靠门板坐了下去,脑子茫然,迷迷惘惘,双眼干涩微烫,想哭又哭不出劲,心里尽是苦恼和酸楚。
不知几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被吓了一跳。接听,裘母问她为什么还没到家。从阳台望出去,原地只有一个男人身影靠着路灯杆一动不动。
裘盼揉了揉脸,说:“回来了。”
到家后若无其事地收拾屋子,给小冬阳洗澡哄睡,该干嘛干嘛。
裘母却看出不妥,问她:“怎么了?浑身无力死气沉沉,顾少扬打击你了?”
裘盼笑笑:“有吗?没有啊。”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你们聊了什么?”
“没有啊。”
“快告诉妈!”
“都说没有。”
“……”
再晚一点,陈家岳发来微信。